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天行有常

黃帝為北方遊牧民族中以熊為圖騰的部落首領，他的名字叫“黃”，意為獸皮。黃帝是北方古戎狄的宗神，考古學文化不能確指，但炎帝是古氐羌之宗神，考古文化上的反映是仰韶文化及大地灣、老官臺文化，蚩尤屬古夷人集團的宗神，考古學文化上的反映是大汶口文化及北辛文化。

這樣推斷，黃帝時期距今大約五千年左右。 黃帝應當是部分北方戎狄族的祖先。《山海經•大荒西經》記載：“黃帝之孫日始均，始均生此北狄”，“黃帝生苗龍，苗龍生弄明，弄明生白犬，白犬有牝牡，是為犬戎。”又：王符說白狄屬於姬姓，它還有另外一個稱呼叫犬戎，二者均為黃帝之後。《潛夫論》等古籍也明確記載戎狄是黃帝的後裔。如此，黃帝應當發祥於我國北方陝、晉、冀北一帶。

《史記•五帝本紀》記載，“天下有不順者，黃帝從而徵之，平者去之，披山通道，未嘗寧居。”雖然“邑於涿鹿之阿”，但是仍然“遷徙往來無常處，以師兵為營衛。”這些記載說明，黃帝在征戰過程中，逐步接受了農耕文明，開始建立城市，有相對固定的居處，但從更的範圍上講，還保留著遷徙遊牧的生活習慣和文化習俗，是一個遊牧和農耕的混合體，這在當時生產水平低下的情況下，無疑具有更強的生命力。遊牧，使族群活動範圍更大，農耕，則為遊牧提供了較為穩定的根據地。

根據《史記•五帝本紀》，黃帝征戰中發生了兩次主要的戰爭。一次是黃帝“以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三戰，然後得其志。”這次戰爭的背景是“神農氏世衰。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而神農氏弗能徵。”也就是說，當時需要統一的穩定的局面，“於是軒轅乃習用干戈，以徵不享，諸侯鹹來賓從。”黃帝順應了當時的大勢，也是諸侯的選擇。但“炎帝欲侵陵諸侯，諸侯鹹歸軒轅。”也就是說，炎帝雖然也看到了統一的大勢，但不為諸侯接受。從戰爭程序看，“軒轅乃修德振兵，治五氣，蓺五種，撫萬民，度四方，教熊羆貔貅貙虎，以與炎帝戰於阪泉之野。”黃帝做了戰略和戰術的準備，聯合了有熊氏親近的部落，而且用了很長的時間、多次戰爭才“得其志”。“得其志”從上下文看，當指達到了讓炎帝“賓從”、“歸”的目的。黃帝並沒有殺死炎帝，並沒有取代神農氏，而是和神農氏形成了更為親密的聯盟。

第二次因為“蚩尤作亂，不用帝命”，“於是黃帝乃徵師諸侯，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遂禽殺蚩尤。”這次戰爭仍然是群毆，和黃炎之戰不同，不是和戰敗者形成了新的聯盟，而是殺死了蚩尤。結果“諸侯鹹尊軒轅為天子，代神農氏，是為黃帝。”從此看出，黃帝是在戰敗蚩尤後“代神農氏”的。《逸周書•嘗麥解》記載：“蚩尤乃逐帝，爭於涿鹿之阿，九隅無遺，赤帝大懾。乃說於黃帝，執蚩尤，殺之於中冀”。和《史記》一樣，認為黃帝擒殺了蚩尤。 但《龍魚河圖》記載不同，“黃帝制服蚩尤，帝因使之主兵，以制八方”，是征服了蚩尤併為之所用。逮至秦漢，民間還保留著把蚩尤當作“兵主”立祠祭祀的風俗。《史記•封禪書》記載，“三曰兵主，祠蚩尤。”《史記•高祖本紀》記載，“祠黃帝，祭蚩尤於沛庭。”《管子•五行》也有黃帝重用蚩尤的記載：“昔者黃帝得蚩尤而明於天道……蚩尤明天道，故使為當時”。“天道”，是指天文曆法歲時月令的經驗知識，“當時”是黃帝部落聯盟的一種公職名稱，其地位與職能約與《周禮》中的“天官”類似。 黃帝不僅尊蚩尤為“兵主”，即戰爭之神，還把他的勇猛的形象畫在軍旗上，用來鼓勵自己的軍隊勇敢作戰，諸侯見蚩尤像不戰而降。

從此可以看出，黃帝征服蚩尤為首的九黎部落，絕不是一殺了之，甚至可能連蚩尤也沒殺死。至少可以說，即便黃帝殺死了蚩尤，但對九黎部落也是包容的，兼併九黎部落也是彼此交融學習並存發展的。 黃帝展現出了遊牧民族對農耕文明的軍事優勢，這幾乎成了歷史的魔咒。五胡亂華、蒙古鐵騎、滿清八旗不停地上演遊牧民族侵略、征服農耕文明的歷史大劇。而真正實現征服、長治的目的，不僅依靠戰爭手段，還要有寬闊的胸懷，吸納不同文明優勢和自我革新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