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皇權傳承機制中，立長不立幼是通行規則。稍微想一下，我們就會發現這個法則有很大的漏洞，那就是長子不一定最聰明，甚至可能是愚鈍的。既然漏洞這麼明顯，古人為什麼不推崇立賢而立長呢？

你是一個皇子，在眾兄弟當中最小，排行11。你父親早在登基之初就令你的大哥做了太子，但在你14歲時，悄然傳出訊息，說太子清狂，養了一大幫輕浮文人，經常非議朝政，陛下對他有些不滿意。太子是你的一畝兄長。有一次你跟舅舅談到了太子品行不佳的傳聞。感慨的說，要是太子真像傳聞所說的那麼不堪，陛下就應該廢了他，選一個鮮明的兒子當太子。

舅舅一聽這話，臉都嚇白了，趕緊對你說“殿下年少，切不可胡言亂語。記住，不管以後別人怎麼議論太子，殿下都必須三緘其口。你年紀小，不懂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但看到就就那麼緊張。你總歸知道議論太子是大忌。”

幾個月後，宮裡發生大事，皇帝傳召太子，警告他安分守己，做太子就有做太子的樣子。可太子心高氣傲，心裡憋了一口氣，回到東宮後狂飲爛醉耍酒。在遇到上駕車狂奔，還說了一些駭人聽聞的話，說將來繼位後要嚴懲那些說他是非的人。遇到是皇帝的專用道路，其他人踏上一步甚至會被處死。

但皇帝沒有這樣做，只是吉言厲色地訓斥太子一番，把他禁足半年。為什麼太子犯了那麼重的罪，陛下也沒有廢掉他？你想不明白，也不願意多想，因為你的排位太靠後，即使太子被廢，你也沒有補位的可能。況且你天性平和，與世無爭，對太子那麼高的位置一直都沒什麼想法。

兩個多月後的一個黎明，皇帝忽然傳詔所有皇子入宮。去太廟集合，經過正殿時，你看到殿前廣場上扔著一堆屍體，幾個偏殿還有被焚燒過的痕跡。

昨夜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公里就像發生過戰爭一樣？在太廟你看到了披頭散髮，意甲凌亂，被五花大綁的太子。所有皇子到齊後，一夜之間，彷彿老了十年的皇帝宣佈了太子的最終。原來太子被禁足後不思悔改，擔心自己被飛，竟然暗中豢養死侍，企圖奪權篡位，當著所有皇子的面，皇帝痛心疾首的責罵。

“太子，當年立你做太子，不為別的，只因為你是長子。就是規矩，你以為朕真不知道你暗地裡做的那些齷齪事嗎？一樁樁一件件全都知道，朕隱忍不發，只想等你改過之行。可你太讓朕失望了，既然做出這麼禽獸不如的事。”

太子嚎啕大哭，說自己沒有奪權的念頭，夜襲皇宮是被手下人挾持的，當皇帝沒耐心聽他狡辯，命人把他拖下去嚴密看管，並下令嚴懲所有捲入謀反案當中的人。既然皇帝早就知道太子心術不正，為什麼不早點把它廢掉，而非要等到紙包不住火的時候才下手？你想不明白？也不敢多問。

幾天後，太子死了，有人說他是餓死的，有人說他是致敬，還有人說他是被殺。不久，百官奏琴另立儲君，但經過太子謀反的打擊，皇帝不想再確立繼承人的問題上操之過急，要立賢者為太子。你的兄弟們之間相處算不上多和睦，可大家也沒有因為什麼真的你死我活。

然而，從皇帝決定立賢者為太子那天開始，大家的人性就像被滅絕了一樣，都把手足之情扔到了九霄雲外。皇帝想立賢者為太子的出發點是好的，可問題是賢，沒有明確的標準，飽讀詩書是。能征善戰也是賢，伐果斷也是賢，深得人心是賢，不黨不群也是賢。

於是太子被廢后，你看到了一幕幕同胞相殘的悲劇，二皇子拉攏殿中軍，三皇子就拉攏萬銀兵，四皇子拉攏京官，五皇子就拉攏地方官，六皇子拉攏宦官，七皇子就拉攏外戚，八皇子刺殺其他兄弟，九皇子就給其他兄弟下毒。嚇的你對權利沒慾望，一開始只是想潔身自好，遠離是非，但今天這個兄長拉攏你，明天就有那個兄長威脅你，在日復一日的威逼利誘中，你漸漸明白自己根本就沒選擇中庸之道的可能。

迫於無奈，你只能慢慢陷入權力鬥爭的泥潭，在舅舅的指導下暗中擴充自己的實力。不過，你這樣做不是為了爭權奪利，而是為了自保，讓其他兄弟不敢輕易加害你。

春去秋來，六七年悄然而過，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紛紛在奪嫡之爭中倒下，皇帝本來就不知道該給誰做太子，諸子相殘更讓他心煩意亂，遲遲難做決定。只有始終不拉幫結派的你，能勉強得到她的信任。有一年冬天，皇帝病倒了，在深宮內養病，一個多月不露面，有要事才傳詔大臣。

一個大雪紛飛的夜裡，蔡公公來到你的府上，說皇帝傳召，皇帝在太極殿養病。蔡公公帶你進宮後卻說，皇帝命令你在含章殿見駕。一進含章殿的大門，也愣住了，含章殿裡有六七十個人，每個人你都認識，每個人也都收過你的好處。

有殿中軍裡的張將軍、王將軍，外迎賓禮的高將軍、李將軍，宦官裡的吳公公、周公公，當朝大臣李德裕，使大夫、吏部尚書，但唯獨不見你的父親。“你們在這裡做什麼，陛下呢？”

你的話剛說完，你的舅舅端著一個木盤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是禁軍的統領。也是當年職守皇宮安全的人，他手裡的木盤上放著一套嶄新的太子冠冕朝服：“請殿下率領我們發動大事”。

“陛下在哪裡？我要見陛下。”說著你就想往殿外退，你剛轉身，蔡公公就把店門關上了。事不宜遲，請殿下立刻決斷。你多多嗦嗦，怒斥大廳裡所有的人：“你們這是謀反”。

“殿下站在這裡，豈不是跟我們一樣也是謀反？”一聽這話，你毛骨悚然，舅舅說的沒錯，既然你已經出現在這裡，那你就粘上了一層騷，跳進黃河也洗不清。這時候，以前收過你好處的高將軍說：“我等這次感念殿下往日的恩德，今日才共舉大事。”

你不是傻子，一聽這話就知道高將軍是在威脅你。他的言外之意是，如果你執意去見皇帝，揭發他們參與謀反，他就拉你墊背。舅舅這次又對你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一旦電線化身為龍，我們這些人就能激勸昇天。”

舅舅的話剛說完，店裡所有人都跪在你的面前：“殿下，龍飛九五事已至此”。退路已斷，你只能硬著頭皮冒險。你點頭之後，你就帶著幾個將軍走到殿外，吩咐了幾句，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殿前大廣場就出現了一大片甲冑錚亮的禁軍，少說也有萬人。

處處飛雪中，所有將士一聲不吭，紋絲不動，如同從地底下冒出來的幽靈武士。他們都仰望著你，盔甲上反射著扭轉乾坤的力量，眼神裡充滿著鋌而走險的決絕。在萬眾矚目中，潛伏在你血脈裡的一種能量被激活了，對自尊、權力的渴望在你的身體裡呼嘯著，如同即將噴湧的洪流。你知道，洩洪的出口只有一條，就是皇帝養病的太極殿。

帶著大家狂奔太極殿的路上，你忽然明白了當年太子被廢時說自己是被手下人挾持的，並不是狡辯。太極殿的禁軍只有百八十人，一看你帶著那麼多人，他們立刻繳械投降。外面的動靜這麼大，太極殿裡的人很快就被驚動了。片刻間，殿裡的供燈全部點亮，紅色的燈光透過窗就在厚厚的白雪上，如同潑灑的一片鮮血。

站在宮門外，緊張、興奮、惶恐、刺激交織在一起，心裡百味雜陳，忽然覺得那一片紅光就像是通往帝王寶座的紅毯，透明的燈火下，蒼老但威嚴的皇帝出現在大家面前：“你們深夜支援，所謂何事啊？”看到皇帝銳利的眼神，你不由自主的想往後退，舅舅擋住了你的退路。

你壯著膽子走到皇帝面前：“請陛下立太子！”。皇帝盯著你，你深吸一口氣，迎著他的目光。皇帝冷笑一聲：“你何德何能，為什麼立你？”

你想到那些已經死去的兄弟，你忽然勇氣倍增，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聲說：“自從太子被廢，眾皇子相殘凋零，陛下至今不立太子，難道是想看到所有的皇子將來都死於非命嗎？”

“大膽你！”皇帝想斥責你，抬手指著你的瞬間，手臂卻軟塌塌垂下去了，整個人想要崩潰。這時候，你的舅舅端著木盆走到皇帝面前，請陛下這就冊封太子，不然只怕大家會驚動聖駕。

當夜，你坐上了空缺數年的太子之位，皇帝連夜下朝，稱自己龍體欠安，自即日起不再上朝，中國大事都交給你打理。幾天後，皇帝正式下詔退位，命令你即位、稱帝。他只對你說了一句話，立長不立賢。

你稱帝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長子為太子。緊接著，你把你的兄弟們打入大牢一個。罪名，將他們處死流放，變為庶人。一個多月後，老皇帝去世。從退位那天起直到去世，他再也沒有見過你，去世時也拒絕見你。

時間一晃十幾年過去了，太子漸漸長大成人。你的許多兒子當中，太子各方面能力都很一般。你很失望，不是絲毫沒有動過廢了他的念頭，但早年的經歷讓你學會了一個道理，太子是帝國的壓艙石，動了它就會大浪滔天，他的資質品行再差，也不能輕易廢掉，除非他危害到你的人身安全。

當然，你也知道各方面能力都很一般的太子不能澤批蒼生，也不能開疆拓土，將來繼位恐怕不能給帝國帶來什麼發展，但沒關係，將來往他身上放幾個能幹的大神，幫他穩住帝國基本盤就可以了。畢竟江山是你家的，你最大的需求是穩固，又不是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