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格瓦拉同志

熟悉歷史的朋友都知道，在清朝的初期、中期，佟佳氏（簡稱佟氏）家族的權勢非常強大，不僅湧現出一大批開國元勳和朝廷重臣，並且還有多位女性當上皇后或妃嬪，就連康熙帝的母親也出自佟氏家族。不過，作為佟氏家族第一代發跡者，康熙帝的外曾祖父佟養正，最後的結局卻非常悽慘，落得被凌遲處死的下場。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01 發跡

佟養正，原名佟養真，後世因避諱雍正帝胤禛的名諱，因此才為他改名為“佟養正”

。佟養正並非漢人，而是出身於女真族佟佳部，先祖佟答剌哈在明初跟中原經商，因此從開原徙居撫順，子孫也都承襲了他的職業。

出身商家的佟養正，自幼便跟隨長輩在各地經商，不僅跟女真各部首領關係密切，並且熟悉明朝在遼東的政情、民情和防務情況，堪稱蒐集情報的能手

。

努爾哈赤

萬曆四十四年（1616年。注：本文統一使用明朝年號），基本上統一女真各部的努爾哈赤自稱大汗，由此建立清朝的前身-後金政權，並建元為天命。兩年後（1618年），努爾哈赤以“七大恨”的名義起兵反明，隨後在間諜佟養性的協助下，攻佔軍事重鎮撫順，俘獲軍民多達30餘萬。為了獎賞佟養性，努爾哈赤不僅將孫女（阿拜之女）嫁給他，並授予其三等男的爵位。

佟養性成為後金的駙馬後，把有才能的族人們都推薦給努爾哈赤，其中就包括堂兄佟養正。

努爾哈赤對佟養正的才能甚是欣賞，不僅讓他隸屬漢軍旗，並且每逢出征都會把他帶在身邊，儘可能多地為其提供建功立業的機會

。說句題外話。佟養正的族妹佟佳·哈哈納扎青，是努爾哈赤的髮妻，因為這層關係，佟養正在後金朝廷中備受器重，更在情理之中。

佟養正劇照

薩爾滸之戰（1619年）後，明朝在遼東的防守變得相當薄弱，努爾哈赤趁機攻取清河、鐵嶺、遼陽、瀋陽等軍事重鎮，並將勢力延伸到遼西。在此期間，

佟養正因從徵遼陽有大功，被授予三等輕車都尉的世職，旋即以遊擊身份駐守鎮江（今遼寧省丹東市），時在天啟元年（1621年）

。但讓佟養正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在這裡踏上死亡之路。

02 死亡

就在佟養正奉命鎮守鎮江的同一年，明朝遊擊毛文龍接受遼東巡撫王化貞的命令，率領毛承祿、尤景和、王輔、陳忠等197名勇士，深入後金境內作戰。雖然兵力極少，但明軍的戰鬥力卻極強，半年時間不到，便先後收復豬島、海洋島、長山島、廣鹿島等沿海島嶼，並抓捕後金守島軍官胡可賓、任光先、何國用等人，令努爾哈赤聞訊後既驚且怒。

明末遼東形勢圖

七月十四日，在得知駐守鎮江的後金主力軍去雙山抄殺不肯投降的明朝百姓、城中防守空虛的訊息後，毛文龍遂與生員王一寧商議，以鎮江中軍陳良策為內應，率100餘人趁夜進攻鎮江。

由於鎮江幾乎無兵駐守，因此毛文龍很輕易地便奪取城池，並擒獲守將佟養正及子佟豐年、侄佟松年等人，史稱“鎮江大捷”

。

佟養正不僅是努爾哈赤的妻舅，並且還是他的左膀右臂，能抓獲如此重要的大人物，毛文龍可算是收穫頗豐。為了向朝廷請功，毛文龍命心腹押送佟養正等人前往北京，並跟萬曆帝詳細彙報這些人的背景情況。

萬曆帝倒也乾脆，直接給佟養正定了個“大逆”的罪名，隨後在十月二十六日將其凌遲處死，而佟豐年、佟松年也一同被處決

。

明神宗畫像

為了提振遼東明軍計程車氣，萬曆帝在處決佟養正及其子侄後，又將他們的首級送到遼東示眾

（“佟養真三名凌遲，同佟國用四名處斬，仍與已故明時賔梟首傳示遼東。”見《兩朝從信錄·卷九》）。跟明朝將士歡呼雀躍形成明顯對比的，則是瀰漫在後金陣營中的恐懼、悲憤氣息，努爾哈赤為了替妻舅報仇，隨即對遼東明軍發動一系列的猛攻，可惜收效甚微。

03 家族

佟養正雖然落得被凌遲處死的悲慘結局，但他的後代卻在清朝享受榮華富貴，時間長達百餘年

。據正史記載，佟養正共有三子，除跟他一起遇害的佟豐年外，成就最高、聲名最顯赫的莫過於次子佟圖賴（漢名佟盛年）。

佟圖賴不僅生前屢建戰功、官至太子太保，而且女兒佟佳氏（孝康章皇后）還嫁給順治帝做妃子，日後生下康熙帝。如此一來，佟養正便成為康熙帝的外曾祖父

。

康熙帝

康熙帝因為侍母至孝，所以對母族充滿了好感，因此本著“親上加親”的想法，在康熙十六年（1677年）八月便將表妹佟佳氏納入宮中，將其冊封為貴妃（臨終前又晉封為皇后，即孝懿仁皇后）。數年後，佟佳氏的異母妹（愨惠皇貴妃）年既及笄，因為美麗溫婉，同樣被康熙帝納為妃子。因此，宮中便出現佟佳氏姐妹共侍一夫的現象，對佟氏家族來講，堪稱莫大的榮耀。

康熙帝除了迎娶兩位表妹外，還多次拔擢舅舅佟國維，最終晉升他為領侍衛內大臣、一等公。

佟國維身兼國舅、國丈雙重角色，在朝中權勢熏天，在當時有“佟半朝”之稱。佟國維謝幕後，兒子隆科多因為在“九龍奪嫡”中力助雍正帝奪位成功，加之又是孝懿仁皇后（雍正帝的養母）的胞弟，因此被雍正帝稱呼為“舅舅”，並升任太保、一等公

，同樣權勢熏天。

雍正帝

除了上述顯赫的後代外，佟養正還有若干子孫成為清朝的后妃和重臣，在此不做贅述。總之，佟養正的後代在清朝享受百餘年的榮華富貴，除皇族外，絕非其他家族可比。也正因如此，

被明朝凌遲處死的叛徒佟養正，在雍正元年（1723年）被追贈為光祿大夫、一等公，又加贈太師，賜諡號為忠烈，並獲得崇禮昭忠祠的殊禮

。佟養正若泉下有知，當深感光榮吧？

參考書目

王在晉（明）：《三朝遼事實錄》，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

沈國元（明）：《兩朝從信錄》，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年版。

清朝官修史料：《清實錄》，中華書局2008年版。

趙爾巽（清/民國）：《清史稿》，中華書局1998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