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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開濟|記憶中的善園

2021-08-21由 滕州教育線上 發表于 歷史

在我大學畢業那一年(1987),故鄉滕州在荊河岸邊按照古建築風格建了一座水上商場,名曰“善園”。而我則把它想象成紅樓夢中的大觀園,裡面有一群俊男俏女在吟詩作賦,故我親切稱它為園子,說它是“善緣”。園子裡面有臺、榭、亭、閣、畫廊、假山,遠觀:富麗堂皇,畫棟雕簷,古意生香。多家電視劇、電影攝製組都曾來此取過景,我當然也是這裡的常客。

燕開濟|記憶中的善園

“善園商場”這幾個字由舒同題寫,做成了金色的招牌,放在上面,顯得十分精彩醒目。正門朝北,門前有路,其它三面環水,東面也有門,需要透過木橋上才能走進去。園子懸在水面上,下面有幾根柱子支撐著,紅色的、黑色的魚群“往來翕忽,似與遊者同樂”。

到此光臨的顧客也是遊客,既購物、觀賞園子,也在水上漫步,仰視飛鳥,俯察游魚,與水中魚兒逗趣。

同其它商場一樣,裡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商品,不免又讓我產生一些失落感。但服務員非常標緻:身材苗條,待客熱情,清一色的美女,紅裙長髮,發如飛瀑,極似畫家筆下紅黑對比的大寫意畫作,她們都是培訓後精挑細選出來的。當時滕州教育界有一個“怪”人,成天悶在一個破屋子裡畫畫,很少接觸外界,當他聽說市裡建了個“大觀園”時,也來觀賞,先是對園子的建築設計讚歎一番,後卻被服務員優雅的姿態給迷住了,一看就是幾個小時,把服務員看得尷尬,保安便把他趕了出去。保安哪裡知道,他是林鳳眠的高足,著名美術學院的高材生,在文革中受了刺激,但手中的那支畫筆始終沒有停下。他是來寫生的,默寫能力很強,通常不帶畫具。平時的他不修邊幅,邋里邋遢的,一般人在街上遇到還以為他是個瘋子呢!

燕開濟|記憶中的善園

回來後,他便奮筆疾書,畫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人物速寫和大寫意畫作,待他過世後,這些作品被師友們收藏,有的流入市場,進入拍賣行,或被出版發表。我拜訪過他,對他有所瞭解。

“善園”從設計、建設到營業,我同學都參與其中,他在園子裡租了一間櫃檯,經營鮮花,生意居然紅火,堅持到了最後。

無論從經營的角度還是從遊賞的角度上講,“善園”的選址也是很不錯的,它位於滕州市區的西南處,與當地歷史上著名的景點西(南)園相連,蘇東坡曾作《滕縣時同年西園詩》,其中有“人皆種榆柳,坐待十畝陰”之句。我在少年時,常隨長輩們來這裡,只記得這裡是一個大的池塘,人們都叫它養魚池,池的周圍種滿了垂柳,那感覺不亞於後來在杭州見到的柳浪聞鶯。人們常在池邊觀魚賞柳,輕鬆愜意,節奏緩慢。還記得某一年的八一建軍節,很多軍人揹著衝鋒槍在水池裡進行遊泳比賽,那場面真是壯觀,激勵人,鼓舞人。

我在滕州工作數年後,便開始北漂了,但心中常想著家鄉的“善園”。在京工作期間,我常以家鄉的“善園”作為炫耀的資本,每遇投緣之人,便滔滔不絕的談起滕州善園的創意:它似真實的空中樓閣,一個仿古建築高懸於水面上,富有詩情畫意,很能滿足人們的好奇心理,更能吸引很多人來此購物遊賞。它似乎是嫁接著古與今、雅與商的一座橋樑,不僅能帶動經濟發展,還能陶冶人們的生活情趣,緩解人們的生活壓力,既經濟又環保,既物質也精神。它應該是滕州的點睛之筆,用當時的話說,就是超級的“摩登”。

燕開濟|記憶中的善園

但是,有一年,我從北京回來,想去園子裡放鬆一下,去同學鮮花店裡喝茶聊天,順便再買點東西帶回老家,可是找不到園子了。眼前是突兀林立的高樓,樓和樓連成了一座危牆,東西方向幾乎沒有樓間距,擋在了馬路的南面,讓人感到壓抑、窒息,這不僅會影響空氣中汙染物的擴散,也破壞了原水環境對空氣中粉塵等汙染物的降解吸收。這個地方變成了小區,腳下是堅硬的水泥地,大街上多是忙亂、煩躁、疲勞、快節奏的人群,城市失去了水也就失去了靈性。我急忙撥通了同學的電話,問他:“你的鮮花店呢?水上商場呢?”他說;“你問我,我問誰?”“問誰也沒用,問天也白搭!”從此我有些鬱悶,老是想問這是為什麼?

一晃20年過去了,有人還依然唸叨著“善園”的美好往事,埋怨開發商不該拆了園子建小區。30多層高的樓房的確與小城也不相稱。環境即風水,一切美好的東西都有它深沉地內涵,最好不要破壞它!

燕開濟|記憶中的善園

作者簡介:燕開濟,1964年生於滕州,幼隨父燕寶順學習傳統文化,1987年畢業於山東農業大學,後分配到滕州市環保局工作。1992年借調到中國環境文學研究會,任副秘書長、《綠葉》雜誌社編輯。多篇散文發表在《時代文學》《綠葉》《人民音樂》《中國環境報》等報刊。其中《從荊河茶館說起》獲“全國環境文學大賽”一等獎。劇本《生命在呼喚》《為了一方藍天碧水》由滕州電視臺攝製播放。此外,還著有《燕開濟書法集》《燕開濟節日贈言字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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