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茅永輝 編輯|燕子

金秋十月，收穫的季節。我們在翹首跂踵的盼望中，收穫了你，猶如金燦燦果熟蒂落。我肯定不會去找來諸如一聲劃破長空的啼鳴、一道璀璨炫目的閃電之類的語句，來形容你的到來。靜靜的就是靜靜的，乖乖的就是乖乖的，這足以讓我們欣喜若狂，何必去拿那些嚇人的話語，再來驚擾到你呢？

儘管之前我們有了十足的心理準備，但當那一刻，忙亂與欣喜、繁雜與甜蜜手挽手笑咪咪向我們撲過來的那一刻，倒真的被驚到嚇著了。我的毛毛呀，你怎麼這麼多事啊！吃、吃、吃，拉、拉、拉，抱、抱、抱，揉、揉、揉，筋疲力盡的我們盼著的只有一條，那便是毛毛你，睡、睡、睡。

謝天謝地，毛毛的發榮滋長超乎想象，大有“鞍馬四邊開，突如流星過”之勢。夜深人靜時，似乎可聽到毛毛髮育長大的聲響，想擋也擋不住。

城上一培土，手中千萬杵。幼時照料的事一天天減少，長大中帶教的事卻一天天增多。好在毛毛生性乖巧，從不無事生非、胡攪蠻纏，除了饞一點，嗲一點。內心講，相比於鬧和亂，我們寧願接受饞和嗲的。只要不再饞、不想嗲的時候，毛毛就會自顧自捧著那幾個喜愛的玩具，滿屋轉，滿地滾。毛毛的運動天分屬於很平常普通的那種，玩耍時幾乎僅那麼一個招牌動作，就是摟著玩具，在匍匐姿勢的基礎上將下巴貼地，再將屁股高高撅起。以平均每天20個計算，這個招牌動作至少已做了超過5萬次。待到轉夠了、滾累了，屋簷風定竹無聲，毛毛已然靜坐一隅，如呆似萌。是在看雲朵賽跑，還是在聽鳥兒歡唱，呼之喚之，毛毛居然作毫無反應狀。

一旦進了公園，來到廣場，毛毛就像變了似的，不再那麼令行禁止。其實，確切一點地說，是因為被各種各樣新鮮刺激的資訊包圍，全部感官開足馬力仍不能滿足使用，所以我們的話也就再難進得毛毛的耳朵。在毛毛看來，自己喜歡的我們一定也喜歡，因此，最好是自己想去哪裡，就帶扯著我們去哪裡。毛毛一向不懼怕生人，而且特別好客，凡遇見與我們打招呼的熟人，毛毛即行上前與之摟抱。不僅摟抱，有時甚至還會做出一些令人尷尬不已又忍俊不禁的奇怪動作。毛毛最最喜歡的是小貓，只要看到，必定會追上去。小貓有的接受，有的跑開。跑開的，毛毛只得眼巴巴，凡接受的，毛毛便輕輕上前撫摸一番。毛毛一定不知道，小貓身上天生有多處不讓觸碰的部位，因而當小貓一個激靈突然跑掉時，估計毛毛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在外散步玩耍，有兩點最讓我們放心和高興。一是偶有走散時，毛毛肯定會在原地等待，絕不會四處亂跑亂找；二是隻要有便便，毫不例外會去冬青、黃楊等植物的遮蔽處，從不隨地為之。

說毛毛貼心、懂事，不能不說到我那次做噩夢的經歷。睡夢中只覺得自己正在被人加害，想醒醒不來，想喊喊不出，此時，毛毛一定被從未聽到過的驚懼聲響嚇醒，便來到我床邊不斷髮出鳴呼，試圖將我喚醒。我大腦的部分中樞已甦醒，分明感覺到毛毛就在身邊，心裡還想，毛毛已經過來，恐怖不再可怕，但就是醒不過來。見狀毛毛又跑去隔壁將我愛人喚醒，後在我愛人的再三呼聲下，我才終於大汗淋漓地完全甦醒過來。醒來後，我將毛毛揉了再揉，親了又親。

毛毛從小活潑健康，不料那次在公園轉圈歡跑時，竟然不慎崴了退。不折不腫，只是扭別到了筋絡，僅僅如此，卻也一扭一拐了數個月，可憐又好笑。剛崴著時，我們每天數次為毛毛按摩，不幾時，毛毛便習慣並享受了起來。每逢睡覺醒來，眼睛尚未睜開，就先蹺起那崴著的腿讓給按摩。閉著眼，滿臉還帶著那壞壞的表情。我自己曾有過一次因踩空蓋板而崴過腳，並沒太多疼痛，只是覺得走路不著力。想到這些，也就感到些許寬慰。

我的老家遠在千里之外，每年幾次來回長途奔波。毛毛雖然也和我們一樣極度疲憊，但還不會像大人那樣伸伸腰展展臂，而只能默默忍受。再趕上炎熱季節，每次中途停歇時，總看到毛毛兩眼淚汪汪的，足見其如何強耐睏乏。大約毛毛3歲多的時候，有一次我們整裝好行李準備出發時，卻突然發現不見了毛毛，原來是躲藏在了不遠處。不敢跑遠，但又不想上車，表現出了明顯的抗拒，又哄又騙、連訓加斥下，好歹極不情願地上了車。然後，我和愛人、女兒都擔心起了高速公路服務區怎麼辦？只有牢牢看住、緊緊抓住了。哪曉得，在服務區，毛毛是何等的聽話，寸步不離我們，說上車走了，小傢伙爬得比誰都快。然而，從老家返回即將上車時，毛毛又故伎重演。在毛毛心目中，老家也是安全的，是同樣可以耍賴而不會跑丟的。得，人家不僅會耍賴，連時機的把握也這般的恰如其分。最後被逼無奈不得不上了車，回報我們的是一個深深的嘆息，似乎在說，上車歸上車，反正我心裡一萬個不樂意！除了讓你哭笑不得，真的再沒別的辦法。

這些年，我家毛毛帶給了數不盡的歡樂，可也給了一個最大的困惑，那就是至今未曾喊過我們一聲。儘管從毛毛的眼神和表情中，篤定知道其在內心早已經千萬次呼喚過，但我們還是盼望能聽到透過空氣傳送的那種親熱叫聲。為此，多少次請教專家、查閱資料，答案是：正常現象且無法改變。我們也只得在萬般無奈中不能不接受。

我家毛毛，註冊登記及防疫手冊上使用的名字為“茅毛”，2013年10月出生，天生友善、熱情、機警而自信，極討人喜歡。茅毛祖籍英國蘇格蘭，中文全名“金毛尋回犬”。

作者：茅永輝，江蘇省南通市人，公務員，長期供職于山東某地，已退休。山東省雜文學會理事。涉獵多種文學體裁，一度專注雜文隨筆寫作，數十年間發表作品近百萬字，多有作品獲獎和被收錄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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