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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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編輯：飲冰子

我老家門前有一棵香椿樹，樹有兩層樓那麼高，樹幹直徑有一尺多粗，盛夏季節，每天上午都為我家門前遮陽，是我家門前唯一一棵可以納涼又可以提供美食吃的樹。

當下正是吃香椿的季節，香椿芽已經有一扠長了，紅紅的香椿芽長滿了枝頭，因為樹太高了，只能摘下面的小枝芽，可就是這點兒小香椿芽兒讓我們每年都能吃上美味兒，炸香椿魚，烙香椿餅，香椿拌麵條。

說起香椿樹不得不想起我的媽媽，媽媽離開我們有17年了。可歷歷的往事在目，如今這棵香椿樹是她唯一給我們留下的遺物，我家門前幾次拆違建、修路、我家蓋房都把香椿樹躲過，保護完好。

這棵香椿樹大概有20多歲了。記得一次偶然的機會我媽在路邊發現一棵小香椿樹苗兒，有手指粗細，於是挖回家，就栽在了大門外，用小樹枝圍上小柵欄兒，怕貓呀狗呀欺侮它。看著這不起眼兒的小樹苗兒，我心裡可著急了，對我媽說：“這小樹苗兒活得了嗎？這得啥時候能吃上香椿呀。”我媽說：“有秧兒不愁長，快著呢，你們小時候也不大點兒，這才幾年現在都這麼大了。”我媽經常給它澆上淘米水，還有農家肥，盼著它成活長大，果然在媽媽精心呵護下，小香椿樹活了，當年就長了有一米高。以後逐年生長，為我們家提供香椿吃，可她自己沒吃幾年就離我們而去了，卻給我們留下了美味兒。

我媽個子不高，從我有記憶她就已經是中年的模樣，微胖的身材，圓圓的臉，有點粗糙的手。我媽沒文化，可她是個心靈手巧的人，生活中的那些事兒學一學就會，那個時代沒上過幾天學，唯獨認字她沒學會，上夜校掃盲班兒認識幾個字，媽媽說她不認識字兒可受憋屈了。可能是生活所迫，沒有花心思在學文化上。媽媽做起事情來非常認真細緻，做的飯菜非常可口，能把不好吃的東西做好吃，把好東西做的更加獨特，給我們做的衣服、鞋穿著大小肥瘦都很合身，物質匱乏的年代，舊物改造的事兒沒少幹，用他們穿過的褲子再改小給我們穿，勤儉持家的家風“遺傳”給了我們。記得小時候也是吃香椿的季節，為了儲存香椿，那時候沒有冰箱，就用鹽把香椿先醃上，然後風乾，使針線穿成串兒，掛在不起眼的地方，什麼時候想吃了就用溫水泡開，洗去灰塵和鹽。曬過的香椿有點兒淡淡的陽光的味道。炸香椿魚兒是小時候的奢侈食品，用少量麵粉和一個雞蛋打成麵糊兒，麵糊兒不稀不稠正合適，放上少許鹽和花椒粉，香椿裹上面糊，放在油鍋裡像個小魚兒一樣在鍋裡翻滾，故名香椿魚兒。外酥裡軟的香噴噴香椿魚兒是我們的最愛，小時候的美味兒始終忘不了，那是媽媽的味道。如今不用那樣的方法儲存香椿了，媽媽的味道再也吃不到了。

20年過去了，我家的磚瓦房翻蓋成了水泥結構的房子，傢俱物品都換了現代化的，媽媽的老物件已經無蹤影了，唯獨媽媽栽的這棵香椿樹越長越旺盛，每年開花兒，花兒落地後結成一串串的籽兒，風一吹嘩嘩作響。此時想起一句話，“前人栽樹後人乘涼”，是啊，這棵大樹好乘涼，如今香椿樹站在我家門前翹首以盼，像母親盼望歸來的兒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