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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羅 圖：木子羅

大白菜這種蔬菜，在我心目中總覺得這是北方的蔬菜。大概這印象來源於北方在冬天會存冬菜，而大白菜，就是存得最多的冬菜。

但廣東也會吃大白菜，只是上餐桌的時候也不會很受歡迎，可能我們做的方法大多就是炒著吃，太單調的緣故。

小學的時候學課文，看見魯迅先生在《朝花夕拾》中調侃大白菜：“北京的白菜運往浙江，便用紅頭繩繫住菜根，倒掛在水果店頭，尊為‘膠菜’。”自此，便對北京的大白菜又有些嚮往。

數年前去北京旅遊的時候，在旅途中也不時看到老胡同的人家門前攤放著數棵飽滿敦實的大白菜。原來還是有人有存冬菜的習慣的。

旅行團的飯也每天能見大白菜。只是也都是用炒的方式。過份的是用的是大白菜最外面最老的葉子，看著一碟已經是脫水發焉的菜葉子，吃起來也是半生不熟的狀態，真是讓人難以下嚥。那七日裡，對大白菜實在沒有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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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白菜菜球肥厚的葉片分明可以做醋熘、做燉菜，而裡面脆嫩的菜心則可以炒食或者涼拌。講究的還可以細細地剁上半棵大白菜，買些肉餡，包上餃子。

大白菜最好吃的做法是：把外層的菜葉墊在砂鍋底，中間的菜幫切成大片碼在鍋裡，墊滿半鍋後，再放上凍豆腐、燒肉、丸子、粉條，最後再蓋上黃嫩的菜心。撒些花椒、大料、薑片和切段的大蔥調好味，澆滿湯汁擱火上燉透。

還有，把煎好的魚放在白菜幫，白菜葉上燉，魚好吃，白菜更好吃。

這些煨白菜鍋子，冬天吃，倒是又暖又簡單省事。

都說只有北方才有存冬菜的習慣。但其實，細想一下，我們廣東江門五邑地區也是有存冬菜過年的習慣的，因為過年，商販都不營業，放假也懶得出門，也會多買一點蔬菜存放三到五天作準備。

我們存放的菜也會有大白菜，這種大白菜，沒北方大白菜的矮胖，長得又高又瘦。拿來做菜，配上廣東的臘肉、臘腸，鹹香鮮中帶甜，很是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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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菜花也是被存放的品種之一，以台山都斛椰菜花為首最受歡迎。這種都斛菜花，花大如盆，色白似玉，散開豔色不輸白牡丹，是由旅美華僑引入，至今已有百多年曆史了。

有人這樣讚美都斛椰菜花：“遠觀如白菊，近看似珊瑚，味鮮甜夾脆，形美入畫譜。”家常用臘肉炒都斛菜花，菜花味甜脆，臘肉鮮香。

還有芹菜，生菜，小蔥，大蒜。芹菜和生菜在廣東過年的寓意是“生生猛猛”、“勤勤懇懇”，小蔥大蒜則是“聰聰伶俐”、“精打細算”，當然不能缺少。

按照本地習慣，這四樣菜蔬在過年的時候，都會被選取完完整整、有根有葉的，用紅繩綁在一起，在紅繩上還夾個大紅包，養在廚房小桶之中。有些地方還會再加上幾個有枝有葉的大紅桔，一同用紅繩懸掛在家裡大門口門頂之上。這是取有頭有尾、生生猛猛、勤勤懇懇、精打細算，生財的意思。

都說廣東無湯不成宴，蘿蔔、粉葛、馬蹄、也是要預留作煲湯用的，加上魚、豬肉就是一鍋美味的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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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存什麼菜過年，在大家心目，想起這些菜的味道，大概就是年味的味道吧。

突然想起了茨菇。其實，茨菇也是本地過年必見的蔬菜了。在過年象徵“發財好事”的髮菜蠔豉湯裡，裡面是一定要加放了寓意以後添男丁的茨菇的。這茨菇也是一定不能去上面的嘴子的。

想起在小時候，對茨菇幾乎是一種遠離的姿勢。無論大人怎樣威逼利誘，終是不肯嘗試一口。大人這時總會說一句：“等你長大了，你就會覺得好吃了。”

果然，及到年長，經歷的事情多了，看到的事情多了，遇到的事情多了，人不覺開始轉變，連味道也漸漸開始轉變。對茨菇也由小小的嘗試，到後來竟也甘之如飴。外出就餐竟也會主動點茨菇做的菜。

也開始欣賞，沈從文先生評價為“格比土豆高”的茨菇的略帶清苦和野性的味道。大概是人生百味，漸漸一一嚐遍，食時味同身受，人漸寬容吧。

-作者簡介-

木子羅，喜歡嚴謹的歷史，熱愛植物和食物，自然和社會的觀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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