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雕鴞

第一款五代機F-22「猛禽」首飛已經過去了23年，人類進入「隱身空戰時代」也已經過去了23年。由於五代機極為高昂的生產研發成本，以及在航空工業水平上的嚴苛要求，有能力自行研發並生產第五代戰鬥機的國家仍然一隻手數得過來。

即使五代機還沒能實現「全球普及」，為了爭取未來空戰的主動權，美國果斷啟動了第六代戰鬥機的研發計劃。而這一款堪稱全球首例的六代機，就是很可能徹底改變空戰格局、終結傳統戰鬥機的NGAD專案。

什麼是NGAD

NGAD的全稱為「下一代空中優勢」戰鬥機計劃，早在F-22戰鬥機生產週期的最後兩年，美國空軍就早早開啟了這一專案，其目的是為了研發一整套第六代戰鬥機系統，以便在2030年左右逐步取代F-22、確保美國空軍在制空權方面的戰術優勢。

F-22將被NGAD取代

不難看出，比起美國海軍的F/A-XX六代機計劃，NGAD計劃才是真正的未來空優戰鬥機。而且，它還是世界上唯一一款已經進入全尺寸原型機試飛階段的第六代戰鬥機，因此將它稱為六代機的領跑者是合理的。

設計概念革新

一直以來，傳統空優戰鬥機一直「藍天霸主」，無論是美國的F-15，還是蘇聯的蘇-27都是如此，但到了NGAD這裡，一切傳統制空戰鬥機的概念似乎都被打破了。

蘇-27戰鬥機

不久前，美國空軍參謀長小查爾斯•布朗將軍在眾議院軍事委員會參加2022財年預算聽證會上公開表示，相比起F-22這樣「一切圍繞制空任務設計」的傳統制空戰鬥機，未來的NGAD戰鬥機將更加多用途化。他強調，雖然NGAD的主要任務是確保制空權，但它仍將原生具備有限對地打擊的能力，其打擊目標包括但不限於潛在對手的先進防空系統、雷達站和機場重要設施等等。

美國空軍方面也曾多次做出暗示，表示該戰鬥機將能夠有效壓制那些有能力威脅它的地面防空系統，例如俄羅斯的S-400等等。當然，美軍並不認為這是進攻能力的一部分，而是「增強戰鬥機戰場生存性的有效手段」，至於到底是衝著誰去的，大家心知肚明。

S-400防空系統

從另一種角度來說，NGAD實際上更像是一個「超級F-35」。它的機動性和機載感測器效能，能比F-35更有效地壓制敵方戰鬥機並奪取制空權，同時它也能依託自己的機動性、隱身效能和對地打擊能力實施穿透性空襲的任務，

這種「派隱身戰機踹門」的把戲，美國人是玩得最熟練的。

更重要的是，NGAD並不再是「單一架戰鬥機的研發」，而是「一整套空戰系統的研發」，這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是開創性的，更是顛覆性的。美國軍工巨頭雷神公司的技術專家、空中資訊發展總監託梅克•瑞斯指出，根據美國空軍公開資料和部分非公開資料顯示，NGAD計劃不是研發一款戰鬥機，而是一個

高度模組化的空中優勢平臺

。

F-35

據悉，這種第六代戰鬥機將不再有雷達、不再有電子戰、不再有無線電，取而代之的是大量

模組化的子系統元件

，可以基於不同的任務需求迅速更換元件來滿足功能切換的需求，這也正符合美國空軍希望該機多用途化的大方向。

雷神公司的首席光學電子工程師珍妮弗•本森也表示，在NGAD上，感測器都將使用通用化的介面來與機載電腦連線，不論是光電感測器還是紅外感測器都能在短短几秒鐘內完成更換。值得一提的是，負責該機子系統通用化與模組化工作的公司中也包括了雷神公司，因此雷神公司提供的這些爆料，可信程度還是相當高的。

智慧化空戰

和傳統戰鬥機相比，NGAD更像是一個高度資訊化的「飛行的超級電腦」，資訊化和智慧化水平將取代傳統制空戰鬥機的機動性指標，成為第六代戰鬥機的決勝要點。

託梅克•瑞斯指出，目前世界上航電系統最先進、資料處理能力最強的戰鬥機是美國的F-35戰鬥機，由L3哈里斯公司提供的新型集成核心處理器讓它能夠以F-22戰鬥機數十倍的速度處理並反饋戰鬥機感測器收集到的資訊，從而幫助飛行員做出正確的判斷。

到了第六代戰鬥機時，戰鬥機核心處理器將進一步升級，其資料處理能力將比F-35強出幾個數量級，這將為飛行員在戰鬥中做出決策提供極為重要的輔助，甚至能夠直接影響一場戰鬥的勝負。

F-35使用的先進晶片

資訊化和智慧化的程度得到了滿足後，無人僚機也成了首要選擇。早在F-14翱翔藍天時，當時美國空軍和海軍戰鬥機就已經透過資料鏈實現了A射B導的目標。隨著戰鬥機資料處理能力、人工智慧技術等重要技術不斷得到升級，第六代戰鬥機使用

有人戰鬥機與無人機配合組成「有人/無人駕駛團隊」

作戰，目前來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在美國空軍的規劃中，一架NGAD戰鬥機透過資料鏈子網與4-8架無人戰鬥機/攻擊機接連，這極大地彌補了戰鬥機載彈量不足的短板。在未來，戰鬥機本身可能只相當於一個感測器終端和指揮終端，鎖定目標後不需要親自動手，而是指揮無人機發射導彈、甚至進行格鬥空戰。

美國人設想的模組化戰鬥機

要知道，在此前舉行的模擬空戰中，人工智慧駕駛員在格鬥空戰中把人類飛行員揍得狗血淋頭，因此千萬別小看人工智慧駕駛員在空戰中的潛力。

當然，除了無人機外，通訊鏈的發展還為戰鬥機提供了更多的選擇。例如美國空軍正在嘗試讓B-21戰略轟炸機攜帶AIM-120遠端空對空導彈，在未來的空戰中，戰鬥機可以先行發現目標，隨後指揮轟炸機在遠距離上發射導彈攻擊，這同樣大大增強了戰鬥機的火力持續性。

除此之外，智慧化還為美國空軍提供了更多花裡胡哨的選擇，例如美軍正在考慮讓NGAD使用人工智慧技術研發的全自動降落系統，讓該機放棄導彈轉而安裝大型電子戰裝置來壓制敵方防空系統等等……

NGAD驗證機概念圖

面臨的挑戰

NGAD的設想很好，也值得試圖開發第六代戰鬥機的國家參考和學習，但這並不意味著它沒有缺點。事實上，將一個制空戰鬥機專案作為一整套空戰系統來研發固然有其優勢所在，但這樣一來勢必導致各種子系統的數量迅速上升，研發成本和研發週期也必定會受到影響。

當年F-22研發花了十年，而NGAD的研發週期很可能會超過十年，它能不能在2030年如期服役，仍是未知數。即使它能夠如期服役，大量先進裝置帶來的成本暴漲，也很可能會讓

國會老爺們想方設法限制、甚至逼它早早停產，重演F-22的悲劇

。

而且，高度智慧化的戰機平臺、無人僚機的引入和人工智慧技術的大規模使用，讓制空戰鬥中飛行員的重要性大大減弱。

美國空軍F-16戰鬥機飛行員霍夫曼•邁克爾更是直言不諱地表示「

NGAD正在讓我們飛行員邊緣化

」。這意味著，這種完全顛覆了空戰格局的戰鬥機一旦服役，美國空軍勢必需要針對飛行員乃至整套人員支援體系進行徹底的改革轉型，而這也勢必會招來強大的阻力。

美國XQ-58A無人戰鬥機

NGAD的發展正在宣告傳統制空戰鬥機開始逐步走向終結，未來的藍天必定是屬於更先進、更智慧的戰鬥機平臺。但是，這種變革帶來的巨大不確定性和極為高昂的成本，已經成了前進路上最大的絆腳石。

如果美國空軍和國會無法在這件事上達成一致，還要想方設法為了經費扯皮，那即使它的概念再先進，也很難真正形成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