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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肯尼迪推崇的“神醫”,不過被他治療過的人,很多都英年早逝

2022-01-16由 夭之沃沃 發表于 歷史

記得十年前,京城有個叫張悟本的“神醫”,用綠豆治百病,一斤不夠就再來一斤,搞得綠豆價格飛漲,成了緊俏商品。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美國也有一位名叫麥克斯·雅各布森的“神醫”,他與張悟本一樣,號稱包治百病,人稱“奇蹟麥克斯”。

相比綠豆療法,麥克斯的方法比較高階,他研製了一種神奇的“維生素”針劑,不論什麼病,打一針就見效。

神秘針劑

麥克斯·雅各布森是猶太人,1900年出生於德國,1929年獲得醫學學位,1936年納粹佔領柏林時,他逃到了美國,在紐約曼哈頓上東區建立了一家醫療診所。

麥克斯大夫操著濃重的德國口音,外表有些邋遢。他戴著厚厚的眼鏡,指甲縫髒兮兮的,經常穿著件濺有血跡的白大褂。他的辦公室雜亂無章,候診室裡總是擠滿了病人。大夫很忙,有時病人要等上好幾個小時才能見到他。

病人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菲爾古德大夫”,意思是他能讓人Feel good(感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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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斯大夫研製了一種神秘的,能夠使人迅速充滿活力的針劑,他稱之為“維生素針”,沒人知道其中有什麼成分。他在一間密室裡配藥,有時把藥水放在磁鐵上,有時把藥水放在裝有熒光石的燒杯裡煮。他對自己的藥很有信心,常常親自使用,有時候因為用了藥好幾天都睡不著覺。

當病人問他注射的是什麼時,他會轉移話題,說,“你感覺好多了,對嗎?”他喜歡保持這種神秘的氣氛,讓病人嚐到甜頭以後再回來,還把他介紹給更多的病人。

有數百人接受過麥克斯的注射,其中很多是名人,包括美國最著名的歌手,演員,藝術家和作家,比如貓王,瑪麗蓮·夢露,伊麗莎白·泰勒,朱迪·嘉蘭,薩爾瓦多·達利等等。

無論是失聲的歌手,怯場的演員,還是缺少靈感的作家,被他打了一針以後,都感覺自己進入了前所未有的好狀態。

劇作家田納西·威廉姆斯說,注射了“維生素”後,自己“像長了翅膀上的鳥一樣——被放飛了。”

作家杜魯門·卡波特從“魔藥”中得到了同樣的感受:“瞬間的快感,像超人一樣飛翔。靈感以光速出現。你不用睡覺,也不需要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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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總統治病

麥克斯的病人中,最有權勢的一位是美國總統約翰·肯尼迪。肯尼迪總統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遭受著背痛,感染等慢性疾病折磨,他還患有艾迪生病(一種由內分泌失調引起的疾病),經常感覺疲勞,噁心和眩暈。

1960年,紐約商人查克·斯伯丁因為感覺身體疲憊而找到麥克斯,麥克斯給他打了一針,查克立刻滿血復活,感覺自己無所不能,“我爬上了樓頂!我感覺很棒,精力充沛,幾乎可以做任何事。我不知道他到底給我注射了什麼,但那是一種神奇的藥水。”

之後,查克向自己的朋友,當時正在競選總統的肯尼迪講述了魔藥的事,碰巧肯尼迪從攝影師馬克·肖那裡也聽到了麥克斯創造奇蹟的故事。被競選壓力籠罩著的肯尼迪如獲至寶,他要求查克替他與麥克斯牽線搭橋。

1960年9月的一天下午,肯尼迪秘密來到了麥克斯的辦公室,麥克斯給他打了一針。

麥克斯在回憶錄中寫道,“經過治療,他(肯尼迪)告訴我,他肌肉無力的症狀已經消失,他感覺自己非常冷靜,警覺。我給了他一瓶維生素口服劑,他就離開了。”

1960年9月26日是

肯尼迪和尼克松電視辯論的日子。那天晚上,肯尼迪因為咽喉炎聲音發不出來,麥克斯直接給他喉部打了一針。然後,在幾千萬人的見證下,肯尼迪精神煥發,聲音洪亮,用唇槍舌劍擊敗了狀態不佳的尼克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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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5月,麥克斯接到白宮工作人員的通知,要求他飛往棕櫚灘,第一家庭正在那裡度假。麥克斯見到肯尼迪時,總統說他妻子傑奎琳在生下兒子小約翰後,患上了產後抑鬱症,他想讓麥克斯給傑奎琳診病。

根據麥克斯的回憶錄,他見到第一夫人時,“她似乎很不高興,抱怨有嚴重的偏頭痛。我給她打了一針以後,她的情緒完全變了。”

十天後,麥克斯被召喚到白宮,再次為傑奎琳治病。打完針後,她說:“傑克(肯尼迪總統的暱稱)要見你。”

總統背痛的老毛病又犯了,白宮醫生每天給他背部注射添加了激素的普魯卡因(區域性麻醉劑),但是效果不盡如人意,肯尼迪不得不拄著柺杖行走。他定於一週後飛往歐洲去會見赫魯曉夫,他不想這個樣子去見蘇聯領導人,“我不想讓赫魯曉夫把我當瘸子對待。”

肯尼迪希望“菲爾古德大夫”能幫上忙。

麥克斯給總統打了一針,“不僅是為了緩解他區域性的不適,而且是為了給他提供額外的力量來應對壓力。”

魔藥的效果立竿見影,肯尼迪立刻感覺一身輕鬆,他丟掉柺杖,來回走了幾步,說:“我感覺好多了……我希望你下週能陪我一起去歐洲……”

一週後,在紐約的愛德懷德機場,麥克斯先是登上空軍一號給肯尼迪打針,然後下了總統專機,與妻子一起乘坐白宮租用的法航飛機,前往總統的目的地,他們夫妻是那架飛機上僅有的乘客。

第一站是巴黎,肯尼迪會見法國總統戴高樂。在與戴高樂見面之前,麥克斯給肯尼迪打了一針,不確定是不是也給傑奎琳打了一針。總之會議進行得十分順利,第一夫人用流利的法語和詼諧的談吐把戴高樂逗樂了。在晚宴上,肯尼迪開玩笑說,他的妻子很受歡迎,他自己只是“陪同傑奎琳·肯尼迪來巴黎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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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是去維也納與赫魯曉夫的談判。肯尼迪知道,與赫魯曉夫的會面是場硬仗,他必須以最佳狀態審慎應對。在會見赫魯曉夫之前,麥克斯給肯尼迪注射了魔藥,幫助肯尼迪緩解背痛和“應付壓力”。

藥在最初的時候應該是發揮作用了,記者描述肯尼迪是“跳下臺階”,迎接赫魯曉夫。但當兩人坐下談話時,情況陷入了僵局,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他們就共產主義和資本主義的優缺點,第三世界革命的起因,以及哪個國家是真正的反殖民主義者這些話題爭論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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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的結果令人沮喪,第二天則更糟。

赫魯曉夫宣稱,他打算與東德簽署一項條約,終止西方列強進入西柏林的權利。肯尼迪回答說,美國將保衛西柏林。

赫魯曉夫敲了敲桌子,“我想要和平,但如果你想要戰爭,那就是你的問題。”

肯尼迪回答說:“是你,而不是我,想要強迫做出改變。”

赫魯曉夫重申,他打算在年底前與東德簽署條約。

“如果真的那樣,今年的冬天將會很冷。”肯尼迪說。

一場旨在促進和平的峰會,最後以戰爭威脅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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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尼迪很沮喪,他對《紐約時報》的專欄作家詹姆斯·雷斯頓說,“這是我一生中經歷過的最粗暴的談判,他把我完全擊敗了。”

導彈危機

赫魯曉夫回到莫斯科後,告訴親信肯尼迪是“軟弱的”。出於這個判斷,1962年7月,

蘇聯開始秘密在古巴部署中程導彈,幾十枚導彈,每一枚都攜帶一個威力比廣島原子彈大20或30倍的核彈頭。

直到10月份,肯尼迪總統才得知了這個訊息,他立刻意識到此事關係重大,如果不猛烈回擊,他的政府在國內外的形象就全毀了。肯尼迪宣佈武裝封鎖古巴,要求蘇聯撤走已經部署在古巴的進攻性武器,與此同時,載有核彈頭的美國轟炸機進入了古巴周圍的空域。肯尼迪如此強硬的態度讓赫魯曉夫大吃一驚。

從1962年10月23日到27日,加勒比海的局勢緊張到令人難以承受的地步,整個世界籠罩在核戰爭的陰影之下。

千鈞一髮之際,赫魯曉夫和肯尼迪決定各退一步,這場著名的古巴導彈危機在美蘇雙方的相互妥協下告終。

專門研究美國總統史的歷史學家邁克爾·貝施洛斯認為,赫魯曉夫當初決定向古巴部署核導彈,與他對肯尼迪領導能力的低估有很大關係。

赫魯曉夫與肯尼迪見面時,對肯尼迪能力,勇氣和判斷力的評估都是基於肯尼迪當時的表現,而肯尼迪的表現與麥克斯的魔藥有關係嗎?

歷史學家羅伯特·達勒克認為,有關係。“隨著時間的流逝,肯尼迪在會見赫魯曉夫之前注射的一針,藥效逐漸消失,肯尼迪失去了這一針提供的情感和身體優勢。”

麥克斯的藥裡到底有什麼秘密成分?答案是安非他命(俗稱冰毒)。即使是小劑量的安非他命,也會給人煩躁,錯亂,判斷力受損,過度自信等副作用,當藥物效力消失,人又會變得抑鬱。在維也納的會面中,赫魯曉夫是否觀察到肯尼迪身上出現了這些特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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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馬尿我也不在乎”

儘管在維也納遭遇了滑鐵盧,肯尼迪還是繼續接受“菲爾古德大夫”的治療。根據記錄,在1961年5月中旬至10月中旬的六個月中,麥克斯與總統相處了36天,平均每週見面一次以上。

總統的其他醫生坐不住了。1961年11月,為肯尼迪治療艾迪生病的尤金·科恩醫生和治療背痛的漢斯·克勞斯醫生都向總統提出了警告,要求他停止接受像麥克斯這樣不負責任醫生的治療。

“他們透過刺激性注射,為神經疾病或精神病患者提供一些臨時幫助……這種療法幾乎像麻醉劑一樣調節人的需要,不適用於那些在任何瞬間都可能決定宇宙命運的人。”

“沒有一個手指按在紅色按鈕上的總統有必要接受這樣的東西。”

麥克斯意識到總統的醫務人員對他存在敵意,他向總統遞交了一封辭呈。收到信後,肯尼迪笑了,三兩下撕碎了信,說“那是不可能的”。

總統接受注射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的弟弟羅伯特·肯尼迪很是擔心。羅伯特從總統那裡偷偷拿走了一些藥去做化驗,結果檢出裡面安非他命的含量極高。羅伯特的憂慮變成了恐懼,他把發現告訴哥哥,總統卻說,“(哪怕)是馬尿我也不在乎,它是唯一有效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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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肯尼迪多久接受一次麥克斯的治療,藥水中又含有多少安非他命,所以無法確定藥對肯尼迪的影響有多大。特勤局稱麥克斯為“蝙蝠和雞血大夫”,他們注意到肯尼迪變得易怒和偏執,偶爾會有輕微的顫抖。

1962年,在紐約卡萊爾酒店,一名男子“扯掉所有衣服,在酒店套房裡蹦蹦跳跳,然後離開套房,在卡萊爾的走廊裡遊蕩。”這個人就是肯尼迪,他正在經歷著一次精神錯亂。

失控

1963年11月22日,肯尼迪總統遇刺身亡。從電視中得知這一訊息後,麥克斯十分震驚,他寫道,“我病了,幻想破滅。他是一位非常親密的朋友,一位偉人。”

“肯尼迪的死改變了麥克斯,他似乎越來越失控了”,歌手艾迪·費舍爾說。

麥克斯的配方變得越來越離奇,他把自己的血混合進藥水中給病人注射,艾迪·費舍爾就是接受過這種治療的病人之一。

麥克斯的血液中含有安非他命,他的女兒吉爾·雅各布森說:“我父親服用這種藥(安非他命)是有充分理由的,這樣他就有精力治療他的病人了。你應該看看他的病人,他們像蛇一樣纏著他,他甩不掉他們。他必須服用安非他命,這樣他才能日以繼業地治療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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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約翰·肯尼迪的攝影師,麥克斯的病人之一,年僅48歲的馬克·肖死於“靜脈注射安非他命中毒”。他的家人一直以為馬克·肖注射的是“維生素”。

不知何故,麥克斯的工作並沒有因為馬克·肖的死而被終止。他繼續享受病人對自己的膜拜,給他們打針,告訴他們自己能治癒一切疾病。一位病人寫道:“我覺得我是在上帝面前。他表現得像是上帝,從不給病人做檢查,也不作診斷,就是直接給你打一針。”

調查

1972年,《紐約時報》的記者博伊斯·倫斯伯格開始調查麥克斯,他採訪了許多病人,一些人對麥克斯醫生讚不絕口,另一些人則提出了異議。

電影導演奧托·普雷明格說,麥克斯的注射“讓我感覺很糟糕”。作家杜魯門·卡波特說,當他停止服用麥克斯的藥時,他昏倒了,不得不住院治療。傑奎琳·肯尼迪拒絕接受採訪,但她證實麥克斯曾對她和肯尼迪總統進行過治療。

博伊斯參觀了麥克斯的實驗室。“實驗室很髒,裡面一團糟,盒子亂七八糟地堆著,瓶子裡裝著發著熒光的石頭。他(麥克斯)搖了搖一個瓶子,裡面有一塊像石頭的東西叮噹作響,他說,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是鈾!它能給藥增加能量。”

接受博伊斯的採訪時,麥克斯坦言他的藥裡含有安非他命,他自己也用過。

“安非他命不是成癮性藥物,”他堅持說。

採訪到中途的時候,麥克斯忽然表現得有些不安,說要去趟洗手間。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來。當他坐下時,博伊斯注意到麥克斯左手手背的靜脈上有一滴血。

博伊斯猜測麥克斯是去打針了,覺得他回來以後“變得更加友好,又充滿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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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12月4日,《泰晤士報》在頭版刊登了博伊斯的文章——《醫生用安非他命來改善著名病人的情緒》。

隨後,紐約醫學委員會啟動了對麥克斯的調查。他們發現,這位醫生在5年內至少購買了29。7磅(13。5公斤)的安非他命,足夠每年生產10萬劑藥。調查還發現,除了安非他命,麥克斯的藥中還混合了維生素ABCDE,類固醇,動物激素,人類胎盤和骨髓等物質。

1975年,麥克斯的醫療執照被吊銷。

1979年,麥克斯申請恢復執照的請求被駁回,幾個月後,79歲的麥克斯去世,身後留下一群染上了毒癮的名人,其中一些人的命運極其悲慘。

後記

麥克斯·雅各布森給肯尼迪治病,沒有收過報酬,他一直為曾經治療美國總統而感到驕傲,他認為自己成就了肯尼迪,沒有他的特效藥,肯尼迪將無法完成工作。

總統身邊的人則是感覺後怕。如果肯尼迪沒有被刺殺,以他的身體狀況,能成功連任嗎?他有毒癮的事能不被發現嗎?如果被發現,在國際上將會是怎樣的一個醜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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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克斯到死都認為自己是在做好事,他是一個勇敢而大膽的先驅,他的注射能讓患者體內充滿大量的健康物質,一旦這些物質進入患者的血液,就會改善患者的整體健康狀況。

如果沒有麥克斯對肯尼迪總統的治療,歷史的程序可能會變得更好還是更糟?真的是很難說,但是大趨勢應該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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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安非他命

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初,安非他命在美國的使用十分廣泛,士兵用它提升戰鬥力,飛行員用它保持清醒,家庭主婦用它做“減肥藥”。從通宵駕駛的卡車司機,到熬夜備考的學生,乃至精力不足的運動員,隨時都可以吃上一粒。很少有使用者意識到這種藥物會導致巨大的副作用,如引起心臟問題,中風,妄想症,依賴症,抑鬱症等等。

安非他命還具有耐藥性,為了達到相同的效果,需要一次次增加劑量。

直到1965年,安非他命在美國才終於退出了非處方藥市場,由於其潛在的致命後果,

漸漸地也不再廣泛應用於醫療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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