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狂花》:圍繞兩位馳騁在公路上的女主,揭開女性意識的覺醒
《末路狂花》既是一部典型的公路片,又是一部典型的女性主義電影。
由於公路片所隱含的冒險主題,傳統的公路片大多以一對情侶或兄弟為主人公,
女性角色普遍缺失或僅僅是襯托男性主人公的點綴。
本片將冒險主題和女性意識的覺醒結合起來,
突破常規地塑造了兩位馳騁在公路上的女性亡命徒—塞爾瑪和路易斯。
男權世界與女性主義的矛盾
兩位女主人公被男權世界處處壓制和欺凌,被迫走上逃亡之旅,她們依靠著彼此的友誼戰勝了恐懼和懦弱,
在向死而生的旅途中激活了自由和獨立之精神,與男權世界徹底劃清界限。
哪怕是衝下懸崖也絕不投降,這種倔強的、
徹底放棄與男權世界爭奪話語權,專注於女性獨立精神的探索,
不同於其他女性主義電影在男性和女性的博弈、對比中探尋女性精神的意識,令人耳目一新。
本片也極大地拓展了公路片的型別構成,自本片開始,公路片的主人公群體譜系更為豐富,出現了殘障人士與整個家庭成員等各種組合,大大拓展了公路片的表現領域。
頗具風格化特徵的鏡頭
影片開場長達一分多鐘的長鏡頭頗具風格化特徵,精簡地概括了整部影片的基調。
這一鏡頭起自一片廣袤的原野,為黑白畫面,鏡頭以極慢的速度向右橫搖,一條田野間的公路人畫。
隨後鏡頭慢慢拾升,在此過程中畫面漸變出色彩,
最終化為一幅藍天白雲遠山、綠色原野、橙黃色土地的優美自然風光畫卷,而後畫面又漸變為夜晚,最終談出。
這個鏡頭在情節上與隨後的劇情並不關聯,
實際是兩位主人公逃亡時才出現的場景,
這一開場鏡頭,顯然是為了奠定本片作為公路片的風格特徵。
同時,畫面從黑白漸變為彩色隱含著更為豐富的寓意:
兩位主人公正是在黑色的人生際遇低谷中才逐漸釋放並找到自我,體驗到前所未有的生命力的光彩。
而彩色畫面又轉為夜景直至淡出,預示著兩位主人公不容於法律秩序而
不可避免的悲劇結局,
其生命光彩如同流星,絢爛片刻便歸於寂滅。
女性世界與男性世界的較量
女性在捍衛尊嚴和權利時可以運用暴力作為武器,
然而來自男性世界的暴力和女性被迫反抗的暴力之間的不公平才是導演想要真正揭示的問題。
伴隨著情節結構的起承轉合以及塞爾瑪和路易斯的內心成長,編導設計了四場逐次升級的暴力戲。
第一場暴力是
隱沒於日常的男性傲慢。
兩位女主人公的出場,導演分別用兩組鏡頭交叉展示她們在社會生活中的地位。
單身的路易斯在餐廳當女招待,家庭主婦塞爾瑪手忙腳亂為丈夫準備早餐,被傲慢的丈夫冷嘲熱諷。
第二場暴力是二人命運的轉折點,
劇中暗示曾在德州被性侵過的路易斯開槍射殺了施暴塞爾瑪的男人。
這一場戲也揭示出兩位女性不同的性格特質,
塞爾瑪獨立、勇敢,路易斯則過於天真。
顯然,塞爾瑪的堅強是被施暴後得不到法律保護不得不獨立成長的結果,
因此她也拒絕相信這次會得到法律的保護,兩人被迫逃亡。
第三場暴力是促成人物內心轉變極為重要的一場戲。
當兩人千辛萬苦湊的逃命錢被外表帥氣的騙子喬迪偷走後,堅強的塞爾瑪崩潰了,
一直被塞爾瑪保護且輕信男人的路易斯徹底覺醒,用喬迪告訴她的方法,前往便利店搶劫。
這場暴力是塞爾瑪徹底與男性世界分道揚鑣的宣言,
她不再軟弱、輕信男人,開始承擔起捍衛自己、保護朋友的責任。
對“男性世界”的報復
炸燬油罐車一場將暴力宣言發揮到極致,充滿了狂歡色彩,
預示著兩位女性徹底釋放了生命活力。
搶得逃亡資金後,她們在途中遭到一個油罐車司機的騷擾,最終二人忍無可忍,決定報復。
她們假意答應司機的要求引他下車,導演透過汽車輪子的反射畫面,拍攝司機跳下車因興奮扭動身體的畫面,
鏡面反射加之司機的扭動,使得他的形象極其扭曲,越發猥瑣醜陋。
反射畫面處於輪子鋼圈的包圍中,
司機被“圍困”反襯其形象的瘦小,也預示著他落入了陷阱。
司機向兩位主人公走來的鏡頭,導演將攝影機放置在二人身後,
使得她們的身體處於前景中。
焦點清晰且顯得身形高大,佔據構圖的大部分空間,
而遠景中走來的司機則顯得十分渺小,足見兩位女性在這場對峙中處於完全主導的地位。
導演甚至利用鏡頭的角度形成特殊構圖,使司機處於路易斯的手臂、大腿、軀幹構成的三角形中,
強調了此刻兩位女性對猥瑣司機的壓制。
當兩人用槍將油罐車打爆時,前景處的司機驚恐地雙手抱頭咒罵不休,後景處是燃燒中的卡車,導演切了一個高空俯拍爆炸場面的鏡頭,隨後在遠處平視拍攝兩人開車圍繞司機。
近景拍攝路易斯撈起司機的帽子揚長而去,
整個段落對司機的戲弄、對兩位女性的激賞之情不言而喻。
隨後鏡頭抬升,兩人在歡快的音樂中駕車離去,
已經燃燒成廢鐵的卡車在後景處再次爆炸,似乎是對這場狂歡盛宴的呼應。
結語
影片的結尾是本片的高潮段落,
塞爾瑪與路易斯被警方的直升機和多輛警車圍堵,導演用經典的西部片手法拍攝了這場追逐。
最終,兩人將車開到了懸崖前,塞爾瑪和路易斯拒絕束手就擒,
決定手牽著手將車駛向懸崖。
壯美的自然風光與女性慷慨赴死、追尋精神自由的信念交相輝映,震撼人心亦引人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