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是我們最熟悉的寵物了，與其他種類的犬不同的是，土狗並非純粹的寵物，也是我們的夥伴，特別是在以前，農村地區的土狗扮演了很多種角色。

它們可能是寵物，也可能是護衛犬，又可能是獵狼犬，還有可能是警戒犬，更多的時候，它們同時承擔著多重責任。

土狗

幾十年前，老家就有這樣一隻土狗，它樣貌平平，毫無出奇之處，因為母狗難產，它成為了遺腹子，在物質匱乏的歲月，這種情況下，它的命運是不言而喻的。

幸運的是，家裡的一隻母羊失去了幼崽，外公也就順其自然，用羊奶養活了它，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大灰。

大灰長得很快，體格也比其他同類大出了一圈，但性格奇怪，與同類玩不到一起，反而整天呆在羊群裡，似乎以為自己是一隻羊。

大灰從小就跟隨外公一起放牧，久而久之，居然成了一條優秀的牧羊犬，它十分聰慧，對放牧有著天然的天分，有了它以後，幾乎沒有走丟過羊。

有一天，外公去山上放牧，走著走著發現大灰不見了，他呼喊了一會也不見蹤跡，正在詫異的時候，忽然看見大灰從一個山彎裡飛奔而來，嘴裡哼哧吭哧的喘著粗氣，咬住外公的衣服，一個勁地往那邊拉拽。

羊群

外公過去後，發現一隻公綿羊居然掉在了一個地縫裡，兩隻大大的羊角正好死死地卡在地縫的兩邊。這樣的情況以前常有發生，很多珍貴種公羊都死在這樣的地縫裡，給牧民帶來很大的損失，這樣的種公羊往往數量很少，需要培養很多年，在反覆淘汰之後篩選出來的，它們幾乎決定了羊群的整體質量。

大灰在放牧方面極為優秀，不但能很好地防止羊群丟失，還可以作為護衛犬，保護羊群的安全。

早年間，大山裡還有一些狼活動，夏季的時候，山裡的食物豐富，狼都是分散開來，單獨活動的，主要以小兔子等山裡的小動物為食物。

夏季的時候，狼一般不會主動襲擊有牧人守衛的羊群，偶爾會偷襲一下落單的孤羊，但有了牧羊犬之後，這種情況也幾乎杜絕了。

但到了冬季的時候，情況就大不一樣了，北方的冬季是苦寒之地，極目望盡之處毫無點滴綠色，草木枯黃，就連大山的土層都顯而易見。這時候，食草動物們數量也減少了很多，狼群食物不足，不得不結成狼群，以牧民的牲畜作為食物補充。

狼和狗打鬥

這也是一種生存策略，對狼群來說這種冒險是必不可少的，相互之間的鬥爭有來有往，但都適可而止，大多數情況下，除了一些牧羊犬和個別老狼死傷外，沒有更加慘烈的爭鬥發生。

但也有例外，在個別極為特殊的年景，會發生殊死搏鬥，只不過極為少見。大灰五歲那年就趕上了，那一年，大雪紛飛，白毛雪連續下了很多天，天空中灰濛濛的一大片，狂風呼嘯夾雜著雪花，徹地連天，牲畜們都餓的咩咩直叫喚，人們隱約能聽到狼群飢餓的呼號。

村民們心中焦急萬分，等天空終於放晴的時候，人們檢視牲畜，將一些體弱凍死的綿羊清理了出來，從深深的雪窩子下面清理出來一些牧草，為綿羊們補充食物，儘量減少損失。

土狗

人們的憂慮並沒有消除，經驗豐富的老人們知道，接下來有可能面臨更大的危機，餓了一個多星期的狼群找不到足夠的食物，羊群必然被盯上。

老人們憂心仲仲地盯著大山深處，最先發現異常的是村裡的大狗，它們嗅到了狼的氣息，大灰沿著村外走了一圈，發現了一些孤單的狼蹤。

大灰嗅了嗅風中的氣息，它神情嚴肅地退回了村莊。那天，它一反常態地呆在家中，並且極力阻止家裡人外出，幾次三番把貪玩的孩子拖回到了家中。

外公從大灰的舉動中感受到了異常，他加固了羊群，在圍牆四周插滿了鋒利的樹枝，並且準備了一大堆柴火放置在羊圈的門口。

到了夜晚，外公早早地吃過了晚飯，就開始忙碌起來，他在羊圈門口點起了一團篝火，背靠著門口坐在厚厚的草墊子上守著，旁邊趴著大灰。

狼的素描

幾個小時過去了，外面一片安靜，雪後的寒夜最難熬，外公一邊添著柴火，一邊打哈欠，困得幾乎都要睡著了。直到了午夜之後，也毫無動靜，大灰也趴在地上睡著了。

外公心想也許是自己多慮了，心情放鬆下來，這一放鬆就感覺眼睛更加睜不開了，他靠著門口，裹緊大衣打算眯一會，忙碌了一天以後，外公其實已經很累了，很快就打起了鼾聲。

火堆漸漸變小了，忽然，大灰警惕地站了起來，它面朝黑暗的遠處，低聲吼叫著，神情越發緊張起來，身體向後退，緊緊地靠在外公身上。

有了人作為依靠，大灰的勇氣更足了，它大聲地吼叫著，聲音驚醒了外公，他趕忙爬起來四處張望。外面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但直覺告訴他，有東西在接近他們。

外公趕緊添了一把火，周圍的黑暗被驅散了一些，雪地上白茫茫一片將火光反射得更遠了一些。

狼

外公定睛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幾匹大狼正圍著火堆轉圈，外公大喊一聲，跳起來拎起一根火棍四處揮舞。同時又猛地添加了一堆柴火，火光頓時猛烈地燃燒起來，四周一片通明。

大灰見狀也更加勇猛起來，犬吠聲不絕於耳，幾匹大狼嚇得後退了幾步，放在平時早就跑了，但現在顯然是餓急了，它們又圍攏了過來，但懾於對火堆的恐懼，一時間僵持了起來。

外公心中稍定，心想僵持到天亮，狼自然就跑了。正在這時，家裡的孩子被嚇得大哭了起來，一匹大狼似乎頗具智慧，它猛地拍擊起脆弱的木質窗戶，想要破窗而入。

外公被嚇了一跳，趕忙過去驅逐，他揮舞著火棍將狼趕走，可很快他發現自己被狼隔開了，幾匹狼堵住了他回到羊圈的道路。

狼和狗

大灰緊緊地守護在火堆旁邊，剩餘的狼向它發起攻擊，大灰奮力反擊，它不顧疼痛，在火堆旁邊死守，不久就被一口咬住了後腿，大灰疼的一聲慘叫。

但它沒有放棄，扭著身體不斷的反擊，但顯然已經難以力敵，危急關頭，大灰一頭扎進了火堆中，火光頓時被濺得四處飛揚，這個舉動嚇了狼一跳，都四散躲開了。

外公見狀，急中生智，他猛地衝到火堆旁，用鐵鍁揚起火來，燃燒的火棍子落到了狼身上，疼得狼四散逃走了。

第二天，村裡很多人家都被狼叼走了牲畜，唯獨外公家沒有損失，但大灰卻失去了一條腿。

老年的土狗

大灰再也不能外出放牧了，一直留在了家裡，外公把它當親人對待。到老去的那一年，同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年邁的大灰悄悄地爬出了家門，獨自留在了一個山崖下，外公流著眼淚給它添上了一堆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