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斷想

劉毅

孩提時在心中對於生日覺得重要程度是僅次於過年了。明明生日在下半年，可剛過完新年就開始暗暗地在心裡數著還有幾個月。剛到了夏天心裡就開始打起小算盤：要點兒什麼東西呢？不能太貴，父母是可以承受的；但也不能太便宜，要不太不合算了。畢竟生日一年只有一次呀！

就這樣不斷地在心裡盤算著，猶豫著，想好的禮物換了一個又一個。好不容易熬到秋天，覺得生日簡直就指日可待了，其實還有兩個多月呢？在這樣的朝思暮想中離生日終於快一個月了，心裡那個喜悅哦，只差噴湧而出了。

在經歷了好幾次的猶豫總算在忸怩作態和有意無意的提示中把自己心裡的那點兒小九九兒說了出來。可是看父母平靜的面容能不能實現還是未知數，於是盼望中又多了忐忑多了猜測多了小心翼翼……

不過真正揭開謎底往往是生日的早上，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心心念唸的嶄新球鞋已經放到了床面前。那是怎樣的一種幸福啊！迫不及待地換上新球鞋，覺得走路都要飄起來了，像一陣旋風式的在院子裡旋轉著飛舞著，唯恐院子裡其他人看不見自己的新球鞋，就差要把腳要抬到別人面前了。於是在鄰居的讚譽聲和小夥伴們的羨慕聲中飄飄然，那種幸福往往要持續半個月甚至更長時間。

少年時，對生日的禮物似乎不再那麼執拗。而且老練的我們也明白球鞋這些必備品是不必費盡心思去討要的（我們瘋長的個子和腳估計讓家長已經抓狂了，但他們也斷然不會讓我們穿著破鞋子上學的），不過那些我們心心念念在父母眼中卻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也是斷然要不來的。

於是假裝已經成人的我們在家人面前對生日有些淡薄了，也不再那麼熱衷了。不過小夥伴之間的祝福和小禮物那是我們積攢半年的錢和費勁各種心思換來的。禮物不能太貴，我們的零花錢很少很少，再加上饞嘴的我們怎麼能管住自己時刻都想吃點兒東西的嘴巴。

那就花點心思吧！

小紅最喜歡小虎隊，就送她一張小虎隊的貼上畫吧！雖然那也是我的心頭愛，可是囊中羞澀啊！小花看中了我的筆筒，雖然那是別人送我的，只可惜因為饞嘴積攢的一點錢買了剛出的新口味的快餐面，還是忍痛割愛吧。

日子就在這鬥鬥巴巴中過去了。不過生日那天的長壽麵是一定有的，也一定要吃的。不知母親是幾點起來擀麵條的，我只知道等我起來後一碗窩著荷包蛋撒著蔥花的麵條已經放在桌子上了。年少的我以為日子就像那碗麵一樣悠長而又平常。

工作後，我這才發現母親的生日和我只錯一天，那些年我費盡心思討要禮物和心安理得地吃長壽麵時怎麼沒有追問一下母親的生日是哪一天呢？

如今雖然準備了禮物，但忙著張羅飯菜的還是在過生日的母親，這不禁讓我有些慚愧了。有了女兒後，也許是真正體會到養兒不易吧每年母親生日我就在外面請母親吃飯，就和母親一起把生日過了。

母親終於可以悠閒地過個生日了。但我三十六歲那年，母親執意要我回家過生，給我買了大紅的內衣內褲還準備一個大紅包給我，說是這是本命年，不能馬虎。

而如今的我對於生日既沒有少年時的滿懷期望也沒有年輕時的喜悅開心，反而有時希望那個日子慢一點兒慢一點兒地到來，不是懼怕衰老心懷牴觸而是感嘆日子的匆匆，而且那個心心念念想著給我過生的母親已經和我陰陽兩隔了……

作者：劉毅，小學教師。愛閱讀愛旅遊愛生活。

END

主編：周建春    編審： 胡春   天堂    張道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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