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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油饊子的靈魂演出

2022-07-10由 繁榮道西梅 發表于 美食

一場油饊子的靈魂演出

油炸

要問這個世界上最短暫的記憶停留在哪裡,多半是在味蕾上,“食”與“味”在上面川流不息,想記住不容易。

要問這個世界上最長久的記憶停留在哪裡,多半也是在味蕾上,像大浪淘沙後盤桓淺岸的沙礫,徘徊成了永恆。

江南人的記憶裡,油饊子像一根綿延不斷的絲線,串起了年月,串起了四季。

傳統習俗裡添丁賀喜的地方風物

一場油饊子的靈魂演出

一場油饊子的靈魂演出

一場油饊子的靈魂演出

拉抻

一場油饊子的靈魂演出

一場油饊子的靈魂演出

在張家港,油饊子充當著傳統習俗裡的重要角色。吳女士五十出頭,樂餘人,她說當地風俗中油饊子原是用來添丁賀喜的,誰家生了孩子,就要準備油饊子,孃家人也會給產婦送來油饊子。

以前人家生了孩子沒有什麼進補的吃食,油饊子就算是上好的東西了。煮一碗水潽雞蛋,再放點甜酒釀,把油饊子掰碎了放進去,又香又甜,又扛餓又發奶。吳女士說她剛生女兒的時候,晚上臨睡前經常會拿一個小碗放點糖,再放半碗掰成小節的油饊子,半夜起來喂孩子時,自己也餓了,這時候就往油饊子碗中衝大半碗開水,稍微泡一下,饊子軟了,連湯帶水喝下去,渾身都舒泰。

給孩子辦滿月酒的時候,油饊子還會作為回禮,給到每一戶前來賀喜的鄉鄰手裡。據說回禮也有講究,一般每份是五盤饊子加幾個雞蛋,生了男孩回禮的雞蛋數成雙,生了女孩的雞蛋就是單數了。因為油饊子的需求量比較大,一般都是去批次定做,或是將做油饊子的師傅請到家裡來上門服務。

已過不惑之年的黃女士還記得她弟弟出生時的趣事:“弟弟出生那年,唐山大地震,一家人都住在地震棚裡。生了弟弟後,外婆給我媽送來了油饊子,油饊子沒地方放,只能放在家裡。我心裡一直惦記著油饊子,又害怕地震,但每次都抗不過油饊子的誘惑,以飛快的速度衝進家裡,拿了就趕緊跑出來。”原來,油饊子和其他諸多食物一樣,藉著一個由頭傳遞著味道帶來的快樂。

兒時記憶中停不下來的美味零食

一場油饊子的靈魂演出

油饊子

相傳饊子即是“寒具”,是在寒食節吃的食物。寒食節本是在清明節前一兩日,因為要禁火,於是人們提前油炸一些環狀麵食作為那幾天的食物。油饊子不算是江南獨有的吃食,大江南北很多地方都有饊子,還形成了各地粗細不一、口味迥異的特色。但對江南人來說,一方水土的傳承自有一方人的專屬印記。

王先生還記得小時候隨姐姐去做油饊子的場景:過年前,村裡會請一個做油饊子的師傅來,師傅自帶鍋具和爐子,各家各戶的小孩拎著油端著自家磨好的麵粉排隊等候。師傅依順序揉麵、醒面、盤條、浸油,孩子們守著鍋看師傅將麵條拉得細長,“刺啦”放進油鍋,炸得金黃,站在旁邊使勁咽口水。誰家的油饊子先出鍋,都一窩蜂地撲上去,每人掰幾根先解解饞。前兩天,王先生帶了一大包油饊子到辦公室,本以為這種傳統小食可能“銷路”不太好,沒想到被同事們一搶而空。大家吃了還意猶未盡,紛紛打聽在哪裡買的,或是囑託王先生順路的時候帶一些。

90後黃小姐對油饊子的美味認知來自於她的奶奶。她說打她記事起,常看到奶奶買油饊子,閒聊時、看電視時,都會拿出來吃,一開始黃小姐並沒有啥想法,但看見奶奶一根接一根地吃,就有了好奇心。當第一根油饊子在牙齒間“炸裂”的時候,便是再也停不下來的節奏。如今看見油饊子,黃小姐仍然會說“想吃”兩個字。

以前油饊子是難得的美味,現如今即便它唾手可得,依然是許多人的心頭好。在歲月的長河中,油饊子一直在鼎沸的油鍋裡翻騰起舞,場場幕幕都是酥脆油香在舌尖奉獻的靈魂演出。

技藝傳承下守住歲月的老店舊鋪

一場油饊子的靈魂演出

和麵

對於一個有格調的吃客來說,買油饊子不是一件隨便的事情。菜場旁邊的點心鋪,早餐店的油條攤,好多地方都有炸油饊子賣,有些小區的蔬菜便利店裡還有不知從哪裡弄來成包代銷的,孰優孰劣,誰能分辨?那些對油饊子情有獨鍾的人都有自己的“專屬店鋪”,只認這一家,而這種執著忠實的認同感,又會成為吸引更多“饊子粉”的號召力和催化劑。這樣的“專屬店鋪”必然是有著時光痕跡的老店,哪怕它躲在偏街深巷,依然門庭若市。

經開區(楊舍鎮)福前有一家“李記饊子”,店主李忠良和妻子經營這家店鋪已經有二十多年,炸饊子的手藝是李忠良的父親傳下來的,李忠良的老父親從福前飯店退休以後,將自己做油饊子的絕活傳給了兒子和兒媳。“李記饊子”在附近一帶很有名氣,關鍵是饊子與眾不同,特別好吃。李忠良說他做的饊子只用麵粉、鹽和水,絕不新增其他任何東西。

做饊子是件辛苦活,凌晨三點就要起來和麵,天氣熱的時候只做一批,天冷了生意忙不過來,一天要做兩批。店裡的客人絡繹不絕,基本都是熟識的,相互打著招呼,一邊等一邊聊。聽客人們聊天也很有趣,彼此交流著饊子的各種吃法——饊子炒茄子、饊子炒豇豆、饊子番茄雞蛋湯,等等;間或客人們還很認真地誇誇饊子做得好——鬆脆酥香,放在湯裡泡軟了也不融。

李忠良的獨生女兒李霞如今常到店裡幫忙,她有時會自嘲“讀了大學來炸油饊子是不是浪費了生產力”,其實對技藝的傳承和對熱愛的堅守也是生產力,它甚至遠遠比征服和改造更加需要毅力的加持。

記者/曾欽

攝影/曾欽

編輯/張楚

張家港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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