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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吟閣】人間至味豆腐乳

2022-01-04由 晚上八點號 發表于 美食

【風吟閣】人間至味豆腐乳

人間至味豆腐乳

立冬過後,母親就開始做豆腐乳了,豆腐乳,有的地方又叫黴豆腐。

“媽媽牌豆腐乳到時給我拿點不?”閨蜜雲紅中午12:32發來資訊,哈哈,午飯時間想起了豆腐乳。下午杭州表妹也來預定了。寧波好友金仙每年也都要問這一句——她和我一樣臭味相投,愛豆腐乳愛到極致的那種。

豆腐乳鹹、辣、鮮、香,我和金仙一樣,一餐缺少就覺得口中寡淡無味。一玻璃瓶豆腐乳,固定放在餐桌上,早餐吃,午餐吃,晚餐吃。吃完一瓶,冰箱裡又拿出一瓶。每次出門旅遊,行李箱裡必帶一瓶,吃飯時一上桌就被一搶而空。母親做再多少豆腐乳,我到最後還是會“斷糧”,兩茬接不上的時候,只能買“桂香婆”勉強替代。

我上初中時,就住宿在學校,隔段時間回家帶米帶菜,鹹菜、醃菜,偶爾會有豆腐乾,經常陪伴的是一罐豆腐乳。高中三年亦如此,帶到學校的菜,一吃就是一兩個星期,別的菜吃到長毛為止,只有豆腐乳不怕,怎麼放都不會壞。鋁製的飯盒裡,新蒸的白米飯,上面塗一層豆腐乳,紅紅的很下飯。再好吃的東西都架不住天天吃,直到現在,我聞到鹹菜的氣味還是會反胃,卻唯獨沒有厭倦豆腐乳。

【風吟閣】人間至味豆腐乳

我們家只有我一人愛吃豆腐乳。外婆是做豆腐乳的高手,心靈手巧的母親傳承了這一手藝。水豆腐要做的老一點,壓實一點,風乾後,切成小方塊;在架空的蒸籠裡墊上乾淨的稻草,豆腐就安放在上面,加上蓋子,天氣冷時,得加蓋舊棉襖;把蒸籠放在閣樓上,靜靜地等豆腐發黴。

等到雪白的豆腐變成了黴灰色,長長的白毛如霜如雪,美豔無比!第一次看到,被嚇一跳:這東西能吃嗎?母親卻像個專家一樣自豪地說:冬至前後,毛長得特別長,豆腐乳就會結皮。然後母親把長了白毛的豆腐塊在辣椒粉裡滾一滾,等它們全身沾滿紅的辣椒白的鹽巴後,再小心翼翼地碼進瓦罐。

豆腐和豆腐之間要留有縫隙,不能擠不能壓,輕輕放下,有時候看起來一瓶不夠滿,也不能削足適履,得保留豆腐方塊的完整性,瓶外看有點“架空”的松感,每一塊豆腐都自由又放鬆的姿態。等著辣椒和鹽慢慢滲透慢慢入味。松是一種心態,心態一鬆,韻味就來了。像寫散文,擠壓著,就密不透風,一鬆,閒筆就來了。像過日子,忙碌得喘不過氣來時,需要鬆一鬆,一鬆,就看到了美好。鬆了,文字和美好一邊膨脹一邊發酵,韻味就在文字或豆腐或日常間流竄。

【風吟閣】人間至味豆腐乳

豆腐塊碼好後,母親又往瓦罐裡倒進黃酒和油,油是山茶油,燒熱後放涼。今年母親打算把紫蘇根和香椿枝葉熬成湯代替黃酒,她說估計會更香。最後,母親把瓦罐口子密封,在背光陰涼的櫃子裡安靜地放置著,等著豆腐在瓦罐裡繼續發酵——注意,不許驚擾。

豆腐被香香的油和酒浸泡著,包圍著,滋潤著。我的口水在瓦罐外發酵。“老媽,豆腐乳可以吃了嗎?”幾次想開啟蓋子嚐嚐看,都被母親制止——立冬過後,我就不再買“桂香婆”了,熬著乾等——媽媽總是不急不慢地微笑回答“快了快了,等一星期就能吃了”。

如今,瓦罐已換成玻璃瓶。又是漫長的一週後,終於看到“熟透”的柔軟的豆腐乳,在紅色的湯汁中綻放。我也心花怒放,迫不及待地啟封,黴豆腐的香味和著濃香的酒味,撲鼻而來。夾一點送到口中,軟軟的鹹鮮香味帶著辣味在舌尖綻放,人間至味,啊,就是這個滋味!

豆腐乳放個一年半載毫無問題。我沒見過爺爺,但父親總說那時候窮,爺爺喝酒時,就從瓦罐裡夾一塊豆腐乳放在小碟子上,伸出筷子尖蘸一點,送到口中細細品嚐,放下筷子後,還是右手的三個指頭拈起碗到嘴邊,吱的一聲,那神情,快活似神仙,一塊豆腐乳要配好幾頓酒。

【風吟閣】人間至味豆腐乳

豆腐乳是農村必備的家常小菜,可以配粥,可以下飯,半塊豆腐乳可以下一大碗白米飯,省菜又省時,這在艱苦歲月裡,豆腐乳也是大功臣。豆腐乳吃完後,剩下的湯汁 ,可以拌麵條拌粉幹吃,總之是一點都捨不得浪費的。

豆腐乳是日常之物,大味皆日常。年復一年地製作豆腐乳,是源於對生活的熱愛;有了熱愛就生出無限智慧。因了這份來自勞動人民的智慧,多少普通之物都能變成美味,無論過去的艱苦歲月,還是如今泛善可陳的日子,也因此變得有滋有味起來。

【風吟閣】人間至味豆腐乳

衢州市作家協會會員

“晚上八點”特約作家

(圖片來源於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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