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文行攝

自由的孤獨 | 溫柔的叛逆

人生中第三個母親節的這天早上，我對著剛睡醒的小崽子，討要了母親節的祝福。

硬是在媽媽的掰扯下，他有模有樣又略顯敷衍的說了句“節日快樂！”“愛你喲哦”。

每一個節日，對於他來說，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平常的一天，他要去投幣，還要去坐公交車。於我而言，這些祝福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學會了表達。

母親節的這一天，也應該像往常的每一天一樣，有愛要學會表達。

遠在七百多公里的家，媽媽在母親節的這一天也並沒有特殊的儀式，而是像往常一樣去地裡幹農活，一根一根拔蒜薹，一顆一顆摘梨子。這一個個反反覆覆的動作，一天當中多達上萬次。

為了跟媽媽親口說聲“母親節快樂”，從下午一直打微信電話，第三次，終於接到了，那時已經是深夜9點，爸爸媽媽的晚飯還未結束。

他們總不說辛苦，但我知道，其實很累很累。爸爸的頭髮已經打溼粘在額頭上，媽媽依然笑嘻嘻的面對鏡頭，重複著小外孫跟他們說的“辛苦lei”。

是的，我的媽媽愛笑，笑起來很美。

媽媽很少以“媽媽”的身份管束我們，從小到大給我們的都是極盡的溫柔，就算生氣了瞪我們，也會被我們的調皮惹笑。我媽雖然愛笑，但是淚點也很低，哪怕我們說一句媽媽我愛你，她也會紅了眼眶，她大概會覺得自己的孩子長大了，理解她了，是驕傲的。

我媽很美，雙眼皮大眼睛，笑起來一口白牙。但是媽媽總不自信，她肯定不知道自己在我們心中有多美，是全世界最美的媽媽。她總說我像爸爸，小時候我也這麼認為，但長大了發現，我越來越像媽媽。走路姿勢、無意間的神情、對待孩子，以及愛忘事。

從小到大，跟著媽媽，是輕鬆自在的。

小時候，在學校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們總會忍不住到家就圍在廚房忙碌的媽媽身後，跟媽媽分享一天當中的人和事，媽媽都會笑著聽我們說完，幫我們收藏，等我們再長大一點，重新和我們分享。

青春期以來，會對溫柔的媽媽缺少耐心，會把最壞的脾氣發給最愛我們的媽媽。但媽媽從來不會生氣。每次發完脾氣，會特別覺得對不起媽媽，然後下一次可能記不住還是會再犯。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畢業後的某一年，某一次十一回家，想帶爸爸媽媽去買衣服，媽媽想買一個毛衣，但挑了很久沒有喜歡的，說實話媽媽挑衣服的眼光是比我高，我就覺得挑一個得了，沒有陪媽媽一起挑。後來我和爸爸著急都出去了，讓媽媽自己挑，結果媽媽慌里慌張，還拿出來問我們這件衣服怎麼樣？當時媽媽一定很擔心我們生氣，也一定在委屈求全。回去的路上，我跟媽媽道歉，媽媽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那一刻，我心酸到無以名狀，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

如今回憶起，這仍然是心中的一塊疙瘩，淚水止不住往下流，但媽媽可能早就不記得了。

這樣的事情，過去三十年來簡直太多太多了，但這樣的事情也隨著年歲的增長逐漸減少。可能那件事情之後，我忽然意識到，我們已經長大了，需要更愛自己的媽媽，我們都長大了，要學著轉換角色去包容媽媽、理解爸爸。

父母子女之間，都需要學會尊重。

在我心裡，我的爸爸媽媽一直以來都是做的最好的。而當我有了孩子，對養孩子最大的理解就是學會了尊重和陪伴。這就是我的爸爸媽媽用最樸實的愛帶來的言傳身教，自從有了我們仨，我的爸媽即便有再大的抱負，依然把心拴在家裡，給我們仨最珍貴的陪伴。

我們長大了，爸爸媽媽也開始學會報喜不報憂，但我更希望，爸爸媽媽能把煩心事兒把遇到的問題和我們說說，我們長大了，可以像小時候爸爸媽媽保護我們那樣，去保護你們。

忘不了生娃的那天，媽媽一直在我身邊鼓勵我，她就在邊上站著看著，我渾身充滿了力量。後來醫生要側切，我不同意。媽媽走過來對我說“切吧小乖乖”。媽媽這一句話，撫平了我所有的強勢，這是我媽媽的厲害之處。那一刻，我看到媽媽眼睛裡的情緒很複雜，關切憐愛心疼。娃生下之後，我媽第一個進來產房，我看到媽媽替我開心，媽媽誇我很棒，媽媽哭了。

媽媽見證了我成為媽媽。

這是她的第三十個母親節，也是我的第三個母親節。

結了婚有了孩子，最大的改變是我比以前更愛我的爸爸媽媽。

母親節的一大早，我引導自己的孩子學會表達，這一天，作為孩子，我要比自己的孩子做得還要好才行。臨關影片，把著急去洗漱的媽媽叫到螢幕前，鄭重且認真的跟媽媽說了那句“媽媽，母親節快樂，愛你哦！”

媽媽笑得很幸福，一旁的老爸應該也感受到了這份愛，估摸著內心在偷著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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