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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一個自閉症男孩的真實愛情故事

2021-09-23由 寧工最帥 發表于 體育

原標題:我和一個自閉症男孩的真實愛情故事

我和一個自閉症男孩的真實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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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自閉症人士能夠戀愛結婚嗎?

很多家長說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但是從內心上仍然渴望著自己的孩子可以與異性交往,我們的老家長娘閏媽就曾經親自為兒子安排約會(點選閱讀娘閏的作文又來了!我真實的第一次約會日記(看過的人已被笑翻))。

今天我們要帶來的就是一個自閉症人士的情感故事,這位叫程芮雪的普通女孩用文字記錄下了她與自閉症男孩陸珏(化名)十幾年間產生的交集,在她痛苦、失意的年少歲月裡,不通“人情”的陸珏成為了她心底裡最溫暖的存在。

她在寫下他們的故事之後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和很多人一樣,在人生歷程中發生了一些不可預知的意外後,仍能砥礪前行~

我不是個樂觀的人,說這樣的話似乎也有心虛,

但無論如何希望看到這個故事的人能夠得到一點溫暖和慰藉,並且能夠屏除偏見,重新認識自閉症這個群體,他們不是精神病,他們就像是低頻的收音機,用心聆聽才能聽到平時聽不到的聲音。

下面,我們呈現的是故事的第一篇——

我和一個自閉症男孩的真實愛情故事

我愛你,自閉症男孩

(上)

文/程芮雪

北京大學碩士、市場管理工程師

我變成了啞巴,那個自閉症男孩一直陪我練習發聲。三千多天後,從不開口的他,卻對我說出了“告白”。

本文授權轉載自微信公眾號真實故事計劃(ID:zhenshigushi1)。

我和一個自閉症男孩的真實愛情故事

失 語

六歲那年,作為適齡兒童準備入學的那一年,我和媽媽坐大巴車從老家回城裡,遭遇車禍。

第二天,我在媽媽懷裡醒來,面前是已經變成一堆廢鐵的大巴車,和一片血肉模糊的人。

我只是腦袋撞上車窗玻璃,看起來“毫髮無損”,只是媽媽跟我講話,我聽不到。大家以為我只是腦震盪。

聽力恢復後,我卻發現自己好像說不了話了。經過核磁共振拍片等體檢,所有報告證明,腦袋裡凝結的血塊壓迫了我的語言神經。

醫生告訴媽媽:“這孩子以後可能講不了話了,聽力無損已是萬幸。”

恐懼爬滿了我的全身。媽媽很早就教我識字,我記憶力好,再長的外國人名也能記下來,看電影看到好玩處,就跟樓裡的小朋友講。因為語言天賦高,能言善辯,大人們誇我是“天才”,我也很受其他小朋友追捧。

而車禍後,我竟然失語了。

為了發聲,我用力抓著床單,扯著嗓子,頭都抻了起來,整個人在病床上一直抖動。我能感覺到脖子上青筋暴起,眼淚漲得眼眶生疼。幾個護士姐姐摁著我,醫生安慰我“沒事”,讓我冷靜。

我在醫院整日躺著,盯著天花板發呆。媽媽每天強忍住眼淚,變著法子哄我,

“雪,你看看媽媽,媽媽給你帶了你最愛吃的糖炒栗子”。

最後,她只得找錄影廳老闆借來DVD機和光碟,連上病房的電視。那之前,她常常因為這跟老闆吵架。

我不但喪失了說話的能力,也喪失了睡覺的能力。

白天看電影,夜裡就盯著走廊的廊燈發呆。

要上學了,卻沒有正常小學願意錄取我。我到哪裡都通不過人家的各種“測試”。我能完成寫字測試,卻總在發聲和跟讀那一關,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灰頭土臉地跟媽媽回家,她替我找了好幾家學校,最後一次,她從教務處出來,褲子膝蓋處有灰塵。我盯著那塊灰,告訴她,我不想上學了。

我和一個自閉症男孩的真實愛情故事

初 遇

父母覺得我總歸要“上學”的,留我一個人在家,他們更怕我做出什麼事兒來。於是,商量著把我送到聾啞學校。

陸珏和我同一天到校,這個漂亮的男孩馬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的眼睫毛竟然比我還長?

和其他孩子不一樣,陸珏的眼睛直盯著地面,嘴巴微張,緊攥著他媽媽的手,寸步不離,看起來有些不安。

教導主任正在和他媽媽說話:“不是我不收下他,這兒的學生聽不見、講不了話,跟您孩子的的自閉症不一樣。”

很多年後,我才明白主任口中的“自閉症”意味著什麼。在當時的年代,我的“失語症”,陸珏的“自閉症”,被大多數人歸為“精神病”。

當時的我以為陸珏和我一樣,只是說不了話,便一直盯著他。他的衣服沒有一絲褶皺,書包是我特別想要、但爸媽不給買的牌子。書包一側口袋插著畫筆,筆的

毛刷已經被浸染了太多顏色,筆桿卻十分潔淨。

他衣著整齊,腳下的白球鞋卻有磨損的髒舊痕跡。後來我知道,那是因為他走路姿勢不對,鞋子磨損得比較快。

教導主任起初拒絕我們兩個孩子入學。經不住兩家家長的軟磨硬泡,還有陸珏媽媽給學校捐的幾十套繪畫材料加持,才終於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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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照 | 《海洋天堂》

我和一個自閉症男孩的真實愛情故事

異 類

我所在的聾啞學校有兩棟教學樓,一個大大的操場,只不過那年的操場鋪的還是煤渣,不是塑膠跑道。

要不是門口赫然寫著“聾啞學校”,它看起來和正常學校沒什麼分別。但就是“聾啞學校”這四個字,像一根刺一樣紮在我心裡,將我從“正常人”世界裡硬生生拉出來。

陸珏比我大一歲,我們被分配到同一個班級。老師很是和藹可親,用手語向同學介紹我們,好幾個學生邊看老師的手語,邊扭頭看我們倆。

這種感覺很不好,我覺得自己像是被展示的動物園裡的動物。

陸珏比那天在教導處的時候還要緊張,依舊低著頭,嘴唇微張,眉頭緊皺,不停地搓著手。窗外,兩位媽媽站在一起,一臉焦慮。

我們一左一右,站在老師兩邊。老師本想用手語和我交流,突然意識到我沒學過手語,也聽得見,輕聲細語地指引我去坐一個靠窗的位置。轉身面對陸珏,“你跟著她,你們倆坐一起。”

我走下講臺,向窗邊走去。可陸珏並沒有跟上來。

老師安撫他不要害怕,“剛來都會有個適應的過程。你跟那個女孩一起,有什麼問題就找老師。”

陸珏站在原地無動於衷。他突然渾身顫抖,一直搓著的手握成拳狀,眼神遊離晃動,張著的嘴大口吸氣,好像快要窒息了。

老師牽住他的手,想要領他過去。陸珏猛地掙開,“啊、啊、啊”不停地喊叫起來,他蹲下身子,整個人蜷縮著,不住地搖頭晃腦。動作間,還把老師抓傷了。

陸珏的媽媽忙衝進教室,用雙手捂住陸珏的耳朵,輕拍他的後背,抱著他對他說:“沒事的,沒事的……”

在場的我們震驚又無措。我一直站在過道,連窗戶邊都沒摸著。

安靜的陸珏突然爆發,讓我隱隱意識到:他與我,與這群聾啞孩子,有更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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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 探

慢慢的,我適應了聾啞學校的一切。

聾啞學校有手語課、文化課、繪畫課,還有體操舞蹈課。教室門窗上方有一盞長方形的燈,綠燈亮起代表下課,黃燈亮起代表上課。

由於深受錄影廳老闆的“薰陶”,我最喜歡放映活動和聲樂課。放映活動很簡單,大家一起看動畫片和兒童電影,老師在一旁用手語解讀,螢幕上有字幕。

聲樂課最“不可思議”。部分孩子戴上助聽器,圍在鋼琴周圍,帶助聽器的一側耳朵貼在共鳴盤的箱體外,老師開始演奏。

當悠揚的琴聲響起,我突然覺得,自己來的地方似乎沒那麼糟糕。

一週後,陸珏又揹著他的小書包出現了。阿姨和班主任老師聊了聊,交待了什麼,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陸珏對周圍的一切熟視無睹,從書包裡掏出一副夾著畫紙的畫板、一盒彩色畫

筆。整隻手握在畫筆的尾部,直挺挺地立著筆,在畫板上塗鴉著亂七八糟的線條。

或許隱約知道,我倆和學校其他聾啞孩子的不同,我很想了解這個“同類”。

雖然除了他叫陸珏,可能喜歡畫畫,我對他一無所知。手語課,老師讓同桌互相對練,鑑於陸珏上次的發作,我小心翼翼地對他“打招呼”,還做了自我介紹。

然而我的期待還是落空了。陸珏對我這個新同桌毫無興趣,從不正眼看我。在聾啞學校的日子,他總是低著頭,很少抬眼看人。

我總是偷偷觀察他在幹什麼,心想:跟這個呆瓜溝通不用學手語,得學外星語才行。觀察陸珏,變成我沉悶生活裡的樂趣。

被陸珏多次“無視”後,我決定冒險刺激一下他,看看他有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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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 壞

進入聾啞學校兩月有餘,已是深秋時節。

我對媽媽說學校要學習新體操,活動身體防寒,需要在課堂上放廣播。媽媽答應我,支援我一臺巨大的磁帶收音機,那是她嫁妝“四大件”中的其中一件。

早課之後,我抬出這件秘密武器,把音樂音量放到最大聲。一向清靜的教室被“聒噪”打破,瀰漫起電吉他和架子鼓的聲音。

我抓起了一個同學的手放到喇叭位置,那裡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聲音的震動。我自己就很喜歡這樣把手放在喇叭箱的位置,好像吉他的電流在我手指縫透過。

全班同學不明所以地望著我。被我抓手的小男生立馬掙脫我的手,還向老師舉報了我。

陸珏那天遲到了。他和媽媽一臉驚恐地站在門口。陸珏媽媽忙用手捂住兒子的的耳朵。陸珏一時沒反應過來,但還是嚇了一跳,平時微張的嘴張得老大,像一隻鼓起嘴的蛤蟆。阿姨忙把陸珏拖走。

我噗嗤一下笑出來。

我成了老師重點觀察物件。“你以為其他同學跟你一樣能聽見嗎?”老師震怒,“再說你放的那是什麼玩意兒?”

我放的是METALLICA的《Enter Sandman》,磁帶也是媽媽找錄影廳老闆借的。他騙我說,美國孩子聽這歌催眠,以前我晚上睡不著的時候常聽。

“值日一週,不對,兩週!”老師盛怒不減。我學著電影裡的人,打了個“OK”的的手勢,假裝悻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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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照 | 《海洋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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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 控

不久後發生的事,讓我進一步瞭解我和陸珏在聾啞學校的尷尬位置。

學校定期會有志願者服務的活動,當地電視臺的叔叔阿姨也會過來跟拍。

“這幫孩子真是可惜了啊。”“一個個看著挺正常的。”攝像機紅燈沒亮前,我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旁邊的大哥哥叫我,我假裝沒反應。他們又說:“都忘記他們聽不到了。”

我心裡暗想:不好意思,你跟前的這個是這裡唯一能聽到的。又想到陸珏,對了,還有一個,聽到也跟沒聽到一樣。

那時候,我敏感的自尊心,厭煩別人對自己的特別對待。

班主任怕陸珏在活動中失態,本想把他拉走,不過攝像機已開,一切準備就緒,

也就算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大部分同學和志願者已經“打成一片”。我的眼神一直遊離在陸珏身上。他今天似乎表現不錯,一直很安靜。

和陸珏互動的志願者,並未意識到陸珏的“不同”,她依舊用手語和陸珏打招呼,試圖想要和他一起畫畫。她剛拿起陸珏畫筆盒裡的畫筆,就被陸珏一把抽回,小心放回畫筆盒。

志願者有些尷尬,但沒有放棄,因為她也知道我們這群小孩比較“敏感”。可能是想拉近兩人關係,她用雙臂親密地將陸珏牢牢環在懷裡。

一向安靜的陸珏,猛地跳起來衝倒老師,平時不離身的畫筆也摔到地上。他渾身發抖,大喊大叫,眼神飄忽不定。

而後,他奔到隔壁畫室,把自己隔在畫板立架之中,雙臂鎖住自己的身體。旁邊櫃子上的顏料漆被震落下,濺在他身上,陸珏開始舔自己手上的顏料,像是嚐到什麼好吃的味道,他慢慢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好惡心。”志願者女孩皺緊眉頭,找來老師。

“這樣的孩子有什麼心理問題吧,聾啞的孩子也沒見過這樣的……”大家吵起來了,陸珏被蓋棺定論為“精神病患者”。

老師過來驅散人群,陸珏媽媽也趕來學校,她臉上堆著笑意,小心地向每個在場的每個人道歉,甚至是等著看熱鬧的旁觀者。

為了讓他平靜下來,一向溫柔的阿姨,粗暴地從畫板之間揪出陸珏。陸珏在媽媽懷抱中渾身顫抖,五官扭曲起來,眼神驚惶。他掙扎著想要衝出媽媽的懷抱。

“不要怪媽媽狠毒啊。”陸珏媽媽哭了。她輕撫著他的後腦勺,為他整理衣衫。陸珏抽搐的身體慢慢停下來,呼吸也漸漸平穩。他又變回了那個安靜男孩兒。

在陸珏媽媽的再三請求下,學校終於准許陸珏繼續留在學校,不過不再寄宿,而是一週內定期回家休養。我媽也動搖過,不確定家裡全封閉的環境是不是對我更好,可媽媽們終究還是無法放棄對我們“社會化”的期望。

失語後,曾經對我讚賞有加的大人,不止一次當著我的面說出那三個字——“精神病”。

想到這些,我夜裡再一次失眠,爬到學校樓頂天台,卻在那裡意外發現了陸珏。他抬著頭,仰望著茫茫夜空。

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認真觀察平靜的他,他依舊沒有理會我。

我決定了,我要做陸珏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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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 救

當眾發作過後不久,陸珏平靜的生活再一次被打破。

繪畫課下課,幾個同學把陸珏圍起來,在他的白紙上胡亂作畫,還把他畫好的畫塗花了。

班上語言能力最好的男孩,他還戴著助聽器,拿起油筆把陸珏畫成了大臉貓。陸珏眼神驚恐,他想要搶回來自己的畫冊,卻被其他人固定在了椅子上。

有人拿起涮筆的筆筒,裡面是用過的廢棄顏料水。我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可我猶豫著,不想與全班同學為敵。

男孩壞笑著接過筆筒: “看看你的白衣服能有多好看。”陸珏拼命掙扎,開始大聲哭泣。

一股憤怒突然湧進我心裡:那時候我已經意識到,聾啞學校的所有小孩,包括我和陸珏,都是有“殘缺”的。我以為在這兒,他們不會像正常小孩那樣欺負比自己弱的人。沒想到,一切如舊。

惡霸男孩揚起筆筒潑向陸珏的瞬間,我衝上去擋在了陸珏前面,我身上濺到了顏料,但我並不在意,迅速搶過來剩下半桶水的筆筒,“回敬”給小惡霸。

而後,我整理了一下衣衫,彎腰去撿陸珏散落在地的畫,我幫他捋好捲了的邊角,重新疊好。陸珏卻跪在地上,用衣服袖口費力地擦拭這髒汙了的地面。

“停下來。”我衝他打手語。可是他依舊不依不撓地擦著地。

我一把將他拎起來,甩在一邊。我想罵他沒出息,陸珏一直站在一旁,不停揉搓著衣角,身體抽動著,低頭啜泣。

我只好抄起桌子上的抹布,抹去他臉上的油彩和鼻涕,再拿墩布用力地清理現場痕跡。我不想讓老師再抓住自己和陸珏的什麼把柄。

可我還是被舉報了,被罰站在教導處門口,遠遠看見陸珏怯怯地站在對面。他抬頭瞄了我一眼。

印象中,這好像是他第一次“正眼”看我,雖然很快又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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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 伴

在聾啞學校,我成了最“乖張”、也最“優秀”的學生。但我從來沒有為這份“優秀”驕傲過,因為我知道,我只是比別人多了一項功能罷了。

我可以和同學用手語交流,可無法跟他們分享我看到、聽到的一切。我坐在窗邊,對著外面的世界發呆。

旁邊街道人的熙攘聲、車輛的轟鳴聲、飛鳥的碎語聲、風的呼嘯聲,這些我本來不以為意的聲音,在聾啞學校裡,都被放大,成了彌足珍貴的存在,也成了我孤獨的源頭。

漸漸的,我覺得聲樂老師彈的曲子很幼稚,放映室裡放的動畫片和電影越來越無聊,繪畫課上也只能欣賞陸珏的“抽象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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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照 | 《海洋天堂》

我甚至不需要用視線追逐老師的手語演示,只要專注解讀她的唇語,我就能明白她在講什麼。有時我希望老師能跟我說說話,索性惹是生非,寧願被老師批評。

週末,終於可以回家和發小們“歡度時光”。可是我發現他們似乎已經忘了我的存在。我沒法像以前一樣給他們講電影故事,更沒法參與到他們的任何遊戲裡。

我不甘心,把他們都找出來聚齊,拼命想要發聲說點什麼,然而我卻面部抽搐,嘴巴痙攣。

他們的確像以前一樣圍在我周圍,只不過這次,他們模仿我說話時臉部抽搐的樣子,叫我“小怪物”,像往常一樣,衝我扔了小石子。

照我以前的脾氣,我肯定掄起袖子把他們胖揍一頓。那天我沒有,我靜靜站在原地,任由石子在身上灑落。

我回到聾啞學校,心境卻不復從前。老師發現,我終於“學乖”,不再惹是生非,甚至對陸珏也沒有任何“怨言”。

我在心裡暗下決心,要在這兒靜心練習發聲。我想證明推翻醫生對我的“宣判”,我也想讓那些嘲笑我的人看到,我從前比他們優秀,以後也會這樣。

我給自己制定了“張嘴說話”的計劃,每天課間或者中午,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至少累積練習說話一小時。自從我“學乖”之後,我便成了班長,掌握著教室、畫室、練功房和放映室的鑰匙。

午休時分,我選擇在最偏僻的畫室進行:我會先做一個深呼吸,隨後瘋狂撬開自己的嘴,摳著喉嚨,扯著嗓子吐氣發聲。

有時候,我能感到胃液的倒流和氣管的灼燒,我會吐掉之前吃的所有東西。像跑完馬拉松一樣大口喘著粗氣,

每次“發聲練習”結束,我癱坐在地上,頭髮浸滿汗珠,一個人靜靜發呆。這些扭曲與掙扎,很少能換來滿意的結果。我不甘心,自殘似的捶著地板,直到手背被砸得通紅,崩潰地哭了出來。

哭完,我站起彎腰扶著牆,看見旁邊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和那個熟悉的小書包。

陸珏就躲在一堆畫板裡,抽動著他的身體,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嚇的。我不希望別人看到自己這副樣子,可一想到陸珏從來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不關注別人,我也就不再理會。

我沒想到,後來無數個瘋狂練習的中午,都是陸珏陪著我,我也真的學會了“說話”。

*文中人物皆為化名。

(未完)

真實故事計劃(公眾號ID:zhenshigushi1)——每天講述一個從生命裡拿出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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