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鳥圓夢/文

陶步程是C市某縣一位普通居民，16年前他的真名叫袁新路，他和一位名叫餘達花的姑娘從小青梅竹馬，可是因為袁新路家庭條件困難，加上他自己又沒有一份固定的工作，他們的戀愛遭到小余父母的竭力反對。

在父母和其他親屬的干預下，小余向袁新路提出斷絕戀愛關係，袁新路不甘心失敗，一次又一次找小余要求保持戀愛關係，被小余嚴詞拒絕。

儘管表面上他們分手了，可是袁新路卻一直暗戀小余，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和她重歸於好。後來，他聽說小余又找了個各方面條件比自己都好的男朋友，他當下妒火中燒，氣急敗壞地找到小余，提出與她重歸於好，又一次遭到嚴詞拒絕。

遭到失戀打擊的袁新路似乎失去了理智，他悄悄地拿起菜刀解開衣服藏在懷裡，躲在小余家居住的房屋背後。一天、兩天，他都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第三天傍晚，他看見小余剛剛從一輛計程車裡出來，正要往屋裡走，他發瘋地衝過去在她頭上連砍數刀，然後扔下菜刀跑到江水邊，他準備跳進江水結束自己罪惡的生命。

袁新路輕輕地脫下身上的衣褲扔到地上，“撲通”一聲鑽進水裡，他一步步朝江中走去，就在江水快將自己淹沒時，他忽然感到死亡臨近的恐懼，求生的慾望使他渾身湧動一股巨大的力量，奮力向長江對岸游去，他奇蹟般地游到了江水對岸。

剛一上岸，一絲不掛的袁新路被當地派出所幹警當作罪犯，正要抓他回去審問。可狡猾的袁新路卻撒謊說，自己是為了救溺水的人才被弄成現在這個樣子，還差一點兒丟了性命。派出所幹警也就不在追究，命令他趕緊穿上衣服走開。

矇混過關的袁新路不敢逗留，身無分文的他逃到了C市，然後又輾轉到了G省的X市，為了更為安全地躲藏下來，他改名叫陶步程。

初來乍到，他先租了間房子住了下來，總算有了個棲身之所。緊接著他就早出晚歸到處找活打工，掙錢餬口之外再交房租費。

他覺得枯燥乏味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房東家又來一位新住戶，陶步程見是一個女的，就忍不住地多看了她幾眼，見那女的雖然說不上漂亮，但是五官倒也端正。慢慢地他知道這女的來自山區農村，在一家飯館裡端盤子洗碗。

天長日久，陶步程和那女的混熟了，女人嘴甜，左一個大哥，右一個大哥，叫得他眉開眼笑，心裡直癢癢。

就這樣，他和那女的眉來眼去的，不多時日就不分你我，兩人退掉一間房子合住在一起。他們沒有履行任何手續非法同居，房東很不滿意，就委婉地讓他們到別處找住處。

陶步程知道房東藉口趕他們走，他二話沒說就領著女人到別處租房子，他對房東說，他們是夫妻，出門來討生活。房東信以為真，就讓他們住了下來。

陶步程看見女人的肚子一天天鼓起來，就對她說，老婆，從今往後你那兒也不要去，在家好好待著，相信我有能力養得起你。女人很感動，心裡萬般疼愛地囑咐他，那你出門幹活也要小心才是噢！

陶步程覺得自己很順利，毫不費勁地在一家建築工地上找了份攪拌水泥與沙子漿的活兒。他一邊汗流浹背地幹活，一邊在心裡琢磨著過日子的事情，心想：老婆再過幾個月就要生孩子，他眼看就要做爸爸了，這自然讓他非常高興，可是孩子一出世家裡又多了一張嘴，自己肩上的擔子就更重了。不管怎麼樣，自己那怕吃多大苦頭，也要讓老婆和孩子過上舒心日子哩，誰讓自己是個男人呢！

這天中午，陶步程正在幹活，卻突然看見兩個警察來到了建築工地，他的心不由得突突地跳起來，總以為那兩個警察是找他的。他只顧埋頭幹活，頭都不敢抬。過了一陣子，他看見警察把建築工地上另外一名民工帶走了，他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從此以後，他幹活總是心神不安，總覺著要出啥事兒，幹不了幾天他就不到工地來了。他又跑到別的建築工地上找了份同樣的活兒，幹了幾天又心事重重地不來了。就這樣，他隔上十幾天就換個工地，在城市裡的建築工地之間穿梭遊蕩。

儘管陶步程覺得日子過得很慢，但是不知不覺她老婆就給他生了個女兒。妻子擔心他因為她生了個女兒而不高興，沒想到他安慰老婆說，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這讓老婆又一次非常感動。

但是，天長日久，老婆卻對他越來越不滿意，抱怨他沒多大本事，掙不了大錢，日子越過越緊巴。陶步程卻是有苦說不出，他知道自己這樣接連不斷地換工地，處處謹小慎微，擔驚受怕，肯定是掙不了多少錢，可他又能有啥辦法呢？

當女兒長到一歲半的時候，妻子在看到嘮嘮叨叨不見任何效果，終於不忍心再過捉襟見肘，清湯寡水的平淡日子，心一橫拋下年幼的女兒，不辭而別，遠走高飛。其實，陶步程心裡早就知道這一天終歸要來到，他只在心裡暗暗地罵了句，這個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毒女人！

女人棄他而去，也讓他猛然明白過來，今後再不能這樣在一個又一個建築工地上游蕩，應當學上一門手藝，專心致志地去幹好一門行當。

陶步程思來想去考慮了好幾天，最後還是決定拜師學藝搞裝潢。他暗暗為自己壯膽鼓勁，這天一大早就出門在大街小巷裡搜尋起來。

他沿著街道上的各類門店挨一挨二地尋找，一家正在裝潢的門店吸引了他的眼球，他進門跟一位忙著幹活的師傅攀談起來。談話中，他得知這位師傅正好也是來自C市的老鄉，他真有一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當下興奮地拉住那位老鄉的手說，咱們有緣啊，沒想到能在這座千里之外的城市裡見到你啊！以後可要互相幫助呀！那位老鄉痛快地答應著，那當然，那當然！老鄉說，我叫姚建新，以後有啥事兒只管來找我。陶步程從那個正在裝潢的門店裡出來，心裡有一種熱乎乎的勁頭。

過了幾天，陶步程專門找到老鄉姚建新說，兄弟為了混口飯吃，我想拜你為師學裝潢，看看能不能高抬貴手收下我這個徒弟。姚建新當下拍了拍胸膛利落地說，這有啥難的，你跟著學就行了。陶步程見姚老鄉答應地這麼痛快，就說這拜師學藝也不能太簡單，咱們得舉行個儀式才對呀！今天晚上師傅歇工了，我請你一塊兒去喝酒！

晚上，陶步程叫上姚建新兩人一同來到“良友飯館”。老陶拿著菜譜點了幾個菜，要來一瓶“九糧液”，開啟後倒了滿滿兩杯，端著酒杯說，姚師傅，來，我敬你一杯！老姚說，咱倆誰跟誰呀，來咱們共舉一杯，幹！兩個人就一邊吃菜一邊舉杯碰著喝酒，不一會兒一瓶酒就露底兒了。兩個人臉紅耳熱，不甘示弱地大吹大擂起來。

酒壯痴人膽，趁著酒勁，陶步程竟然說露了嘴，把他16年前砍殺初戀情人的事兒也給姚建新說了出來。當時的姚建新只是興奮地看著眼前這位老鄉，根本沒在意那些他藉著酒勁胡吹的話。

可誰曾想，這位老鄉姚建新離開G省X市回到C市後不久，就因為故意傷害罪而被警方給抓了進去。為減輕自己的罪刑，他供出了袁新路殺人一事，並帶著公安人員到X市蹲守20天將袁新路抓獲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