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多年前，我出生在黃河下游附近的一個村莊。幼時常常與小夥伴一起在黃河邊玩耍，看慣了平靜無波的黃河。

退休後時間一大把。近日突發奇想，想看看異樣的黃河。於是，驅車往返900餘公里，置身陝晉交界的黃河中游，以期領略峽谷之中黃河的驚濤駭浪。

七月流火，遊興不減。在遊人如織的壺口靜觀瀑布數日。聽旱天驚雷，看霓虹戲水和水底冒煙，不時躲避著晴空灑雨，仰望從藍天高空傾瀉而下的恰似“群龍掀浪”的勝景，遂產生一系列問題——寫過諸多山水詩的李白來過這裡嗎？他的“黃河之水天上來”描繪的是這裡嗎？古人們對黃河知之多少呢？

稍微一捋，感到古人對黃河還是知之甚多的。有詩為證：

其一，關於黃河之源。李白說：黃河之水天上來。李白又說：黃河西來決崑崙。李白還說：黃河如絲天際來。王安石說：派出崑崙五色流。李世民說：河源發崑崙。元好問說：黃河九天上。羅隱說：才出崑崙便不清。

黃河是我國第二大河，是華夏民族文明的搖籃。在世界很多地方尚處於矇昧之際，我們的老祖宗就在這塊廣袤的大地上跋山涉水，披荊斬棘，捕獵耕種，勞動生息。我想 ，古人應該知道黃河從青海一帶流出。青海平均海拔3000米以上，最高達6000多米。有“中華龍脈之祖”之稱的崑崙山在青海境內平均海拔5500-6000米。說黃河之水來自天上完全可以理解。

其二，關於黃河的流向。王之渙說：黃河遠上白雲間。李白說：黃河落天走東海。李白還說：奔流到海不復回。王之渙說：黃河入海流。白居易說：黃河東面海西頭。白居易還說：黃河東流流九折。

事實上古人也十分明白一個顛撲不破的道理：水往低處流。而且知道中國的地形是西高東低，所以大江大河一般是東西流向，歸根結底流入大海。

其三，關於黃河的長度。李白說：萬里寫入胸懷間。李白又說：咆哮萬里觸龍門。劉禹錫說：九曲黃河萬里沙。柳中庸說：萬里黃河繞黑山。王安石說：吹沙走浪幾千裡。

1952年，黃河水利委員會對黃河河源進行考察，確定黃河長度為5464公里。古人說萬里黃河，看法與今天大致相同。

其四，關於黃河的景色。王維說：長河落日圓。王維又說：黃河東流流不息。李白說：欲渡黃河冰塞川。王冕說：黃河十月冰如地。李商隱說：黃河欲盡天蒼黃。劉禹錫說：黃河二尺鯉。王昌齡說：黃河水流無盡時。胡曾說：黃河依舊水茫然。李流芳說：明月黃河夜，寒沙似戰場。宋琬說：掀天濁浪只須臾。溫庭筠說：黃河怒浪連天來。

當然，這些都是詩文，既不同於地理書上的說明文，更不是論據嚴謹的科學論文。

不過，當你移步黃河邊，身臨其境看黃河時，你肯定會有自己的想法。性情之中，或許也會用一些修辭和文學語言表達自己的親身感受 ，當屬極其自然之事。

（本文照片均為朱廣健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