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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女人成就天才藝術家:《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愛情與婚姻

2021-09-11由 新媒體資訊社 發表于 體育

今年,是毛姆的《月亮與六便士》問世一百年。在一個世紀的時間裡,這部小說和它的主題,已然深入人心:

“月亮”是遠大理想的象徵,而“六便士”則是蠅頭小利的象徵。一個人是抬頭望月,志存高遠,還是低頭看地,追逐小利,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人生觀。

三個女人成就天才藝術家:《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愛情與婚姻

保羅·高更自畫像

毛姆以法國畫家保羅·高更為原型,塑造了查爾斯·斯特里克蘭這一傳奇藝術家形象:本為倫敦證券經紀人的斯特里克蘭,毅然拋棄溫馨美滿的家庭生活,在巴黎停留數年後,輾轉遠赴太平洋小島,最終實現偉大藝術理想。

斯特里克蘭的成功之路,其實是一種“自我實現”的歷程。按照人本主義心理學大師馬斯洛的說法,“自我實現”是人類最高層次的需要,而現實社會中卻很少有人能夠抵達。

三個女人成就天才藝術家:《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愛情與婚姻

人民文學出版社的《月亮與六便士》

斯特里克蘭的“自我實現”,顯然是一種理想化的涅槃——天才的靈魂困囿於重重枷鎖中,無法與社會、家庭、慾望甚至生命本身調和,就像溺水的人必須掙扎一樣,他也必須剝下臃腫的軀殼,在鮮血淋漓的劇痛後獲得靈魂的自由。

小說中有三位重要的女性形象:斯特里克蘭的太太艾米、巴黎情人布蘭琦和土著少女愛塔。她們出現在藝術家不同的人生階段,都不同程度地淪為主人公的犧牲品。

三個女人成就天才藝術家:《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愛情與婚姻

薩默賽特·毛姆

一百年來,批評家們認為這是毛姆的“厭女情結”作祟。毛姆早年喪母、婚姻不幸,他從未體驗過女性的溫柔,這一切給了他難以癒合的心靈創傷。因此他作品中的女性,往往是自私、狹隘、物慾,甚至是瘋狂的。

在《月亮與六便士》中,這三位女性都有巨大的人格缺陷:艾米虛榮偽善,布蘭琦貪婪瘋癲,愛塔雖無慾無求,卻似乎沒有靈魂。

毛姆塑造的這三位女性,顯然融入了他的女性觀,但她們的符號化特徵,其實已超出角色本身。

我們可以將這三位女子,分別看作斯特里克蘭“自我實現”三重境界的象徵符號。

三個女人成就天才藝術家:《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愛情與婚姻

艾米:物質枷鎖

斯特里克蘭的太太艾米,是上世紀典型的英國主婦。她出身良好,端莊賢淑,精明能幹,在交際場上游刃有餘。她將公寓打理得井井有條,將兩個孩子培養得很優秀,並滿足於這種穩定的生活。

同時,她也喜歡附庸風雅,將丈夫辛苦賺來的錢,用於舉辦文學午餐會,邀請各類作家和名人。但顯然,這類宴會無聊透頂,大家說著虛偽的客套話,很多客人在離開後,都會有如釋重負之感。

在外人看來,結婚17年的艾米很愛她的丈夫,然而事實上她卻絲毫不理解他,認為他“是個十足的小市民”,“對文學一竅不通”,“從來不會假裝有天才”,但“絕對是個好人”。

三個女人成就天才藝術家:《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愛情與婚姻

高更畫作

當斯特里卡蘭留下一封信,便頭也不回地出走後,艾米寧願相信他是為了一個女人,也絕不相信他是因為藝術。為了自己的面子,為了博得人們的同情,她甚至編造了丈夫和舞蹈演員私奔的謊言。

艾米這一符號的象徵意義,是上世紀英國中產階級虛偽的物質生活,這也是限制斯特里克蘭的第一重枷鎖。

在這樣的環境之中,斯特里克蘭的自我,被完全地湮沒了。

他的居所精緻優雅:鮮花裝點的公寓、苗條秀麗的女僕、精心烹製的菜餚,這一切看起來是多麼溫馨,卻和倫敦至少五百個家庭一樣普通。

三個女人成就天才藝術家:《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愛情與婚姻

保羅·高更

這個時期的斯特里克蘭,身寬體胖,“穿著晚禮服顯得臃腫”,“大臉颳得很乾淨”,“看起來不舒服”。

他像一個蹩腳的演員,扮演著證券經紀人和丈夫的角色,骨子裡熱愛藝術的靈魂,卻被深深地“封印”著,那種溺水瀕死般的絕望,呈現出的卻是古板、乏味的假象。

於是,斯特里克蘭出走了。他離開了倫敦,離開了家庭,離開了艾米,這等於割捨了社會屬性,拋棄了物質需求,脫下了華麗卻臃腫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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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琦:道德枷鎖

布蘭琦是斯特里克蘭自我實現的過程中,遇到的第二個重要女子。

她原本是一個羅馬親王請的家庭教師,被親王的兒子誘姦之後,她被趕出家門,流落街頭。有孕在身的她試圖自殺,幸好被善良的畫家迪爾克·施特羅韋救下。

施特羅韋娶了布蘭琦,婚後對她關愛有加,將她奉為自己的女神,夫妻生活如田園畫般溫馨,而這一切卻被斯特里克蘭毀了。

三個女人成就天才藝術家:《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愛情與婚姻

施特羅韋是個平庸的藝術家,但他熱愛斯特里克蘭的才華,即使後者經常對他惡語相向,他依然救對方於危難。

一次,斯特里克蘭患了重病,生命垂危,施特羅韋不顧妻子反對,將他接回家中悉心照料,將病人從死神手中搶救回來。

誰能想到,布蘭琦瘋狂愛上了斯特里克蘭,死也要跟他在一起。深愛妻子的施特羅韋,只好忍受巨大的心理創傷,將心愛的女人拱手相讓。

斯特里克蘭卻無情地拋棄了布蘭琦。原來,他只是將她當成洩慾的工具和人體模特兒,當他滿足了肉慾,完成了畫作,就不再需要她了。這段故事以布蘭琦自殺身亡、施特羅韋離開巴黎悲劇結尾。

布蘭琦這一符號所代表的,是人類正常的情感和道德。這兩樣被世人歌頌的美好事物,卻是斯特里克蘭的第二重枷鎖。

三個女人成就天才藝術家:《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愛情與婚姻

在斯特里克蘭看來,性慾是“正常的、健康的”,而“愛情是一種疾病”。他認為布蘭琦的愛,其實是一種貪婪:“女人愛你時,她不佔有你的靈魂是不滿足的。”

而對於布蘭琦的死亡、救命恩人施特羅韋的心碎,斯特里克蘭顯得無動於衷,他認為布蘭琦的死無關緊要,而施特羅韋不過是個“蹩腳的畫家”,他沒什麼好懊悔的。

在此時此刻,斯特里克蘭砸碎了道德枷鎖——這當然不值得讚美,但就如同不能跟老虎談吃人的好壞一樣,你也無法跟一個可怕的天才談良知。

三個女人成就天才藝術家:《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愛情與婚姻

高更自畫像

毛姆認為,“良知是把個人拴到群體上的牢固鏈條”。

它既可以營造安全穩定,也會讓人淪為奴隸。顯然,打破這重枷鎖是無比艱難的,然而透過布蘭琦的死,我們卻看到了斯特里克蘭的決絕。

拋棄了物質與道德枷鎖的斯特里克蘭,與倫敦時期儼然不同。他住在破敗的旅館裡,穿著寬鬆破舊的衣服,鬍子蓬亂,顴骨突出,卻比之前看上去舒服了很多,給人一種強壯有力的印象,不再是那個外表平平的乏味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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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塔:生命枷鎖

斯特里克蘭生命的最後時光,是在南太平洋塔希提島上度過的。

在那裡,小他三十多歲的土著女孩愛塔,陪伴他度過了自我實現的最後階段。

愛塔單純質樸,溫順善良,無慾無求,是斯特里克蘭眼中的理想女性。她用深山裡的一小塊地產,供養著自己的丈夫,無條件服從他的要求,

當他的模特兒,也當他的保姆,洗衣做飯、哺育嬰兒,絕不打擾他的創作。

斯特里克蘭威脅她會打她時,她卻說:“要不我怎麼知道你愛我呢?”

三個女人成就天才藝術家:《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愛情與婚姻

在長著巨大植物的小島深處,斯特里克蘭讀書、畫畫,在小溪中游泳。

天黑以後,他們一起坐在遊廊上,一邊抽菸一邊觀賞夜空……遠離世俗的伊甸園生活,讓斯特里克蘭的藝術天分,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

他完成了一生傑作——一幅充滿原始力量的壁畫,讓人感受到世界之初,人類所能感知的敬畏和興奮。

這一時期的斯特里克蘭,終於破除了“封印”,藝術靈魂在熊熊燃燒,一切外物都已不再重要。他住在簡陋的棚子裡,與土著人混居,蓬頭散發,終日只穿一條“帕利歐”(沙灘布),像個野人一般。

三個女人成就天才藝術家:《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愛情與婚姻

高更經典作品《我們從哪裡來?我們是誰?我們到哪裡去?》

愛塔這一符號意義,是最基本的生命存在。而克里斯特蘭此刻,連生命的枷鎖都可以拋棄。

斯特里克蘭患上了致命的麻風病,臉腫得像獅子一般可怕,土著人像對待怪物一樣遠離他。愛塔卻對他不離不棄,長途跋涉為他請來醫生。

斯特里克蘭想趕她走時,她卻說“您是我的男人,我是您的女人。您去哪兒,我也去哪兒。”毫無人性的斯特里克蘭,居然第一次為女人流淚,卻不忘嘲諷女人都是沒有靈魂的。

最終,斯特里克蘭因為疾病,全身潰爛,雙目失明,成了一具殘缺不全的怪物。正是在這樣的病痛折磨中,他完成了天才的傑作,也擺脫了生命的枷鎖,結束了天才的一生。

愛塔按照斯特里克蘭的遺願,一把火將房子燒為灰燼,那幅本可震驚世人的壁畫也灰飛煙滅……

三個女人成就天才藝術家:《月亮與六便士》中的愛情與婚姻

艾米、布蘭琦和愛塔,見證了斯特里克蘭打破物質、道德和生命枷鎖的歷程。她們不僅是主人公的黃金配角,也不僅是作者表達女性觀的工具,更是自我實現三部曲的形象體現。

仰望頭頂的月亮,是輕而易舉的浪漫。然而,只有經歷了艾米、布蘭琦和愛塔,才能讓靈魂觸控真正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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