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爸爸開玩笑：“爸爸，有我這個小棉襖是不是你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呀！”

爸爸回：“遇上你奶奶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而且是花了我上輩子所有的福氣才換來的！”

我從小聽媽媽說，爸爸不是奶奶親生的孩子。

五六十年代那個時候，幾乎每家都有好幾個孩子，一家十來個的都有。

奶奶也不例外，生了三兒三女。但那個年代家庭富裕，每天能吃飽飯的人家並不多，而且家家都要出工幹農活，女人也是一樣，完全沒有什麼現在的家庭主婦只用帶孩子一說。

因為出工是要計時的，孩子們也就沒有那麼多時間照顧了，奶奶的家庭條件也很艱辛。

很不幸，才3歲的小叔跟著哥哥姐姐在河邊玩，一個沒注意掉進河裡淹S了。

那年，奶奶哭得傷心欲絕但又無可奈何。

沒想到，兩年後的一天晚上。

奶奶那天分到的工活特別多，忙到特別晚，天烏漆嘛黑的，奶奶拖著疲勞的腿往家趕。

在離家十幾里路的地方，奶奶隱隱約約聽到好像有嬰兒的哭聲，聲音非常的弱，而且有一聲沒一聲的，不注意根本聽不到。

同行的人完全沒有聽到，唯獨奶奶聽得真切，非常肯定，說她就是聽到嬰兒的哭聲了。

當時同行的人有膽小的，說可能是聽錯了，有可能是貓叫，何況天這麼黑，別多事，還是趕路回家吧！

但奶奶執意不肯走，非要尋找哭聲的來源。

沒辦法，大家壯著膽一起幫著找。

沒多久，奶奶就在一個草垛子上找到了一個嬰兒，是個男孩。

那是三月下旬，天還比較冷，可是嬰兒衣著單薄，臉色凍得發紫，感覺都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好久才發出極其微弱的一聲哭聲。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只可憐這又是一個可憐的娃兒。

奶奶小心翼翼地抱著這個嬰兒，忽然說：“快看，快看，他在對我笑咧！”同行的人直嘀咕，人都要凍僵了，哪還能笑呢？肯定是奶奶看差眼了。

但也有同行的人說，可能這孩子和奶奶有緣，所有人都聽不到孩子的哭聲，奶奶聽到了；所有人都沒看到孩子笑，奶奶看到了。

但接下來問題就來了，這孩子怎麼辦呢？每家都有好幾個孩子，養家餬口都難，何況送醫院還要花錢……

正當大家不吭聲的時候，奶奶說話了：“這孩子我養，這就是我的小么兒回來了！後面也就是我少喝口粥的事……”

這個嬰兒就是我爸。

爸從小特別聽話，尤其是對奶奶，還特別親。小胳膊小腿，路都還走不利索時，就知道要給幹農活回來的奶奶捶肩揉腿。

那個時候小孩子能有顆糖都是無比珍貴的事，爸爸功課好有時得到學校獎的一顆糖，爸爸一定要放到兜裡深處帶回家，給奶奶舔一口，奶奶不舔他絕對不吃。

家裡哥哥姐姐都有不聽話捱過奶奶打的時候，唯獨對爸爸，奶奶連一句重話都沒有說過。而且不管再累再辛苦，奶奶對爸爸都特別有耐心。

甚至讓哥哥姐姐們一直都懷疑爸爸才是親生的，他們都是撿的，說奶奶太偏心了！但奶奶對哥哥姐姐們的怨言從不放在心上，一切照舊。

現在奶奶和我們一起住，對爸爸特別的依賴。

除了爸爸上班時間，奶奶只要一會看不到爸爸便會一直叫喚：“我兒呢？我兒呢？”所以爸爸很少外出應酬，也不接要出差的活。

因為年紀大了，奶奶成了老小孩。有時頑固不講理時，爸爸都會像哄小孩一樣哄著奶奶，有時一鬨還要哄好幾天。

我好些次沒有耐心看不下去時，爸爸都會呵斥我。

有時我跟爸爸開玩笑，說：“爸爸，有我這個小棉襖是不是你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呀！”

爸爸回：“遇上你奶奶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福！而且是花了我上輩子所有的福氣才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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