東妹時間:石木匠與泥瓦匠的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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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妹時間:
石木匠與泥瓦匠的料理
東 妹
在最初開始柴米油鹽的共同生活時,我很擔心自己不會煮菜,譚老師便誇下海口,說他三歲開始掌勺,沒有他不會煮的菜。
我用仰慕的眼光看著他,立馬請他到廚房露一手。
他當時最拿手的是白斬白菜和炒茄子。
所謂白斬白菜,就是清炒大小白菜,關鍵技術點是快要起鍋時用生粉勾芡。此菜口感順滑,色澤鮮美,但也沒有其他特別的亮點了。
至於炒茄子,要知道茄肉是最能吸油的。他開炒前,都是先放大量的油燒紅鍋,再倒入生茄片。結果既浪費掉許多油,吃起來也是油汪汪的,把舌頭上的味蕾都膩住了。
說句實話,這兩拿手菜不咋的。可是我轉念一想,家裡就我們兩個人,如果我埋怨菜色不好,他會不會趁機說:“你說我煮的不好吃,那你來煮!”
那豈不是要從此埋首於廚房的油煙中窮盡此生?
於是我堆起滿臉笑容大讚他廚藝高超,譚老師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很快就把廚房完全佔為己有了。
後來為了孩子,我們便搬去與父母同住,煮飯的事就不用我們再操心了。譚老師的烹調技術也因此沒有機會得到進一步磨練。
後來的後來,廚房裡又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煮飯的問題再一次擺在面前。
看到我愁容滿面,譚老師二話不說,再一次挑起了煮飯的重擔,還號稱左手拿鐵鏟,右手拿鋼筆,是世界上最酷的老師。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確實缺乏實操鍛鍊,譚老師的廚藝似乎荒廢了。可是他也有了充足的人生經驗,彌補了實操的短板。因為眼界開闊了,他在廚房裡進行了離經叛道的大膽嘗試,把想像力和行動力發揮到了極致。
一天,我買了一條新鮮的石斑魚,漂亮極了。經過認真討論,共同決定魚頭煮湯,魚肉清蒸。
方案定下來之後,譚老師便開始執行了。
我坐在椅子上刷手機,想像一鍋乳白色香噴噴的魚湯,還有鋪著小蔥和薑絲的鮮嫩的魚肉……
魚終於上桌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魚頭湯里加進了三十朵香菇,狠狠一燉,成功地將乳白色的湯燉成了黃褐色,過量的香菇使得魚湯在腥甜中帶著一絲澀味。我趕緊看蒸魚,魚肉倒是清蒸了,但他加的配料是醃熟的橄欖肉,硬是把白嫩的魚肉染成了黑色!
若是美麗的石斑魚泉下有知,一定會死不瞑目:數百輩子的美味清譽都給他毀啦!
以為這是偶發事件嗎?
在我們家的餐桌上,怪異的混搭風日日可見,比如黃花菜炒包菜,沙蟹汁炒木耳,蘿蔔乾煮南瓜,番薯燜魚……
在譚老師的操持下,廚房裡充滿了他的即興創作,各種食材信手拈來,創新創意層出,既草根,又大氣。
作為唯一的食客,我只能在心裡發出一聲感嘆:此菜只應天上有,人間唯有我獨享。
你們以為我會批評譚老師嗎?當然不會!要不然我就上當了,現在煮飯的可能就是我了!
因此,我面對餐桌,雙手合十:“一切皆虛幻,如夢幻泡影。萬相皆由心生!我認為它是美味,它就是美味!”
然後我面帶驚喜,堅定不移地吃下去。
緊接著對譚老師嫣然一笑:“你煮的菜真是太好吃啦!”
譚老師滿意地笑了:“瞧瞧,我對你多好。”
我突然想到莊子講的那個故事,有個石木匠能用斧頭削掉泥瓦匠鼻尖上的白泥,卻絲毫沒有傷到鼻子。但換了一個人,石木匠就不能再削了。因為完全相信他的好搭檔只有泥瓦匠一個。
於是我在心裡對他說:“你搞錯了。其實我對你才是真的好,好到你做這麼難吃的黑暗料理,還這麼一輩子滿心歡喜地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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