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美食 > 正文

獨坐圍城聞鄉愁|八部半音訊

2022-11-29由 費里尼碼字了 發表于 美食

(先聽亦可亦可先看後聽)

在全球化的今天,說“鄉愁”多少還是矯情了一點。但矯情也是一種真實的情緒。

坐在自己的城中——如今是各人以樓為城,團團困坐。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上海失去了什麼?上海人失去了什麼?

近日網際網路,多名上海“幹部”刷屏,受到網友交口稱讚。翻看履歷,這些幹部祖籍多非本地,有的生於上海,有的乾脆是求學才來,半生紮根,但是大家都當他“上海人”——這才是開啟上海人的正確方式,也許不少人存在誤解,其實“上海人”百多年來一直是文化概念,而非地理概念,它指代了某種認同上海遊戲規則和文化核心的那部分無論來自哪裡將來無論往哪裡去的那部分人。

要說最近幾十年上海失去了什麼,我看是失去了輸出這種關於“上海人”標準的文化。

母語的式微只是一方面。

在我成長的1970年代的上海里弄,日常語言是以如下混搭狀態長期和諧共存的:祖父母一代1949年前後從各地湧入上海,努力操著半鹹不淡的家鄉話和上海話的混合語;父母親一代基本可以做到籍貫話與上海話的無縫切換;最小的一輩,上海話和普通話無縫切換。

三代都以能說一口標準的上海話為榮,當然以滑稽劇團錢程他們的專業標準,1970-1990年代上海里弄的上海話已經和逃到香港去的阿飛伊拉姆媽的大相徑庭了——口音裡沒了尖團音,“錢先生”和“徐先生”聽來已無任何區別了。

前幾年上映的“羅曼蒂克消亡史”,不曉得找的哪位上海話顧問,從淺野忠信到章子怡到王傳君到倪大紅,統統上海1970年代裡弄上海話的幹活,讓人感動而又啼笑皆非。

如今一些上海乾部,說了幾句實話、人話,做了一點正常應做的,就被驚為天人,各地紛紛要求借省長、抄作業,搿算啥麼事?先進文化輸出的失敗。

昨日寫了一篇懷念上海老孃舅的文章,說“上海”其實侷限了,起碼在包郵區,這個“老孃舅”是被民間認可的。上海人做的熱水瓶被單手錶縫紉機沒有外地人買了,一點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文化人家不認可了,軟實力的鄙視,才是骨子裡的。

關於上海文化的話題,不展開,朋友圈太多相關朋友,懂的人曉得就行。

今天說一個好白相的上海人鄭耀華。伊就是我講的無論去哪裡都是上海人的上海人。蒙伊不棄,文章開頭的音訊是他根據我昨天的文章重新調整朗讀的。

我至今沒見過活體鄭先生,君子之交限於網。他的聲線非常特別,像是某種標準音,但又不像具體哪個上海人能夠發出的母語。他常年生活在美國,行跡神秘。有辰光我走在馬路上,能夠感覺他似乎就在我身邊,但他從不說。

聽聽鄭先生的上海話吧。

坐在自己的城市裡說鄉愁,全世界除了上海,怕也找不出第二家。

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