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川扇假

“ZAO”被約談並且全線下架了，這個2019年8月30日出生的APP，連一週的生命力都沒有。因為使用者隱私協議不規範，存在資料洩露風險等網路資料安全問題，陌陌旗下的“ZAO”以AI換臉功能一夜之間爆紅網路，又一夜之間被打入深淵，應用下載被全面暫停。

“ZAO”這次的確有點“ZUO”，根據使用者協議，在使用者使用“ZAO”的時候，如果把臉換成自己或其他人的臉，意味著同意或確保肖像權利人同意授予“ZAO”及其關聯公司全球範圍內完全免費、不可撤銷、永久、可轉授權和可再許可的權利。

以前老人們兇孩子最撕心裂肺的一句話就是，“你把我們家的臉給丟了。”這一次“ZAO”確實讓你“丟臉”了，而且還是找不回來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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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人臉識別已是低技術含量

“ZAO”並非生而能紅，它的玩法也並無特別之處，甚至說很簡單，使用者可透過上傳自己或他人的照片，用AI換臉功能，將短影片中的演員換成自己的臉，然後分享朋友圈，號稱“可以和自己的偶像同框”，從定位來說，“ZAO”的目標是新社交產物，而不是AI黑科技。

“ZAO”的營銷也是聚焦娛樂化而非科技感

陌陌公司打造這款app的名稱也充滿寓意，它似乎已經預感到“ZAO”出現後，將會引發輿論風波，於是給自己起了一個不好記又無特色的名字，這樣有錢就是“造”，倒是用來做絕響是很好的選擇。

換臉風波在“ZAO”出現之前就已經有過幾次。在2017年建軍90週年之際，一款H5在網際網路上爆紅，它可以將個人照片透過AI技術變換成軍裝樣式，且具有美顏功能，這款來自人民日報客戶端與騰訊天天P圖合作推出的《快看吶！這是我的軍裝照》H5，由於操作簡單互動性強，加上慶祝建軍90週年的火熱氣氛，迅速成為一款現象級H5。

紅極一時的軍裝照

然而這款背景深厚的H5也遭遇了各方質疑，人臉識別功能的安全性、透過AI技術更換軍裝是否影響軍容等等，這款H5也經歷過短暫的下線。但由於大眾的熱情過於高漲，下載使用不得不又再次開放，而在建軍節之後，這個H5就迅速銷聲匿跡了。

隨著AI技術的發展，我們過去覺得十分黑科技的產物，其門檻已經降低到普通使用者級了，在網際網路火熱的那段用楊冪替換朱茵臉的影片，就是由個人愛好者利用DeepFakes開發，而且“ZAO”也被指出很可能使用的就是DeepFakes的開原始碼。

DeepFakes在國內名聲不顯，但在國外卻是惡名遠揚，說起來它也和快播CEO王欣一樣是技術無罪論支持者，透過軟體可以建立逼真影象和影片，人臉識別和更換隻是其中一個功能。在2017 年，因為被社交平臺封號，Deepfakes將換臉影片的AI程式碼免費公開，自此換臉影片像病毒一樣蔓延全球。

從事影視後期製作的王偉對麻辣娛投介紹，“換臉技術”早已應用在影視劇製作中，但主要採用的是CG動畫模擬真人的製作，不僅造價昂貴，而且工序繁雜。而Deepfakes技術是透過資料演算法重現臉部，雖然達不到專業影視級別，但操作簡便，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做出逼真的效果，這讓AI人臉識別技術從過去高冷的技術流，變得更加親民化。

“換臉”只能算是基礎級，AI人臉識別技術已經在支付、身份資訊確認等領域得到驗證，甚至創造出了商湯、曠視等獨角獸型科技公司。未來AI技術會在更多場景中落地，尤其是AI技術的消費化，這種科技驅動未來已經被無數次驗證。

然而在公眾對隱私日漸重視和Deepfakes將程式碼開源後，基於人臉更換的AI技術，不管是場景還是技術端，其出路都充滿了未知。幣圈的大嘴紅人李笑來就在微博上說：“ZAO可能很危險的… 別看你今天玩得開心，過段時間就有可能你的支付寶被盜刷臉了？不過這事兒很難怪ZAO，誰讓你認知淺薄了呢？”

麻辣娛投一位在資料安全部門上班的技術宅男朋友，曾在一次飯桌上嚴肅的告誡，一定不要使用移動支付或第三方的人臉識別功能，當時被眾人鬨笑老土、陰謀論，他卻嗤之以鼻。“支付密碼可以隨時更換，你的臉被人盜用了，你還能去韓國整個新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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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O”是陌陌的熟人社交試水

在聚焦“ZAO”的技術原罪和存在資料洩露隱患的同時，不得不承認，雖然“換臉”技術早已不是新鮮事，但從過去的靜態圖片，帶入到動態的影片動畫之中，尤其是引入經典的電視電影橋段，體驗真實的場景。僅僅是一個體驗場景的創新，就造就了“ZAO”病毒式傳播，更讓其短暫引領了社交文化的潮流。

“ZAO”的本質雖然是滿足使用者的獵奇與虛榮心，而且功能較為單一，即便沒有被叫停，在其火熱後相似產品也會大量派生，好奇心之後的留存度和商業模式都沒有被驗證。但這種現象級應用憑藉社交媒體和口碑進行快速擴散，卻也給當下日漸固化的社交娛樂添了一把新柴。

就如此前的軍裝H5，麻辣娛投的一位“50”後鄰居大媽，其微信頭像依然是颯爽的軍姿。雖然她早已忘記了這款H5的名字，卻永遠記住了這張圖片圓了自己的從軍夢，誰還沒有個夢想？誰還沒有個虛榮心？

“ZAO”的傳播還是需要微信、微博這樣的大型平臺完成口碑累積、輿論關注和擴散，但陌陌打造出“ZAO”顯然不是為了給微信、微博服務的，陌陌對社交充滿了激情，並且用AI技術騷到了使用者的癢點。

“ZAO”的爆款也源於優質的體驗與豐富的場景

陌陌一度切中了“陌生人社交”的特殊場景，但也因此被熟人社交拒之門外，不甘被貼上“約炮神器”的標籤，陌陌一直覬覦市場更廣闊的熟人社交。在今年7月，陌陌上線了社交App“瞧瞧”，主打反看臉時代，呈現蒙臉效果，只有使用者互動達到一定標準後，才能申請解鎖雙方真實頭像。

此前陌陌曾釋出過6款社交屬性的產品，涵蓋相簿、影片等形式，但都是低宣傳度的嘗試作品，探索熟人社交細分市場，主打口號也是“遇見最熟悉的陌生人”、“看朋友在幹嘛”這種模稜兩可的內容。

雖然社交產品功能目前大同小異，但陌陌還有後招，它在積極開發人工智慧落地產品。“陌陌深度學習實驗室”最早成立於2016年，一直在做人臉、人體、AI相關的嘗試，承擔的是陌陌對於創新業務的基礎創新業務，“ZAO”便是這個實驗室的產物。

在上線幾小時後，“ZAO”官方助手在官微上釋出一條動態，“你們要記得，ZAO的精髓在於加好友玩。過幾天你們就會懂。”很明顯，這是擅長做陌生人社交的陌陌，在熟人社交領域的又一次探索。

就憑“加好友”這三個字微信也不能饒了你

雖然“ZAO”支援新增微信、QQ好友功能，進一步為使用者擴充社交關係網路，並沒有陌陌自己的社交工具“帶私貨”，但微信的態度仍是堅決的，借輿論質疑之機對其進行了功能遮蔽。

這樣的情況其實在騰訊系和頭條系多次交手中反覆上演，更別說今年初位元組跳動、羅永浩以及原快播創始人王欣三個團隊“不約而同”拿出的移動社交產品多閃、聊天寶以及馬桶MT，切入領域也是彼此細分的短影片社交、即時通訊以及匿名社交，最終都被微信清理出去，並沒有打破當下移動網際網路社交格局。

在時下移動網際網路競爭業態中，做社交產品是最有難度最具挑戰的，不過沒人死心，總有一批又一批的新產品上線，而“ZAO”的爆款讓人們看到，社交的市場蛋糕並未被瓜分完，使用者的需求還沒有被完全滿足。

不僅僅是人臉識別技術，語音識別技術也對社交場景頗感興趣。科大訊飛作為主攻語音技術的人工智慧科技公司，已經從企業端向用戶端發展，如訊飛翻譯器、訊飛輸入法等等。在去年科大訊飛入股跨國社交APP產品Sweetalk國際社交專案，在這款APP上，個人不需要專門學習外語，只用自己的母語，就能透過AI智慧識別翻譯和世界各地的人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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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交+AI=新的變革？

在AI領域，與社交結合最為緊密的還是大資料演算法，2017年今日頭條從智慧推薦走向智慧社交，正式開啟粉絲紅利，因為智慧社交打通了獲取流量、獲取粉絲、內容變現的三級通道，也讓社交媒體開始進入2。0時代，今日頭條逐漸成為其它內容分發媒體仰視的物件。

今日頭條的人工智慧技術賦予了媒體新的動能，在過去作者與讀者的相遇成本非常高，今日頭條根據使用者畫像，計算使用者對內容感興趣的機率，推薦分發內容。透過“流量-粉絲-付費使用者”這個漏斗一層一層篩選，內容釋出後，對於內容以及作者認可度高的使用者，產生訂閱行為，沉澱為粉絲，透過閱讀廣告等商業模式實現作者變現。

移動互聯時代內容分發形式不斷被變革

不僅如此，今年初，今日頭條人工智慧實驗室與北京大學聯合研發的寫稿機器人xiaomingbot獲得了吳文俊人工智慧科學技術獎，該技術不僅能2秒內完成稿件並上傳至媒體釋出，擬人化程度還高，除了短訊更有長文章，讓麻辣娛投的小編們紛紛緊張自己的飯碗了。

既然機器都能像人類一樣創作，那麼機器能否模仿我們語氣、習慣甚至思維模式，去處理日漸複雜的社交場景？聊天機器可是一個熱門領域，微軟、facebook、蘋果、google、微信等都在這上面做了大的投入，它被視為改變服務交流模式的新浪潮。

“人工智慧女王”賈斯汀·卡塞爾曾提出：“人類社交未來是社交AI。”有人說社交人工智慧有可能會減少人們對真實社交生活的需求，卡塞爾則認為恰恰相反，因為人類關注的是真實的人，而社交AI可以訓練我們的心靈和其他人建立關係，社交AI也會提醒我們和其他人的協作是多麼重要。

美國ObEN公司的個性化AI已經可以由使用者生成自己的人工智慧形象，不僅長得像、說話像、甚至性格也像，而且懂得學習思考。使用者僅僅透過上傳一段自拍和聲音，便可建立屬於自己的社交AI，在社交網站上進行虛擬互動，未來還可幫助使用者管理工作日常，成為私人助理。

完全的社交AI在當下，不管是從使用者習慣還是社交體驗上，還無法真正做到，但系統夾帶人工智慧提供服務，則恰恰迎合了很多社交場景的需要。

越來越懶散的我們，希望透過各種高度整合的工具簡化日常的處理流程，社交軟體是開啟頻率較高的地方，不少人已經有被社交綁架的無力感，面對“99+”的聊天記錄，如果有兩個，甚至三個你，24小時值守在社交軟體旁回覆資訊，你是要還是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