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鄉湖北荊山地區的保康縣，第一縷春風帶來的訊號，是從白蒿冒芽開始的，比野桃花更早，比油菜開花更低調，就這麼悄然而至。

（白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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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時節，家鄉路邊的枯草叢、灌木叢裡，抑或是白蒿的老杆上，漸漸冒出星星點點的灰綠色芽苞，在枯草枯葉下蟄伏著。

（白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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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二月，氣溫漸暖，幾場淅淅瀝瀝的春雨過後，灰綠色的芽苞衝破土地的束縛，在枯草枯葉裡探出頭來，盡情沐浴二月春風。

（白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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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經意間，白蒿積極讓自己的身軀長高，提醒大人、小孩提著籃子，迫不急待地去採摘。

（白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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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蒿，我至今都不知道它的學名，但確實如它的名字一樣，葉片的正面是綠色的，背面卻是灰白色的。

同樣是背面為灰白色的蒿草，白蒿相當於水蒿、蘄艾（端午節艾蒿），背面的顏色更濃，葉片也更大。

而且， 它不似蘄艾那樣有一種濃烈的氣味。

（採摘的白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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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長茂盛的白蒿絕大多數是一叢叢的，一叢裡面有三四枝白蒿嫩芽。長到夏末，每一枝有兩米長以上，這也是白蒿有別於蘄艾、水蒿的最明顯區別。

（白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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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蒿，三月草，冬月當柴燒”，是說農曆二月是吃白蒿的最佳時節。這個時候，蟄伏了一冬的白蒿經過了暖陽和春雨的滋潤，芽苞茁壯長成兩三寸高的細嫩莖稈，帶著嫩芽嫩葉，碳水化合物充足，此時食用，即嫩且香。

（白蒿裹麵糊後油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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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農曆三月，白蒿的莖稈已然變老，頂端的芽葉也變得粗糙，且清香不復，不堪人類食用，只可供牛羊去吃。

（白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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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十一月，白蒿綻放完一年的光彩，種子離去，除去背風近水處的極少數白蒿莖稈沒有乾枯，絕大多數白蒿地面上的莖稈已然完全乾枯，可供燒火。

（白蒿枯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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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鄉保康，採摘回來的白蒿嫩芽葉洗乾淨後，傳統的做法是白蒿粉蒸肉、苞谷磣蒸白蒿、油炸白蒿、白蒿煎雞蛋、白蒿煮雞蛋湯。

在家鄉，初春時節過紅白喜事，或宴請賓客，席上出現這幾道白蒿做的菜，是很顯得主人用心且豪爽大方的，是倍受賓客們喜愛的。

我想，大概是一來白蒿生長在野外，採摘不易；二來白蒿味美且原生態。較之魚肉、青菜，尤顯珍貴。

（白蒿蒸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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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蒿蒸肉，五花肉的油膩被白蒿、蒸菜粉吸收後，白蒿和蒸菜粉也多了一份肉香。而苞谷磣蒸白蒿，白蒿和苞谷磣經過高溫氣蒸，釋放的兩種不同香味融合在一起。

（玉米磣蒸白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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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對於白蒿蒸肉和苞谷磣蒸白蒿的費時費力，白蒿煎雞蛋就容易多了。白蒿、小蔥切碎後，和雞蛋液、鹽攪拌均勻，熱鍋下油煎之，吃起來帶著一股淡淡的山野之間嫩草的清香。

（白蒿煎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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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炸酥肉的油炸白蒿，白蒿裹上面糊後放入熱油鍋裡炸片刻即撈出，表面淡黃，隱隱約約帶著些許白蒿的綠，即是一道菜，也是小吃。

（油炸白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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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用白蒿涮火鍋是近年來的新奇吃法，經過火鍋湯汁的燙煮，白蒿的本性得以釋放，入口稍有韌勁，唇齒咀嚼之間，白蒿天然的草木清香與火鍋湯汁的香味彼此交纏，別有風味。

如果說吃白蒿是一種幸福，採摘白蒿無疑是一種樂趣。

（採摘的白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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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摘白蒿須得去野外田邊、山上尋找，即是初春時節的戶外爬山，也是踏春。提著籃子採白蒿的我們就這麼熟悉了家鄉的山山水水，一次次於不經意間邂逅了一年一度的野花綻開，偶遇了野桃花、野梅花含笑迎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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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西郭書生，襄陽西郭外，鄉野一書生。

用文字記錄生活的美，

不成篇章，只求有趣。譭譽褒貶，一任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