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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飛行史,既是一部戰爭史(之三)

2022-12-27由 林中雪夜 發表于 歷史

1917年4月,英國皇家飛行隊為配合聯軍實現法軍總司令尼維爾的進攻計劃,與德國飛機在法國北部阿拉斯上空進行了爭奪空中優勢的殊死搏殺。皇家飛行隊於地面戰役發起前5天率先進行了空中進攻,企圖把德機逐出這一地區,以便協約國的偵察機和炮兵校射機可以自由地活動。

戰役開始後不久,就遇到了壞天氣,陰雨低雲,狂風大作。在前5天的作戰中,英國飛機發生了56起飛行事故,在戰鬥中被擊落75架飛機,飛行員傷亡105人。皇家航空隊的飛機在戰場己方上空一邊執行任務時,往往被強烈的西風吹過戰場的另一邊,從而受到敵機和地面炮火的打擊,而當負傷的飛機企圖飛回己方陣地時,又由於飛機速度無法戰勝風速而只能在敵方陣地迫降,遭受了沉重的損失。英國人因此稱這個月為“血的4月”。

人類的飛行史,既是一部戰爭史(之三)

在“血的4月”中,戰績最佳的當屬德國“超一流”飛行員——紅色男爵馮·里希特霍芬上尉。

馮·里希特霍芬出身於普魯士一個貴族家庭,最初從事軍務工作,不久加入騎兵部隊,爾後又加入了德國的飛行隊。由於他的阿爾巴特羅斯雙翼飛機被迫成了深紅色,所以他被稱為“紅色男爵”。1916年9月,他首開戰果,擊落一架敵機,從此便一發而不可收拾。英國的王牌飛行員霍克就喪命於他的手中。這是一場王牌對王牌的廝殺。

1916年11月23日,里希特霍芬駕駛著他的深紅色飛機在3000米高空巡邏時,突然發現前面有3架飛機。這是由英國王牌飛行員拉諾·霍克和另兩名飛行員組成的一個飛行編隊。此時,霍克也發現了這架德國飛機。他一聲令下,3架飛機同時衝上高空。里希特霍芬處於下方,無法進攻,但他在等待著戰機。

霍克的飛機俯衝了下來,機槍噴著火舌,打出了一個5髮長點射。里希特霍芬向左急轉彎改變航向,霍克緊緊咬著不放

兩架飛機兜起了圈子,都想進入對方後面佔據有利的攻擊位置,這種咬尾戰術至今仍是一項空戰原則。兩位有經驗的飛行員都開足了馬力,繞了40圈也未找出對方的破綻。這時,里希特霍芬忽然想到,對方不是一個初出茅廬之輩,必須在飛機效能上找到突破點。他清楚地知道,霍克的飛機在機動效能和速度上是出色的,而他的飛機爬高效能較好。於是他充分利用爬高優勢,終於進入了英機後上方的位置。

雙方飛機仍在兜圈子,彼此很難找到攻擊的機會。飛機的高度在不停地下降,從3000米一直下降到1800米。這時,一股疾風將他們吹向了戰線德國一側。霍克知道自己已深入對方縱深很遠,該退出戰鬥了。但他不想就此罷休。他們仍在繞著圈子,圈子越來越小,里希特霍芬總是處於霍克的上方,有幾次他都能清楚地看到霍克在座艙裡的動作。飛機的高度仍在下降著。

突然,霍克做了一連串的筋頭和其他動作。當他從這些動作中改出並往回飛時,里希特霍芬首先開了火。

飛機已經離地面不到90米了。霍克想趕緊飛回己方戰線上去,但里希特霍芬緊跟在後,正在瞄準他。霍克不停地左右擺動著做曲線飛行,使敵人無法扣動槍機。當兩架飛機相距30米時,里希特霍芬又射出一串子彈,其中一發擊中了霍克的頭部。霍克的飛機跳動了一下就墜毀了。

人類的飛行史,既是一部戰爭史(之三)

自從伯爾克建議成立專業化殲擊機部隊——狩獵中隊以來,大規模的機群對機群的攻擊便開始了。英、法相繼組建了飛行中隊。法國和德國一樣,把最優秀的飛行員集中起來使用。而英國則將其優秀飛行員分散在各個中隊,以便使新來的飛行員學習老飛行員的戰鬥技能。

隨著航空部隊的兵力不斷擴大,德國組建了幾支狩獵聯隊,以取代狩獵中隊。編隊空戰的戰術也在戰爭中發展著。從伯爾克與殷麥曼的雙機發展到3機、5機、6機甚至12機的大編隊,逐漸形成了以3機為基礎的模式。1916年夏末,德國開始以6機組成“大圓圈編隊”,這是一種大規模的戰鬥機編隊。它既有很強的防禦能力,又有一定的反擊能力。

法國人拉弗伯雷對德國的“大圓圈編隊”戰術作了改進,使參加編隊的飛機不但保持在一個水平面上飛行,而且可繞圓圈盤旋爬高。這樣就可以利用防禦隊形進行盤旋以取得高度優勢,伺機進行攻擊。這就是著名的“拉弗伯雷大圓圈”。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英國人和日本人都曾運用過這種方法;在朝鮮戰爭中,美機也曾用這種方法擺脫攻擊。編隊空戰也越來越普遍。

1917年7月, 英國皇家飛行隊第45中隊6架索普威恩“一個半支柱“式飛機奉命去德軍防區執行照相偵察任務。當機群深入德軍縱深25公里上空時,遇到了德國機群。德軍飛機組成4個雙機編隊,在英國飛機的左前、右前、左後、右後分別佔位,將它們團團圍在中心,並取得了高度優勢。

一顆紅色訊號彈騰空而起,德國帶隊長機發出了攻擊訊號。於是,凌厲兇猛而又井然有序的攻擊開始了。第一個編隊從英國機群的左後方進入,向下俯衝,在目標機尾後下方,實施小迎角上升攻擊。當英機飛行員注意力放在下左側的時候,德機第二個編隊緊接著又從右上方尾後俯衝下去。頭兩個編隊攻擊剛剛結束,第三個編隊便從左前上方實施攻擊,第四編隊則從右前方實施水平攻擊。

英國機群被折騰得陣腳大亂。帶隊長機命令解散編隊倉促迎戰,但是慘敗的命運早已擺在他們面前。英機被擊落3架,其餘的落荒而逃。

在大機群作戰中,走運的並不總是德國人。1917年9月23日傍晚,英德之間一場不期而遇的機群混戰開始了。

由哈默斯利中尉率領的英國第60飛行中隊的”A“小隊首先和德國赫赫有名的飛行員沃斯遭遇。哈默斯利中尉對德機實施了小角度俯衝,從正面進行攻擊。沃斯卻像泥鰍一樣從他的下面滑了過去。哈默斯利迅速拉起飛機急躍爬升,但沃斯的三翼機已經佔據了高度優勢,並在盤旋機動中不停地向敵機射擊。子彈擊中了英機的發動機和機翼,哈默斯利盤旋下降企圖逃脫,另一架英機則準備救援哈默斯利。但沃斯一個急轉彎便繞到了這架飛機的後方,打壞了平方向舵,迫使它退出了戰鬥。

英國第56中隊”B“小隊在大詹姆斯·麥卡登率領下對德國三翼機編隊的另一架飛機進行攻擊。麥卡登向右,里斯-戴維茨向左,實施大速度俯衝,佔據了這架三翼機的尾後位置。德國飛行員驚慌失措,不顧一切地轉彎逃避。由於勢單力薄,德機不可避免地陷入了英機重圍,但德國飛行員仍在做困獸鬥,並在混戰中打穿了麥卡登的機翼。另一架紅色機頭的德國阿爾巴特羅斯偵察機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拼命保護那架三翼機突破了重圍。

這時,鮑曼率領的英國第56中隊”C“小隊也趕來了,他們放棄了正在逃跑的兩架德機,集中力量對付可望成為德國最著名的空中勇士的沃斯。

高度已降到了600米,沃斯在英國3個飛行小隊的重圍中左突右殺,不僅毫無逃跑的意思,而且還一次次地追回來起命。最後,當他從鮑曼機頭前面飛過準備實施攻擊時,裡茨-戴維茨正好進入他的尾後盲區。三翼機受到了致命的打擊,墜地而毀,沃斯也結束了他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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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隊空戰大大促進了殲擊機的發展和空戰戰術的演變,為後來發展大機群空戰理論打下了基礎。

在義大利那不勒斯軍事博物館的戰爭史展覽大廳裡,陳列著人類戰爭史上所有的作戰武器:從長矛、梭標、遂發槍、手榴彈到最現代化的槍械、彈藥;從魚雷、潛艇到飛機、導彈,各種兵器應有盡有,令人目不暇接。置身於這個環境,幾乎可以把戰爭演變的整個畫卷一覽無餘。然而,在這個展覽大廳中,最今參觀者難忘的還有一個設計非常精美的專著陳列櫃。櫃裡整齊地排列著同一著作的十幾個世界主要語種的珍藏版本,有意文版、英文版、德文版、法文版、中文版、日文版、俄文版、西班牙文版等。這一專著的作者,就是一戰後期義大利著名軍事家朱利奧·杜黑。專著的名字就叫《制空權》。

朱利奧·杜黑官職最高時不過是義大利中央航空局局長,軍銜最終也只是區區少將。他既沒有成吉思汗、拿破崙等人橫刀立馬掃平幾大國的輝煌,也沒有朱可夫、蒙哥馬利等軍內統帥力挽狂瀾於既倒的偉績;既沒有愷撒大帝南征北戰的剽悍,也沒有諸葛孔明運籌帷幄的奇謀。然而,在世界古今名將之殿堂中,杜黑同樣佔據著不可動搖的一席之地,其原因就在於杜黑首創了對現代戰爭產生深遠影響的制空權理論。

人類的飛行史,既是一部戰爭史(之三)

1909年,已經有少數幾個國家的陸軍開始裝備飛機,準備用於戰場偵察和炮擊效果觀察。這一年,杜黑髮表了一篇文章,披露了他的研究成果。杜黑認為,飛機用於戰爭將徹底改變戰爭的面貌,引起戰爭革命;戰場上將出現新的軍種——空軍,新的戰爭領域——空中戰場,新的戰爭樣式——空中戰爭,新的軍事學術——空中戰爭理論。 他在文章中寫道:”從現在開始,我們有必要熟悉關於空中作戰的概念。所有航空兵部隊必須按照現在支配陸、海軍的類似觀念加以組織,只是要考慮空中作戰的特點……作戰飛機必須能用於空中作戰和對付其他空中武器,而不僅是用於執行特定任務如觀察、聯絡等。

陸軍和海軍不應把飛機看作是隻能在特定環境中起某種作用的輔助力量,而應把它看作是戰爭家族中誕生的第三位兄弟……空中力量將自動地、不可避免地急劇增長,航空將不可避免地引發意義重大的空中作戰。我們必須習慣於空中作戰思想。要有空中戰爭的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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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黑的文章發表後產生了很大反響,有贊同,有懷疑,然而更多的是反對和諷刺。出現這些反應應該說是正常的,因為此時飛機還僅僅是一種觀測偵察手段,還沒有裝載任何可用於攻擊的武器系統,更沒有經過戰爭的檢驗。特別是大陸軍主義和海軍制勝思想在眾多中、高階軍官頭腦中根深蒂固,他們不可能也不願意一下子轉變觀念,認可一種預想出來的全新學說。面對諸多批評和反對,杜黑進行了認真的分析和反思。

1910年,他又在羅馬《準備報》上發表了一起題為《航空問題》的文章,重申了他以前的觀點。杜黑認為:至今為止,我們一直被無情地束縛於地面。我們曾經傲慢地、甚至幾乎帶著惋惜的心情嘲笑少數幾位無畏的先驅者的努力,認為他們是自欺其人,結果卻證明他們是真正的先知。我們現在只有陸軍和海軍,因而對天空也將成為重要性不次於陸地和海洋的另一個戰場感到奇怪。但是,從現在起,我們最好習慣於新的思想,併為將要到來的新戰爭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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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黑的觀點儘管遭到很多批評與反對,但仍然受到義大利軍政當局部分人的重視。義大利首先在陸軍中組建了第一支航空部隊,並率先在意土戰爭中使用飛機參戰,從而拉開了空中戰爭的序幕。1911年9月,義大利為爭奪殖民地向土耳其開戰。當時,土耳其沒有軍用飛機,義大利擁有軍用飛機20餘架,編為飛行第1連,隸屬陸軍指揮。戰爭爆發後,義大利出動9架飛機組成一個航空隊參戰。

10月23日,航空隊隊長皮亞紮上尉首次駕機飛往土耳其陣地上空進行航空偵察,從而揭開了世界戰爭史上飛機參戰的序幕;11月初,加沃蒂少尉又創造性地攜帶4枚各2公斤重的炸彈升空,在飛到土軍上空時把炸彈扔了出來,從而開創了空中轟炸的先河。寥寥無幾的飛機取得的戰果令義大利陸軍十分振奮。翌年,他們又派遣了35架飛機組成第二航空隊參戰,並開創了夜間空中偵察及夜間轟炸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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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年6月27日,鑑於飛機在意土戰爭中的表現,義大利政府決定,在航空連的基礎上組建一個航空營,並任命杜黑為航空營營長。杜黑由地面部隊轉入航空部隊,由一名普通軍官晉升為航空營營長,為實現他的抱負帶來了希望。杜黑對此深感慶幸,並決心抓住這難得的機遇。他一邊參加飛行訓練,一邊潛心研究制空權理論。為了使航空營的戰鬥行動有所遵循,杜黑主持編寫了戰爭史上第一本航空兵作戰手冊。杜黑堅信,在未來戰爭中,空中進攻力量必將成為決定性因素,因而他積極支援飛機設計師卡其洛尼對重型轟炸機的研製工作。也正是由於杜黑的不懈努力與全力支援,義大利在轟炸機研製方面突飛猛進。當意大利正式參戰時,卡其羅尼設計的三引擎重型轟炸機已準備交付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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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那個時代,戰爭仍是以陸地和海洋為戰場,陸軍主導論、步兵決勝論和制海權理論在軍事界佔據著主導地位,許多目光短淺的高階指揮員對制空權理論根本不屑一顧。因而,杜黑的努力並不為上級所常識,相反還要時常遭到他們的無端指責。對此,杜黑非常不滿,他常常在公開場合指責陸軍部的官僚們沒有洞察未來的戰略眼光,不能為未來戰爭的需要發展航空兵。

陸軍部認為,杜黑的言論嚴重違背了他們的既定政策,損害了他們的權威,因而解除了杜黑的航空營長職務(不奇怪,各國都有這樣的人)。不過,杜黑並未因被解職而洩氣、退縮,而是充分利用他在航空營任職期間所獲得的實踐經驗,繼續致力於制空權理論的研究。而且,從這個時候起,杜黑更多地結合義大利特殊的地理環境和十分有限的戰爭資源進行具體研究。杜黑堅定地認為,未來必將證實他的論斷,給制空權一個應有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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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經驗表明,無論是在陸地還是在海洋,空中力量佔優勢的一方才能具有行動的主動權,反之則會陷入被動。各國在戰爭中充分認識到了航空兵的重要性,因而都大力發展航空兵。在整個一戰期間,敵對雙方投入的軍用飛機多達10萬餘架,同時,飛機的戰鬥能力也在實踐過程中得到不斷增強,機載武器由飛行員隨身攜帶的手槍、石塊、手榴彈之類發展成為固定在飛機上的機槍、炸彈等。杜黑的制空權理論也開始為更多的人所認識、理解。

1918年4月,英國皇家航空隊與海軍航空隊合併,成立了世界上第一支獨立空軍部隊皇家空軍,並任命杜黑理論的積極支持者休·特倫查德為空軍參謀長。1920年11月,義大利最高軍事當局經過認真審議,正式承認杜黑的理論,晉升杜黑為少將,並責成陸軍部出版杜黑的理論著作。於是,軍事學術史上的輝煌著作《制空權》問世了。多年苦心研究的成果終於得到別人認可,這對杜黑來說是一個莫大的安慰和鼓勵,用杜黑自己的話說:”這是我長久而艱鉅的勞動獲得的第一次成功!“

在《制空權》一書中,杜黑認為,飛機用於戰爭將徹底改變戰爭的面貌,是戰爭發展史上的重要轉折點。他說,飛機在行動和方向上享有充分的自由,它可以用最短時間沿任何方便的路線向任何地點往返飛行。人們在地面不能做任何事情來干擾在空中自由飛行的飛機,歷來規定和影響戰爭特性的一切因素對空中的活動都是無能為力的。所有這一切將不可避免地給未來戰爭的樣式帶來深刻的變化,戰爭的主要特性必將與以往任何戰爭根本不同。

杜黑在《制空權》一書中闡述的第二個觀點是,戰爭將成為全民的、總體的、不分前後方、 不分戰鬥人員非戰鬥人員的新型戰爭。他在書中寫道:”由於出現飛機這種新式起,戰爭的影響範圍將不再限於地面大炮的最遠射程之內,而將在交戰國數百英里的陸地、海洋範圍內直接感受到。安全和平靜的生活區域不再存在,作戰也不再侷限於非戰鬥人員。相反,戰場已擴大到交戰國整個國境,全體公民都將成為戰鬥人員,因為他們都將暴露在敵方空中進攻之中。士兵和平民不再有任何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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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黑強調,未來戰爭中奪取制空權絕對重要。為了保障國家足以抵禦入侵,取得制空權是必要的,也是可行的。一個掌握制空權的國家不僅能保護自己的領土不受敵人空中攻擊,還能使敵人支援其陸、海軍作戰的輔助空中活動無法進行。杜黑在書中寫道:”掌握制空權就意味著勝利。沒有制空權,就註定要失敗。“

杜黑主張,空中攻擊的主要目標將不是軍事設施,而是遠離地面部隊的居民點,工商業設施、重要的公私建築、運輸幹線的交通樞紐等。對付敵人的空中力量,首先不應透過空中作戰,而要透過摧毀對方為空中力量提供補給物資的地面設施和工廠。轟炸鐵路樞紐、軍需供應站、居民點以及其他重要目標,可以有效地阻撓敵國陸軍的動員;轟炸海軍基地、兵工廠、油庫、錨泊戰艦和商用港口,可以阻止敵方海軍的有效活動;轟炸最重要的居民中心,可以在全國摧毀敵人精神上的抵抗。杜黑強調說,空中進攻的精神效果對戰爭程序的影響可能比物質效果更為巨大。

杜黑指出,建立一支與陸、海軍並列的獨立空軍是絕對必要的;獨立空軍的重要性將迅速增大,而陸軍和海軍的重要性將相應減小。空軍主要由轟炸機、戰鬥機以及少量偵察機組成,空軍是一支進攻力量,不適合於防禦;最好的防禦手段就是進攻,防空純粹是一種精力和資源的浪費。用消極的防禦手段達成一個消極結果需耗費比敵人為獲得積極結果付出大得多的人力、物力;因此,更節省、更聰明的做法是將這些人力、物力用於最有效的地方,用於進攻。空中力量應當集中使用,用於進攻;要不顧敵人的進攻而集中儘可能大的力量,對敵人發動更猛烈的攻擊。

然而,在制空權理論的形成時期,飛機還處於初步發展之中,航空兵也沒有形成足夠的戰鬥力。因而,杜黑的理論缺乏充足的實踐基礎,帶有很大程度的預測性、主觀性,有些地方甚至過分誇大了飛機的作用。因此,錯誤之處也就在所難免。

首先,杜黑強調的是絕對制空權,他不承認空中優勢與相對制空權。這是辦不到的,也是沒有必要的。實戰證明,在主要作戰方向、重要作戰時節的關鍵作戰行動中取得相對的區域性制空權,就可滿足其他軍兵種對空軍的需求,完成賦予空軍的作戰任務。

其次,杜黑對空中轟炸可取得決定性勝利的斷言時至今日也沒發生過。他過高估計了航空兵對平民的打擊效果,同時過分低估了民眾對轟炸的忍耐能力,這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空中戰爭理論的影響力和說服力。

第三,杜黑貶低了防空作戰以及航空兵、高炮在防空作戰的地位,他所主張的奪取制空權的手段是片面的。在現代條件下,空中交戰、對地轟炸、對空防禦以及摧毀敵防空兵群都是奪取制空權的重要而有效的手段。特別是隨著空軍破壞能力的不斷提高,對空防禦更成為爭奪制空權必不可少的內容之一。不顧自身面臨的空中威脅而一味追求對敵進行猛烈的空中攻擊,必將招致慘重的損失,甚至會徹底喪失獲勝的能力。

人類的飛行史,既是一部戰爭史(之三)

凡爾賽和約的簽訂宣告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結束。戰敗國在軍事上受到了嚴格的制約,德國被禁止擁有空軍。與此同時,英、美、法等國也開始大量縮減空軍兵力,飛機的產量急劇下降,與戰爭後期相比減少了95%。然而,各國對新式飛機的研製和空軍在戰爭中使用飛機的理論研究卻一直在悄悄地進行。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這一時期,雖然戰事”寂靜“,可小規模的空中作戰不斷,並使得空軍的發展和運用逐步走向成熟,空軍作為獨立軍種的地位也逐步被確定下來。在當時那個時期,就連現在的航空巨頭波音也在當時要改行賣傢俱為生。

在兩次世界大戰之間,曾爆發過幾場區域性戰爭,戰爭中空戰規模並不大,但它卻對空軍的發展起到了深遠的影響。各種新型飛機在戰爭中進行了檢驗,效能不斷改進;各種空戰理論和戰法在戰爭中進行了實踐並不斷加以完善,從而為空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舉足輕重的作用奠定了堅實的基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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