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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尼布楚的交涉

2022-12-30由 良鴿子 發表于 歷史

三 尼布楚的交涉

從順治元年(1644年)到康熙二十五年(1686年),四十餘年中、俄在黑龍江的衝突,在俄國方面,完全是地方人民及地方官吏主動,馬斯哥至多不過批准,有時不但未批准,且欲禁止而不能。地方的動機,最高在圖開闢疆土以邀功,普通不過為發財而已,此外實際急迫的目的在圖糧食的接濟。彼時俄國中央政府亦想與中國發生關係,但其目的及方法完全與地方的不同。我們試一研究俄國屢次派使來華的經過就能明瞭其動機所在。《東華錄》載:

順治十七年五月丁巳,先是鄂羅斯察罕汗於順治十二年遣使請安,貢方物,不具表文。因其始行貢禮,賚而遣之,並賜敕,命每歲入貢。後於十三年又有使至,雖具表文,但行其國禮,立而授表,不跪拜。於是部議來使不諳朝禮,不宜令朝見,卻其貢物,遣之還。後閱歲,察罕汗復遣使齎表進貢,途經三載,至是始至。

據此記錄,則順治年間俄國曾三次派使來華:第一次在十二年(1655年),第二次在十三年(1656年),第三次在十七年(1660年)。此中有一誤會,第一次的使者是亞爾班(Seitkul Albin)。他不過是公使背喀甫(Theodore Isakovitch Baikoff)的隨員,先到北京來報信,所以“不具表文”;第二次的公使就是背喀甫,所以第一次及第二次實系一個使團。

我們從俄國政府給背喀甫的訓令,就能看出俄國對中國注意所在。俄王要背喀甫向中國皇帝轉達俄王的友誼及和好之善意,表示俄國歡迎中國公使及商人到俄國去,打探清廷對俄國的實在意志,是否願通使通商,調查中國接待外國的儀節,調查中國的國情如戶口、錢糧、軍備、城市與鄰邦的關係、出產以及中、俄的交通,總而言之,主要目的在通商及交鄰。

當時俄國以為中國產金銀甚多,在重金主義(bullionism)盛行的俄國,以為與中國通商便可用西伯利亞所產的皮貨及俄國的呢絨來吸收大宗金銀及絲綢。背喀甫的出使,除得知中國一般國情外,完全失敗。其主要原因即《東華錄》所謂“不諳朝禮”。換句話說,背喀甫不願以“貢使”自居,不肯跪拜,不肯遞國書於理藩院。次要原因即羅剎在黑龍江的騷擾。

因此,清廷頗疑背喀甫之來另有野心;不然,怎可一面通好,一面侵犯邊境?1658年,俄國又派亞爾班及浦爾費裡葉甫(Ivan Perfilief)二人出使中國;1660年(順治十七年)始抵北京,即上文所謂第三次的出使。他們所帶的國書首述俄王祖先聲名的偉大及鄰邦如何皆畏服俄國,後半表示願與中國通使通商。《東華錄》繼續說:“表文矜誇不遜,不令陛見。”所以這次也無結果。

康熙年間,中、俄的衝突轉移到黑龍江上流,這是上節已經說過的。除哥薩克的侵擾外,中、俄之間又加上根忒木爾(Gantimur)問題。此問題的原委頗不易明。根忒木爾乃達呼爾頭目之一,原住尼布楚附近,曾向中國進貢,中國亦曾授以佐領職銜。

俄人佔據尼布楚以後,根忒木爾遂率其部落遷居於海拉爾河及甘河左右。順治十二年(1655年)呼瑪爾之役,他率部助清,但臨陣不曾前。戰後,他回尼布楚降俄。康熙五年及九年(1655年,1670年),寧古塔的疆吏曾派委員至尼布楚索根忒木爾。俄人始終拒絕引渡,說他既原居尼布楚,就該算是俄王的臣民。雙方所以這樣重視根忒木爾的緣故,因為他的向背足以影響當地一般人的向背。

尼布楚的總管亞爾沈斯奇(Daniel Arshinsky)於九年(1670年)也派了一位使者到北京來報聘。背喀甫出使的失敗足證當時中國如何不明世界大勢;這一次又表明俄國人不懂中國國情。使者是米樂番樂甫(Ignashka Milovanoff),一個不識字的哥薩克!亞氏給他的訓令更加可笑,大意謂各國之汗及王多求大俄羅斯、小俄羅斯及白俄羅斯的大君王亞里克含米海羅韋赤(AlexeiMikhailovich)的保護,大君王除概予保護外,且優加賞賜。

中國的皇帝也應求大君王的保護,並應時常進貢允許兩國人民自由通商。米樂番樂甫到北京以後,在理藩院被質問一番。他曾否執行訓令,理藩院得何印象,做何感想,我們無從知道。康熙許他陛見,但所行的是跪拜禮。

最後清廷頒一封敕諭,要尼布楚的總管嚴行約束部屬,禁止他們侵擾中國邊境。這段往來好像兩個互不相識的人對說互不相懂的話,這樣的外交是得不著結果的。康熙十一年(1672年),清廷又派人到尼布楚去送信,要求俄國送回根忒木爾。這信是用滿文寫的,尼布楚及馬斯哥均無人能翻譯,但俄國政府根據尼布楚的報告,以為中國要求俄國派使來華交涉。

康熙十四年(1675年)二月,俄王遂派尼果賴·罕伯理爾鄂維策·斯巴費理(Nicolai Gavrilovich Spafarii)。斯氏有出使日記及報告與函件,這些材料不但是中、俄關係史的好史料,且間接對當時中國的內政,如三藩戰役及天主教傳教士的地位,有不少新知識的貢獻。本文限於中、俄在東北的衝突,故可從略。

斯氏於康熙十五年(1676年)六月抵北京,交涉共歷三月,絕無成績而返。中國對斯氏要求二事:送回根忒木爾及令哥薩克退出雅克薩;斯氏對中國的希望包括通商和通使,這是雙方的實在目的。但斯氏在北京的交涉可以說未入正題,就被種種儀節問題阻止了。最初斯氏堅持親遞國書於皇帝,後雖退步而呈遞於理藩院,但陛見的時候不肯跪拜,正式交涉簡直未進行。在歸途中,斯氏曾致書於雅克薩的哥薩克,囑他們不要騷擾,但未見發生效力。

等到中國大舉進攻雅克薩的訊息傳到馬斯哥的時候,俄國政府始知道黑龍江流域非西伯利亞可比,土人之後尚有一個大帝國須對付,而這帝國決不讓俄國佔領黑龍江流域。究竟黑龍江一帶的地理如何,俄國政府並不知道。與其出師於萬里之外來與一大鄰國爭一塊可有可無的土地,不如和好了事,以圖通商之發展。

在中國方面,康熙帝素性不為已甚。三藩戰役之後,中國亟須修養。且外蒙古尚有厄魯特問題,其他部落亦未傾心向我,倘我與俄為已甚,則俄、蒙可相聯以抗我。俄人軍器的厲害及戰鬥精神的堅強,這是康熙帝所深知的。所以在未出師之前,康熙帝對於軍備是慎之又慎,以策萬全的。

外交雖已試過而未見效,康熙仍不絕望。所以他一面派彭春率師前往雅克薩;一面又致書於俄國政府,一封由傳教士轉遞,一封由荷蘭商人帶去。俄國政府既已有言歸於好之心,康熙帝的信正為外交的進行開闢了大路。

二十五年(1686年)九月,俄國要求停戰的使者米起佛兒·魏牛高(NiceforVenukiov)及宜番·法俄羅互(Ivan Favorov)到北京,宣告俄國願與中國和好,且已派有全權大使在途。康熙帝即時下諭:“其令薩布素等撤回雅克薩之兵,收集一所,近戰艦立營。並曉諭城內羅剎,聽其出入,毋得妄行攘奪。俟鄂羅斯使至後定議。”換言之,這是無條件的停戰。

俄國所派的全權大臣是費要多羅·亞列克舍維赤·果羅文(Theodore Alexievitch Golovin)。俄國政府於1686年初頒給果羅文第一次的訓令,根據此訓令:邊疆應以黑龍江為界,如不得已,可以拜斯特爾(Bystra)及精奇裡二河為界;再不得已,則以雅克薩為界。但俄人須能在黑龍江及其支河通商,並且通商除納關稅外,不應有限制。如果羅文能使中國派公使及商人到馬斯哥更好。

俄國政府派了一千五百兵同行,以備萬一,且教果羅文設法聯絡外蒙古以助聲勢。果羅文於1686年正月26日(俄歷)在馬斯哥起程;1687年(康熙二十六年)10月22日始抵拜喀爾湖南外蒙古邊境之色楞格。他在途中接到政府第二次訓令:如通商能得便宜,即全黑龍江流域包括雅克薩,可認為中國領土;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絕不可引起戰爭;倘交涉失敗,他可向中國提議雙方再派公使重新協議。

喀爾喀土謝圖汗把俄人抵境的訊息報告給北京以後,康熙帝遂令在雅克薩的軍隊退璦琿。次年年初,他派內大臣索額圖,都統公國舅佟國綱,尚書阿爾尼,左都御史馬齊,漢員二人,張鵬翻及錢良擇,及護軍統領馬喇帶八旗前鋒兵二百,護軍四百,火器營兵二百,往色楞格去交涉,代表團帶有傳教士二人——張誠(Jean Francois Gerbillon)及徐日升(ThomasPereyra),以助翻譯。索額圖等遵旨預擬交涉大綱如下:

察鄂羅斯所據尼布楚本系我茂明安部遊牧之所,雅克薩系我達呼爾總管倍勒兒故墟:原非羅剎所有,亦非兩界隙地也。況黑龍江最為扼要,未可輕忽視之。由黑龍江而下,可至松花江;由松花江而下,可至嫩江;南行可通庫爾瀚江及烏拉、寧古塔、錫伯、科爾沁、索倫、達呼爾諸處。若向黑龍江口可達於海。又恆滾、牛滿等江及精奇里江口俱合流於黑龍江。環江左右均系我屬鄂倫春、奇勒爾、畢喇爾等民人及赫真、費雅喀所居之地。不盡取之,邊民終不獲安。臣以為尼布楚、雅克薩、黑龍江上下及通此江之一河一溪皆屬我地,不可棄之於鄂羅斯。又我之逃人根忒術爾等三佐領及續逃-一人悉應索還。如——遵行,即歸彼逃人及大兵俘獲招撫者,與之劃疆分界,貿易往來;否則臣當即還,不與彼議和矣。

康熙帝當時批准了這個交涉大綱。我代表團所負的使命全見如此。我們若以俄國給果羅文第一次的訓令與此大綱相比,則中、俄的目的牴觸甚多,因為雙方都要黑龍江的上流從尼布楚到雅克薩;若以俄國政府第二次的訓令與此大綱相比,則雙方所爭者僅尼布楚城。

我使團於康熙二十七年(1688年)五月初一日從北京啟程,取道張家口、庫倫。適此時喀爾喀與厄魯特戰,路途被阻。索額圖等一面率領團員回京,一面派人往色楞格去通知俄國代表阻道的原委,並要求改期改地會議。果羅文指定尼布楚為交涉地點。

次年(1689年)4月26日,我使團復由北京出發。此次代表中沒有阿爾尼及馬齊,但添了黑龍江將軍薩布素、都統郎坦、都統班達爾善及理藩院侍郎溫達。此次所帶的兵有北京八旗二千人,黑龍江兵一千五百人,倘總計軍中伕役及官員的僕從,全代表的人數約在八千左右。中國外交史上出使之盛,沒有過於此次者!康熙帝增加使團的兵數是否因為果羅文也帶有兵來,我們無從知道。不過當時的人,如我們一樣,覺在外交應有武力的後盾,但他們的後盾未免過於放在前面了!康熙帝雖對於軍備主積極,而對於交涉目的則主退讓,使團出發以前,曾擬議交涉大綱應仍舊,康熙帝大不以為然:

今以尼布楚為界,必不與俄羅斯,則彼遣使貿易無棲託之所,勢難相通。爾等初議時仍當以尼布楚為界。彼使者若懇求尼布楚,可即以額爾古納河為界。

康熙帝的實在理由或者是因為厄魯特與喀爾喀之戰已起中國應速與俄國結案,以便用全力來對付蒙古問題。大綱經此修改以後,實與俄國政府第二次的訓令無所牴觸。倘尼布楚的交涉失敗,則其故並不在兩國政府目的的懸殊。

六月中,我代表團抵尼布楚。俄人見我方軍容之盛,不知我方實意在議和,抑在交戰。果羅文遲到二十天。因為雙方軍備甚嚴,一時空氣頗為緊張。應酬費了幾天功夫,遂決定開議形式:雙方可各帶七百六十兵赴會,但其中五百須留會場外。二百六十人可入會場,站在代表後面。會場形式豈不有點《三國志演義》的風味?

七月初八初次會議,果羅文提議中、俄兩國應以黑龍江為界,江左(北)屬俄,江右(南)屬華。索額圖則謂俄國應退至色楞格以西;以東的地方,包括色楞格、尼布楚、雅克薩皆應屬中國。雙方皆要價甚高,故相差甚遠。

次日,中國代表首先減價:色楞格及尼布楚願讓歸俄國,這是遵守朝廷的訓令,也是我方預定的最低限度。果羅文付之一笑,以為該二處無須中國之慷慨。七月初十日,交涉仍無進展。我代表遂提議雙方簽訂正式會議記錄,以俾各返國覆命。這等於宣佈會議決裂。次晨,果羅文派人來宣告接收此項提議,但要求再開會議一次,我方不允。張誠及徐日升得了代表的許可,以私人的資格往訪果羅文。張誠等的疏通,據其日記有如下狀:

馬斯哥人實際渴望和平不在我們(中國代表團)之下,對於我兩人的訪問,他們表示愉快。我們起頭就對他們說:如果他們不願意放棄雅克薩及附近的土地,那麼,他們用不著再費事了,因為我們確實知道我們的大使曾得著明文的訓令,非得此地不立約。至於尼布楚和雅克薩之間的地方及黑龍江以北的地方,我們不知道大使們可退讓到什麼地步。馬斯哥的代表可以斟酌他們所希望在尼布楚及雅克薩之間的界限,我們的大使因為渴望和平,必竭其力之所能以促成之。

馬斯哥的全權代表回答說:

既然這樣,他就請我們的大使把最後的決定通知他。

七月十二日,俄國代表一早就派人來問我方最後的決定。我代表團在地圖上指出額爾比齊河及外興安山脈,謂河以東及山以南應歸中國,河以西及山以北應歸俄國,此外則以額爾古納河為界。俄人辭退後,我代表遂派張誠及徐日升去探問俄方最後的決定,並宣告外蒙古及俄國的界線應同時劃清。

果羅文以職權的限制,並以我國勢力來到外蒙古,拒絕交涉蒙、俄界線。我方未堅持此點,但宣告到厄魯特及喀爾喀的戰爭平定以後,蒙、俄間的界線必須劃清。這個枝節過去以後,俄方又提出一個要求:在額爾古納河以東的俄人可搬回國。這點我方於七月十三日就答應了。這樣,和議似乎已成。

不料這時果羅文反要求雅克薩及其以西的土地應歸俄國。張誠及徐日升面斥果羅文之無信義。在他們努力疏通之初,他們就說破,倘俄國放棄雅克薩則不必費事;何以此時又舊話重提?張誠等向薩布素報告俄國盡反前議以後,我代表團即時召集全團文武會議,決定當夜全軍渡河,以便包圍尼布楚城;同時一面派人去鼓勵四周的蒙古人,一面調少數軍隊回雅克薩去剷除禾苗。

俄代表見勢不佳,即派人來,微示可讓雅克薩之意。我代表團復開會議,不進呢,恐俄人行緩兵之計;進呢,又怕因軍事行動斷絕和平的希望。代表團請張誠及徐日升發表意見,他們答以身為教士,不便也不能參與軍事。代表團最終決定按原定計劃進行,唯對俄方則說移動人馬專為求水草之方便!

七月十四日,我軍全抵尼布楚城下的時候,俄代表正式承認我方所提出之界線。薩布素等遂派張誠去做最後的交涉。

次日果羅文提出三種新要求:第一,中國以後致俄王的信應書俄王的全銜,並且信中不可有不平等的詞句;第二,兩國應相互尊重公使,並許其親遞國書於元首;第三,兩國人民如持有政府護照,應許其自由往來貿易。

關於第一條,我代表等答以國書中的稱呼及詞句是皇帝所定,為臣子者不敢擅允;關於第二條,我方答以中國向不派駐外公使,倘俄國派使來華,接待的禮儀必從優;至於自由通商一節,我方以為無問題,唯買賣小事,似不必載諸條約。果羅文得了自由通商的權利,實已完成其主要使命,此節他不能不編人約款。最後關於界線的東段,雙方發生稍許爭執。外興安山脈之東段分南北二支:

北支繞烏特河(Oud River)之北而直抵海濱;南支在烏特河之南而不到海濱。若以南支為界,則近海一帶須另劃界;若以北支為界,則烏特河流域將全屬中國,其地面積甚大,且產最上等的貂皮,而其海岸又多產魚。

果羅文向我代表索解釋的時候,我方答以約稿係指北支。這是七月十八日的事。十九日,俄方竟無迴音,我代表以為是功虧一簣,頗為之著急。因為烏特河流域非朝廷訓令所必爭,倘因此僨事,朝廷未必不責備。

張誠從旁勸我代表不必堅持,於是薩布素等遂決派張誠去提折中辦法,把烏特河流域由兩國均分。適俄方亦派人來,帶有果羅文致我代表的信,懇求我方完成和議,信中也提出折中辦法,即暫不劃分烏特區域。我代表當時接受,和議算告成了,所餘者僅條文的斟酌及約本的繕寫。

《布楚條約》是康熙二十八年七月二十四日,公曆1689年9月7日,俄歷八月二十七日簽訂的。中國代表在一份滿文,一份拉丁文的約本上籤了字,蓋了圖章;俄國代表在一份俄文,一份拉丁文的約本上籤了字,蓋了圖章。所以僅拉丁文的約本是由雙方簽了字蓋了章的。簽訂後,兩國代表起立,手持約本,各以其國主之名宣誓忠實遵守,並祈“無所不能的上帝,萬物之主”做他們意志的忠實的監視者。同時雙方軍隊鳴炮以資慶祝。張誠說康熙帝曾有明令,要代表們以基督教的上帝之名宣誓,以為唯獨這樣可以使俄人永遠遵守,所以這約的簽訂是經過鳴炮誓天的。

《尼布楚條約》在我國方面所注重的是劃界,在俄國方面所注重的是通商。雙方均達到了目的,故此約得實行一百六十餘年。照這約,不但黑龍江、吉林及遼寧三省完全是中國的領土,即現今俄屬阿穆爾省及濱海省也是我國的領土。

根據此約,我們的東北可稱為大東北,因其總面積幾乎到八十萬平方英里,比現今的東北大一倍有餘;也可稱為全東北,因其東其南均有海岸線,有海口,其北有外興安的自然界線——國防上及交通上她是完全的。

吾國當時之所以能得此成績,一則因為俄國彼時在遠東國力之不足,關於遠東地理知識之缺乏以及積極開拓疆土之不感需要;一則因為康熙帝處置此事之得法,軍事上有充分之準備,而外交上又替俄國留了餘地。

其結果不但儲存了偌大的疆土,且康熙朝我國在外蒙古的軍事未曾一次受俄國的牽制。“以往所有的爭執,無論其性質如何,今以後永遠忘記不計”。這是條文的第三款。這一層完全做到了:中、俄兩民族未曾因17世紀的衝突而懷舊怨。

關於將來,此約雖未永久有效,基督徒雖亦不計“無所不能的上帝”的監誓而不守信,但確立了一百五十多年的和好及友誼的基礎。在國際條約中,《尼布楚條約》算得一個有悠久光榮歷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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