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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我親愛的戰友,滿河

2022-02-28由 殤逝流哖 發表于 歷史

悼滿河

接到滿河兄走了的訊息,心痛的不能自已,曾經的點點滴滴和滿河兄的音容笑貌,不時浮現眼前。道一聲,兄弟一路走好,來世我們還做兄弟。

我與滿河兄相識已近20年了,當初我從軍校畢業,分配到連隊當排長,滿河兄是戰鬥一班班長,兵齡少我一年,軍銜為一級軍士長。滿河兄軍事素質過硬,為人仗義,在士兵中很有威信。我一下連就被任命為一排長,安排在一班宿舍,滿河兄對我這個新排長很是尊重,我到來的時已是晚間十點多了,連隊已經熄火,戰士們都已入睡了,只有一班門上的小窗上透著微弱的燭光。一進班就看到宿舍最裡面的下鋪空著,滿河兄坐在我對面的床鋪上,一看到進來了馬上迎上來接過我的行李,為我整理起了床鋪。我忙聲道謝,同時問道你怎麼還沒睡呢,他笑著迴應道,連部通知了說新排長今睌到,我這不是在等著迎接你嗎。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逐漸熟悉了起來。我發現兵們都很信服和尊重他,與他們關係也非常好,訓練學習勞動他都安排的井井有條,有了他的支援,我這個排長當的非常輕鬆。

年齡相仿,兵齡相仿,愛好也相仿。邊防連隊的生活很枯燥,根本沒有什麼娛樂方式,甚至用電也是是柴油發電機,而且只有晚上七點到九點發上兩個小時的電。他和我一樣喜歡喝點小酒,也喜歡打打撲克,我們臭味相投。我們會在連隊熄燈連領導查過鋪之後,把要好的幾個兄弟叫到一起點上燭光,把讓炊事班的兄弟偷偷給煮的肉或骨頭拿出來,把軍用水壺裡裝的酒倒到軍用小鐵缸裡,每人滿滿一缸,啃著骨頭三口兩口就幹了一缸,然後再倒上,直到盡興而止。因我是排長每月能掙千把塊工資,他們津貼每月也就幾十塊,買買生活用品就所剩無幾了,所以大多數酒資都由我來承擔,平時扎金花我贏了就把錢又還給他們了,輸了他們就用贏的錢買酒。

有一天滿河兄和我說,哥呀,我想去炊事班當班長,這樣的話你吃肉更方便了,我說行兄弟,咱們一起找連長。後來他真的去了炊事班,我們還是像往常那樣時常在一起喝酒打牌,只是喝酒的範圍小了,很多的時候,就只我二人,坐在一張鋪上,一頭一個偎著被了,對著行軍壺一人一口喝著酒,小聲地拉著同齡人之間的嘮,很多時候他說的多,我是聽眾,主要說他河北老家的事,還有他的小物件李琦,也就是現在他的老婆。

有一段時間連隊施工,在邊界線上栽高立樁拉鐵絲網,每日早上5點出發,晚上9點才回來,中午飯炊事班做好送上去吃。工具很是簡陋,鐵鍬,釺子,大鐵錘,鐵鎬,土質軟的地方就用鐵鍬鐵鎬挖,遇到石頭就得上釺子和鐵錘,一人扶釺一人掄錘,一不小心就會打到手上,儘管很辛苦但兄弟們沒人叫苦,還是每天鬥志昂揚。

有一日進度比較快6點多就回到了連隊,滿河兄來到我宿舍,張口說到,哥呀這幾天累壞了吧,我一會弄點羊肉去羊倌那燉一燉,咱們喝點解解乏,我說行你安排,那段時間施工任務重,怕有一個月沒喝過酒了,我也饞酒了。簡單洗涮一下,跑飯堂隨便吃了一口,就高興的往連隊南面羊倌的小房子走去,一進去滿河和羊倌老漢盤腿坐在坑上,他們面前放著一盆燉羊肉還有點小鹹菜,我也不客氣脫下鞋也上了坑,三個人喝了起來。我們都很高興,邊喝邊吼著小調,氣氛很熱烈,都不知道連長啥時候進來了,這位連長是在老連長調到團裡後剛剛來的,總感覺他對我不怎麼感冒,他總覺得兵們和我親近不怎麼尿他這個連長而生氣,聽人說他私下說過這排長牛逼轟轟,不尿球他們連領導,我聽後也沒往心裡去,我是個什麼都不記在心上的人,管他怎麼說了。到是滿河兄時常會提醒我,要多和連長,指導員走動,和他們搞好關係,利於以後提升,我總是答應後又忘記了。

直到連長說,滿和你跟我來一下,我有事找你。他也沒理我,我也沒理他,接著喝我的酒。又和羊館喝了一會不見滿河兄回來,我有些索然無味了,就回到宿舍光著膀子洗漱準備睡覺了,這時,宿舍的門被很急促的推開了,滿河兄用略帶著哭腔的聲音對我說,我被連長打了,哥呀你管不管呢?我一聽就急了,兄弟拿上腰帶跟我走,光著膀子衣服也沒穿就往連部衝去,進到連長宿舍我們二話不說,腰帶就往身上頭上打去,這時指導員,副連長他們過來把我們拉開,我氣哼哼的往回走,走到戰鬥排宿舍前的操場上,兵們得到訊息後都整齊的站在那裡,他們異口同聲的喊到,連長為什麼打我們老班長,不說清楚不解散。

指導員出來說,兄弟們我們會搞清楚給大家一個交待的,兵們都著我,我頭仰著頭不說話,滿河兄也氣鼓鼓的。我們僵持不下,他們向營裡和團裡彙報了此事,營長大半夜驅車150公里趕到連裡,安撫了兄弟們,又接著作了我們的思想工作。

接下來就是團紀檢書記王副政委來調查我和滿河兄的罪過,後來形成決議共三大罪:一曰山大王作風,佔山為王拉隊伍上山頭的罪過,我和滿河兄是罪魁禍首;二曰損公肥私,兩年來我們偷吃了三頭豬五頭羊一隻牛(我去,這是怎麼統計出來的),這裡面我的罪過大,說滿河兄是我的後勤部長;三曰搞庸俗化關係,兵不兵官不官,崇拜古代講義氣,把革命友誼嚴重帶偏。

罪定了,開始處罰吧。先全連大會檢討,按他們寫的稿子念,我們搖頭晃腦抑揚頓挫的唸了一遍檢討稿,也就是所謂的罪狀書,兄弟們掌聲雷動,搞的我們像英雄做報吿公一樣,領導們慌忙擺手制止,檢討會不了了之。發生這樣的事,我們肯定不能再待在一起了,我記過一次下放武裝部當參謀,滿河兄被下放到更為艱苦的11連。

從這之後兄弟間斷了近十年聯絡,再見面時我們都已轉業地方,一個戰隊吿訴了我的訊息,他特意從天津趕來看我,我們都很激動,像久別的情侶一樣,有說不完的話。幾天裡好不快活,喝酒唱歌把酒言歡,好似要把這些年的失散時光全部都找補回來。我知道了那些年我們談論的李琦已經成為了他的老婆,為他生下了一兒一女兩個可愛的孩子,也知道了他的生活工作情況。

歡聚的時光總是很短暫,帶著不捨和牽掛滿河兄返回了天津,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經常影片或打電話聯絡,聊聊生活,工作,子女等等,我在這其間也去天津看望過他。

滿河兄喜歡喝酒,我也時常勸他少喝,他也聽從我的話,喝酒越來越少了,更懂得照顧老婆孩子了,家裡日子也越過越好了,兒子學習成績突出,進入河北最好的學校,承德一中讀書,不出意外的話,高考清華北大沒跑。可就在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的時候,滿河兄卻扔下這一切,狠心的走了。悲哉,哀哉,滿河兄你走了,留下孤零零的我,我以後有了想要分享的事情,又去找誰訴說呢?

手足情深做古人,何時把酒續今緣,為我留個好位置,陰世重逢齊投胎!

悼我親愛的戰友,滿河

悼我親愛的戰友,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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