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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自有民間美味，

窮家自有窮家的習俗

哪些美食吃不膩呢？自然是民間美食，

《閭巷話蔬食》

說的就是民間那些吃不膩的好吃的。閭巷，指的就是

鄉里民間。

民間自有民間菜，窮家自有窮家的飲食習俗。這些樂趣和鮮美野味往往不是有錢人家所能享受得到的。

比如，百姓人家有說：“

白菜老幫不肯丟，切條搓味兒香又鹹

。”將一般廢棄的白菜老幫子撿來洗淨，切成細條兒，用生花椒及食鹽醃拌白菜幫子後，攤開，風乾三五天後，不要使之過幹，再用適量的花椒鹽搓一遍，如愛吃辣的，可加些辣椒麵兒來搓。搓好了後，就盛入一個瓷（或陶）器內，就可以食用了。不論是就粥還是下飯均可，或就餑餑吃，亦乾鮮可口。它既不同於鮮菜的水分大，也不同於乾菜須用水發等過程，而是能拿來就吃，吃起來不貧不厭，不失“窮中佳味”。

“能飽還是家常飯”，

是作者李春方老人在書中反覆提及的話。已入耄耋之年的他，自孩提時代便對京華平民飲食情有獨鍾。無論是清淡素雅的大蘿蔔熬豆腐，抑或是甜辣可口的辣魚乾兒，還是濃香軟爛的牛肉燉胡蘿蔔，在他看來，只有這些平凡的食材，才能做出令人難忘的人間至味。

●下面哪些北京民間美食你吃過？

比如，說一個炒著吃的粥。

炒剩粥

小喇嘛是個苦孩子，七八歲上死了父母，由窮舅舅從天津把他領回姥姥家。姥姥和他只靠舅舅給人家當長工生活。姥姥是個非常能守清貧而愛乾淨的人，孃兒倆常吃早飯剩下的“大破粒粥”（把玉米粒稍碾破，去其外皮，而加水熬成的粥）。姥姥不僅把茅屋內外都打掃得乾乾淨淨，還能滷得一手好肉，她說這是自幼從開豬肉槓的爸爸那兒學來的。因此，隔天就去本村冉記豬肉槓中給店主傭工煮肉。

每次都向肉槓主人要點豬油回來，姥姥就

切些蔥花，加點鹽來炒吃剩下的粥。

有一次清明節，我因急著去找小喇嘛跟他學做柳笛吹《小放牛》，沒吃早飯就忙著去了。正趕上姥姥炒剩粥，看著她做，她又盛了一小碗給我，並說：“您也嚐嚐這炒剩粥。”我一吃，還真比新熬的大破粒粥香甜有味兒：

用豬油炒的剩粥，香而不膩；用一般菜油炒的，素淡可吃。

我至今回憶起這炒剩粥來，還能回味起當初的美味！

——選自

《閭巷話蔬食》

那會，炒剩粥是老百姓家經常吃的一道美食。能佔家俚常食中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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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本菜譜。

雖然裡面全是美食的做法和介紹，但是這真不是一本菜譜。裡面還有很多老百姓的故事。食有百味，人生亦有百味。作者的回憶同樣令人唏噓：幼時好友小喇嘛的母親，臨死時沒能吃上一口想吃的豆餡糰子；做得一手好飯食的早慧的大妹妹春芝，不滿十歲便因病離世；與親密無間的淑蘭姐，小琪、小麗等表弟妹們長大後天各一方，無緣再見；自己年輕時被下放勞教，衣食無著······

平凡飲食之美，並不僅僅由於食材的潔淨新鮮，更因為它們承載了咱老百姓太多的回憶。

一家人圍坐一起品嚐落花生的其樂融融，全鄉青年邊吃著眼兒朝上的方窩頭，邊趕修水庫的熱火朝天，都讓原本素簡的飯食顯得格外香甜。然而，無論是面對親友離別、去世的苦痛，還是個人境遇的悲苦，這本書依然在傳遞給我們一份溫暖：小喇嘛的媽媽臨終前笑著告訴他們豆餡糰子加上些糖桂花味道會更好；春芝妹做的撥面魚兒味道不輸大人；自己在絕境中還能在荒野地裡燒“大匾兒”、燒“雞兒樂”來吃。每一道不起眼的吃食，依然存留著溫度，回憶的酸甜苦辣，也因此變得溫暖。

還有那些小生意人做的便宜飯食，也是民間美味，就如現在的蒼蠅館子。

炒窩頭、棒子麵甜粥

村中有個專給過往做小買賣的、趕廟會賣藝、變戲法兒提供住宿的店。店中有爐火，也做賣些便宜的飯食。村人們有個順口溜說：“窮住李家店，餓吃炒窩頭、燴窩頭，剩下小錢能喝粥！”

店主用棒子麵蒸成窩頭賣，也可以加點油，把切成小方塊的窩頭用勺炒炒吃，或加湯加點菜葉兒和鹽熬熬吃，名叫“燴窩頭”，錢少了，只能向店主買棒子麵熬的粥喝了。您別瞧棒子麵粥這個賤物，不會熬還真熬不好。要先在鍋中把水燒開，另在碗中用水把棒子麵澥成糊狀，再慢將糊瀉入開水中，勤攪動方成。書此，猶憶兒時生病，家無貴物，只留有母親生育時吃的紅糖，母親即把糖化入棒子麵中來餵我！今再回味其親甜之情如在眼前！

——選自

《閭巷話蔬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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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言：

春日裡的榆錢兒，一定要趕在日子裡吃才好。那時，已是孩子頭的他，總是第一個躥到樹上，揀大的好的榆錢兒吃個夠，然後再往籃子裡捋。看著樹底下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小孩子們，就揀榆錢兒密的地方，撅上十幾枝兒扔下去。沒等落地，一串串鮮綠的榆錢兒就被嚴陣以待的娃兒們瓜分得一乾二淨。樹上吃著香甜，樹下搶得熱鬧，自然的賜予，潤澤著每個心懷期待的孩子。

待到春末夏初，將半大的子雞收拾乾淨，剁成八塊，和掰成大塊的柿子椒共炒。雞肉的鮮嫩，與柿椒的清脆交相輝映，實乃昔日老人家中不可多得的高等時令菜。每當做成此菜，家中長輩必以此宴請教家館的華碧巖先生，老先生最愛此菜，曾將此譽為民間的“狀元菜”，師長們談古論今，把酒盡歡。

秋收後，在廟外樹林的空地上，挖坑起灶，大燉豬肉，多蒸白麵饅頭，幾壇村釀的白酒放在當央，任人取飲。鄰里鄉親歡聚一堂，感恩秋天的禮贈，分享收穫的喜悅。秋宴剩餘的食物，會被分送到最窮困的人家。鄉野蔬食，情暖意真。

這是一本記有關城鄉平民飲食的大厚本子，平民飲食之真。真在哪兒？真的故事，真在那味蕾中真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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