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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土散文:看病

2022-01-15由 悠閒石上清泉 發表于 歷史

小時候的我體弱多病。那時家庭困難,為我看病成了家裡一項沉重的負擔。

那時還小,我對小時候看病的經歷印象不是很深,很多場景都是從大人口中聽說的。

鄉土散文:看病

我患的是一種叫溼積的病。小時候家裡窮,孩子又多,沒有人照看,只能任由在地上摸爬滾打,地上溼氣重,又加上長期營養不良,導致患上了這個病。開始家裡人還沒在意,後來發現我無精打采,兩眼呆滯,肚皮滾圓,在老人家的提醒下才發現可能有問題了。

鄉土散文:看病

家裡經濟條件差,但父母還是咬著牙關帶我去看病。去了村裡和鄉里的衛生所,醫生髮現問題有點嚴重,而且他們也沒有更好的治療辦法,於是建議我們去縣城裡的大醫院看看。

家裡距離縣城有七八十公里,沒什麼事父母也從來不會進城。從親戚鄰居東拼西湊了十多塊錢,父母帶著我進城去看病。當時我早已沒有了精氣神,坐都坐不穩,全程都只能靠父親抱著。

鄉土散文:看病

進到縣城兒童醫院,經兒童醫院醫生診斷,病情複雜,要住院,費用最少要四五百塊以上,但還不保證能救得活。八十年代初期的四五百塊在當時絕對是一項鉅款,尤其我們家因為之前成分不好,比一般家庭更加困難,這筆費用是一項無法承受的負擔,而且這還是一項可能無法得到回報的投資。經過一番權衡後,父母決定放棄,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帶著我回村了。

鄉土散文:看病

訊息很快傳出去了。住在隔壁鄉的姨娘聽到後連忙來家裡探望。看到父母傷心的面容,對他們說:我村裡有一位郎中,看過很多溼積這類病,要不帶伢子(方言,小孩的意思)去試試?

死馬當作活馬醫。第二天,父母便帶著我去了姨娘的村上。因為我是第一次去姨娘家,父母便帶了一瓶玻璃瓶裝的水果罐頭作為手信。到了姨娘家,姨娘說:把水果罐頭帶給郎中吧,藥費什麼的後面再說。到了郎中家裡,郎中替我把了脈之後對父母說:別怕,還有救,再晚兩天就不好說了。於是把我放床上,拿起幾根針在我的手指、頭頂、腳底等位置紮起來。聽父母說,很神奇,紮了幾分鐘,有幾個扎針的地方都滲出了血,但突然一聲尖叫,一直有氣無力的我哇哇大哭起來。郎中連忙說:好了,好了,哭出來就好了。

鄉土散文:看病

隨後,郎中開始瞭解我的情況。聽我父親介紹後,又給開了幾副中藥,說:我和你父親是老相識,你們家的情況我清楚,藥費就不用了,回家給伢子吃點好的,有問題再來。原來我爺爺以前一直做生意,曾經到外地批發藥材到本地販賣,和郎中舊相識。但不幸的是,解放後爺爺被定為地主成分,在文革初被批鬥去世了。

鄉土散文:看病

回到家後,我很快就有了精神,能吃飯,能睡覺,根本就不像是一個要到閻王那裡報到的人。也很奇怪,自從那次後我很少生病,就連感冒也很少有,一直順順利利地長大成人。這裡面當然也有我外婆的功勞。溼積的形成有長期在溫熱環境生活的影響,與長期營養不良也有一定的關係。從那次死裡逃生之後,我外婆家裡養的雞和雞下的蛋基本是都餵了我。遺憾的是在我剛上小學一年級的那一年,才60歲出頭的外婆不小心摔了一跤後一病不起,離我們而去了。

鄉土散文:看病

這就是我童年看病的經歷。長大後我瞭解到,郎中給我扎針的手法叫做“挑積”,是一種傳統的中醫治病手術,現在已經被列入了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我幸運地遇到了郎中,在我生命垂危的時候救了我。郎中在幫我看過病的幾年後,也因病離世了。就像對外婆的遺憾一樣,郎中沒有給我一個在我懂事後報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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