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上春樹說：“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許我們從來不曾去過，但它一直在那裡，總會在那裡，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老家在我的心中，就是這樣。

現在，正是金秋十月，各種水果陸續上市，紅彤彤的蘋果，黃澄澄的梨，桔子，紅提，榴蓮，火龍果，琳琅滿目，應有盡有。這些，對我都沒有太大的吸引力，而我最想吃卻是柿子。關中是富庶之地，水果之鄉，柿子是最不值錢的，所以賣柿子的人並不多，而且這裡的柿子吃起來，裡面的核太多，口感也一般，讓我不由得更加懷念老家的柿子。

小時候在老家生活，當時人們的生活都不富裕，尤其到了冬天，幾乎沒有水果吃，而柿子就是最好的美食。我的老家在山陽川的川道里，屬於秦嶺山系的一部分，土地貧瘠，而柿子樹耐寒，抗旱性強，比較適宜種植，柿子樹的果實也是有多種多樣，圓形的，方形的，扁形的，鏡面的，大的，小的，果實熟了之後，紅彤彤的，味道甜美，顏色也鮮豔漂亮，因此，在老家，房前屋後，坡上嶺下都有柿子樹的身影。

柿子樹在春天時開出的是淡黃色的花兒，聞起來不香，也沒有桃花那樣耀眼，在美麗的春色中，它是最普通的。等到長出果實，也是青色的，和樹葉顏色差不多，離得遠，根本分不清。走到樹下，才能看到，柿子一個個都藏在綠葉之下。沒有成熟的柿子，是沒有人摘的，有偷吃的小孩，咬一口，保準澀的舌頭難受好長時間，以後再也不敢吃柿子了。經歷了炎熱的夏天之後，到了秋天，柿子樹就開始展現自己的風采。晚秋，柿子熟了，柿樹上紅柿點綴，就像滿樹掛著的紅燈籠；暮秋，柿子紅了，樹葉落下來，就像銀杏葉鋪滿地，金黃金黃，踩在上面，沙沙響，看著滿樹紅紅的柿子，紅的那樣耀眼，就會想起那句“霜葉紅於二月花”，而家鄉的柿子，比霜葉不知還要好看多少倍。

我年少時，最喜歡秋天的柿子樹，柿子掛滿了枝頭，紅的似火，我和夥伴們爬到柿子樹上，摘下一顆軟軟的柿子，放進嘴裡，咬一口，甜絲絲的，一直甜到心裡。當然，這些都是偷偷進行的，絕不能讓大人知道，柿子樹長得高大，最好吃的柿子都在枝頭上，如果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那就慘了，曾經聽奶奶說過，有一位鄉人上樹摘柿子，從樹上摔下來，當場就死了。因此，摘柿子都是找有經驗的大人，爬到樹上，腰上拴著繩子，手拿一根長長的竹竿，竹竿頭上有一個鉤子，人騎到樹幹上，用竹竿把柿子一個一個鉤下來，不會上樹的大人和小孩都在樹底下幫忙撿柿子。

我家的柿子基本都是堂叔幫我們摘下來。摘柿子那天，我高高興興的跟著堂叔去，柿子樹離我家不遠，是一顆大約生長了三十年的大樹，樹身又粗又高，樹幹伸向四方，茂盛高大，柿子結的密密集集，柿子個頭大，裡面的核也少，鄉人都稱為重態柿子（諧音），是做柿餅的首選。這棵樹摘下來的柿子大概有五六筐，堂叔在樹上摘，我在樹下邊檢邊玩，看到有軟的柿子，就用手剝去皮，用嘴一吸，甜絲絲的，我吃了一個還想吃，母親攔住我，說吃多了會肚子疼，我才忍住不吃了。

摘下來的柿子給堂叔家和鄰居分了一些，剩下的母親分類放置，那些大大的，方方正正的，硬硬的柿子是用來做柿餅的首先，柿子被母親用刀子去掉皮後，穿成串綁起來，掛在屋簷下晾曬，等晾曬的顏色成了絳紅色，柿子體積就會小了許多，經過霜殺之後，母親會把那些柿餅一個一個取下來放到罐子裡，然後蓋上蓋子，等到冬天過後，過新年的時候拿出來，柿餅上結了一層層厚厚的白霜，糯糯的，甜甜的，母親拿出來招待客人，更讓我們這些孩子解了饞。那些有點軟的柿子，母親把它放進鍋裡，燒好水，裡面加上蘿蔔纓子，暖一個晚上，吃起來就又甜又脆了。暖好的甜柿子，可以儲存很長時間，每天放學，我幹完農活回來，吃一個柿子，就是最好的美食了。那些已經完全軟了的柿子，奶奶就會把它放到窗臺上，等太陽出來，曬得熱乎乎的，吃起來也是很爽口。

在老家，還有一種叫火罐柿子，個頭不大，小小的，可糖分多，很甜，是鄉人燒肉的佳品。每年過年的時候，母親都會用它來給肉上色。煮好的豬肉，白白的，飄著香味，母親在鍋裡倒上油，把油燒熱後，去掉火罐柿子的皮，把果肉均勻塗抹在豬肉上，然後用叉子叉著肉放進油鍋裡，只聽刺啦一生，等拿出豬肉，肉皮變得又紅又亮，看起來非常漂亮，吃起來也非常好吃，這樣的美食只有過年才會有，也是鄉人春節餐桌上的一道大餐。

還有一種凍柿子，就是柿子一直長在樹上不摘，等到下雪了，柿子都被雪裹了起來，凍的又硬又紫，然後摘下來，吃一口，都是冰碴子，冰冰涼涼，可甜了，只是一個就夠了，再吃，就連牙齒都會被冰掉了。我家的院子裡有一顆柿子樹，每年秋天母親都會留著柿子，等到冬天摘下來，就是凍柿子了。

歲月如梭，轉眼離開老家快三十年了，老家的柿子永遠在我的心中是最甜最好吃的。有時回老家，適逢秋天，看著漫山遍野都是掛滿紅彤彤的柿子樹，心中充滿了喜悅。只是，現在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好，已經很少有人喜歡吃柿子了。前幾年聽說：柿子在老家都沒人摘，長在樹上都爛掉了。我聽了，覺得很可惜。近年來，有人從柿子中看到了商機，用柿子做成醋，純天然的柿子醋，口感好，品相也不錯，經過推廣後，得到人們的廣泛認可，已經成了老家的特產。我為老家的柿子感到高興，它們終於有了一個好的歸宿。願老家的柿子，在新時代的環境下，發揮更多更廣的作用，永遠是最紅最甜的那一個﹍﹍。

不管過去了多少年，老家在我的心中一直都在，夢中常常會回到過去的時光，吃著甜甜的柿子，重溫過去的幸福時刻。

2019。10。19

作者簡介：

申書慧，筆名：幽蘭，微訊號：幽蘭，，陝西洛南人，現居咸陽，一個企業的普通員工。少年時代就熱愛文學，筆耕不輟十幾年，在網路上發表散文，雜文等一百多篇，喜歡傳遞正能量，渴望與熱愛文學的朋友一起切磋，共同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