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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美疏俄,心向中國?夾縫求存的伊朗為何選擇和中國攜手並肩?

2022-11-21由 靜夜史 發表于 歷史

對於伊朗而言,美國雖然曾有救命之恩,但如今卻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俄羅斯雖然和伊朗有共同的敵人,但歷史恩怨和地緣衝突的包袱太重;只有中國,才能成為伊朗名副其實的同行人。

反美疏俄,心向中國?夾縫求存的伊朗為何選擇和中國攜手並肩?

這不是心血來潮,而是伊朗歷經千百年的跌宕起伏後用生命得出的結論。

話說1979年那是一個春天,什葉派領袖霍梅尼在美國的支援下從法國巴黎返回闊別已久的祖國,將風起雲湧的伊朗伊斯蘭革命推向了高潮。隨後巴列維王朝倒臺,伊朗進入了政教合一的新時代。

美國之所以支援宗教領袖霍梅尼,除了霍梅尼方面聲情並茂的“忽悠”,美國對盟友巴列維王朝的失望也是重要因素。

雖然小巴列維順應二戰後反帝反封建的歷史發展潮流,在60年代開始了轟轟烈烈的“白色革命”,將土地革命、賦予婦女選舉權和消除文盲作為核心。但這種自上而下的革命並未觸及伊朗的王權根本。相反,因為一系列“掛羊頭賣狗肉”的操作,“白色革命”最終成為肥了精英,瘦了底層的巧取豪奪。於是教士階層趁機在底層紮根,伊朗局勢暗流湧動,巴列維王朝搖搖欲墜。

眼看巴列維王朝“時日無多”,為了操縱伊朗繼續在中東煽風點火,美國果斷換人,霍梅尼由此成為美國的欽定候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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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按照美國的想法,支援霍梅尼神權取代巴列維王朝只是伊朗一次“普普通通”的改朝換代,無非是不可避免地出現一些小小的流血衝突,美國和伊朗從二戰以來“異父異母親兄弟”的關係不會改變。

但萬萬沒想到,霍梅尼前腳在萬民簇擁中上臺,後腳就給美國來了一記飛踹。除沒收了美國在伊朗的全部資產,與美國“互不相欠”,更在1979年11月搞出了令美國顏面掃地的人質危機。

這還不算,1986年11月的“伊朗門事件”,則徹底讓這對昔日的盟友反目成仇。

看到伊朗“不裝了,我是反美先鋒,我攤牌了”,蘇勳宗勃列日涅夫同志當時就老淚縱橫了。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勃列日涅夫恨不得立刻給霍梅尼頒發一枚一噸重的勳章,並馬不停蹄地和伊朗開啟攜手反美的新時代。

但霍梅尼一招“聖火令神功”,就讓勃列日涅夫差點兒當場去世,霍梅尼表示“不要東方,不要西方,只要伊斯蘭”,明確告訴蘇聯:就是天塌地陷,咱倆也不可能,你死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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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今天的角度來看,霍梅尼之所以如此不給勃列日涅夫面子,寧可“眾叛親離”也不和巔峰時期的蘇聯做朋友,除了伊斯蘭革命旨在謀求伊朗獨立自主的既定目標,更重要的原因是:

歷史上的伊朗和俄國有著難解難分的歷史恩怨。

作為如假包換的中東國家,歷史上的伊朗自文明肇始,最重要的課題就是如何應對紛繁蕪雜的國際矛盾。

要知道,因為“兩洋三洲五海”的區位,中東自古以來就是各方勢力東去西走、南來北往的樞紐之地,無數民族的碰撞,讓這裡不僅民族成分複雜,宗教矛盾也相當突出。

20世紀初石油資源被發現後,這裡又成為各大國縱橫捭闔的重要戰場,可謂“敵人的敵人還是敵人”。

在這樣的環境下,雄踞伊朗高原的波斯帝國一度強盛,但無論西亞還是中亞的外來勢力始終如影隨形,尤其是極盛一時的奧斯曼帝國,表現出了強烈的“一統中東,重現阿拉伯帝國榮光”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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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為了防止沉淪,波斯薩菲王朝將宗教信仰從遜尼派轉為什葉派,雖然由此成為阿拉伯世界的異類,但伊朗作為世界上最大的什葉派國家,獲得了基本的獨立性。

不過再多的努力,都敵不過俄國的泰山壓頂。

雖然作為大國,沙俄也有深度參與中東事務的渴望。但一直以來,沙俄最迫切的願望還是“開疆拓土”,簡單來說就是走向四大洋。

而從彼得大帝時代以來,俄國雖然距離印度洋已經足夠近,但卻始終無法夢想成真。而在俄國和印度洋之間,伊朗顯得如此膈應人。

再加上歷史上的波斯帝國也是強盛一時,尤其是染指中亞,控制高加索,與沙俄的利益針鋒相對,所以從1772年開始,沙俄帝國就開始了加班加點的南下程序,與波斯帝國廝打在一起。

雖然波斯帝國可謂名副其實的中東勁旅,但在咄咄逼人的沙俄面前,波斯帝國很快有心無力。而在經過多次交鋒後,波斯帝國最終失去了喬治亞和達吉斯坦等高加索地區,並不得不徹底退出中亞,北部門戶由此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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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俄的野蠻侵略,深深刺激了同樣在野蠻擴張的日不落帝國。彼時的英國在基本完成對南亞次大陸的殖民後,很快向阿富汗延伸。為了防止伊朗徹底淪為沙俄殖民地,從而威脅英屬印度的安全,英國決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從英屬印度侵略伊朗東南,最終和沙俄形成了南北對進的局面,伊朗由此淪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

深重的民族危機,深深刺痛了伊朗人的民族自尊。1921年,伊朗卡扎爾王朝哥薩克旅軍官禮薩汗在英國支援下發動政變,隨後在1925年再度發動政變,推翻親英政府並建立巴列維王朝。

彼時的英國在經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洗禮”後元氣大傷,殖民地雖然繼續擴大但已然有心無力。而蘇聯在經歷了建國前後的一系列折騰後,對外擴張也有心無力,於是伊朗由此獲得了難得的獨立時光。

但奈何一戰根本沒有解決帝國主義之間的資源不平衡問題,反而加劇了彼此的不滿。再加上共同的反蘇立場,於是和蘇聯山水相連的伊朗為了自保,選擇和納粹德國眉來眼去,給二戰期間蘇英攜手佔領伊朗並推翻巴列維統治提供了口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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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結束後,元氣大傷的英國再也不復超級大國之勇,於是馬不停蹄地撤出伊朗南部。但在二戰脫胎換骨的蘇聯,不忍心看著咫尺之遙的印度洋就這樣前功盡棄,於是蘇聯非但沒有撤軍,還在伊朗北部扶持兩個親蘇傀儡政權。

面對蘇聯的背信棄義,繼任的小巴列維敢怒不敢言。而同為超級大國的美國為防止蘇聯南下,極力反對蘇聯在伊朗賴著不走,杜魯門政府更是放話如果蘇聯不撤軍就用原子彈讓它好看。

於是蘇聯在膽戰心驚中依依不捨地撤走,兩個傀儡政權也被伊朗迅速消滅。

美國的兩肋插刀,讓小巴列維感恩戴德,直接確立了美國和伊朗的盟友關係。在美國的支援下,伊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是名副其實的“中東憲兵”。

不過,美國支援以色列讓伊朗火冒三丈,與沙烏地阿拉伯勾結建立“美元石油霸權”更是讓伊朗怒不可遏。於是當霍梅尼取代巴列維王朝,美國和伊朗的關係跌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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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沙俄時代的野蠻侵略以及蘇聯時代的滅國之恨,註定了即便伊朗和美國反目成仇,也不會和蘇聯成為親朋好友。

而除了難解難分的歷史恩怨,伊朗與俄羅斯在地緣上的針鋒相對,也註定了兩國不可能睦鄰友好。畢竟,“走向印度洋”是俄羅斯的百年夢想,而伊朗作為波斯帝國的繼承者,不可能對中亞和高加索無動於衷。

事實上出於在波斯灣乃至印度洋對抗美國的戰略考慮,伊朗還需要中亞地區作為反美的戰略縱深,畢竟這裡自古以來就是波斯帝國乃至“泛伊斯蘭主義”的勢力範圍。而在經歷了沙俄與蘇聯的統治後,俄羅斯始終將中亞視為自己的後花園。所以如果有可能,尤其是沒有了西方國家的共同敵人,伊朗和俄羅斯不僅不會是外貿無人機的重要合作伙伴,更可能是新賬舊賬一起算的宿敵。

但問題是,伊朗雖然是名副其實的中東大國,但相比於中美俄等一線大國,伊朗無論版圖還是人口都不夠格。而大國博弈,首先就要求有充足的後備力量和廣闊的戰略縱深,伊朗以二流國家之軀,想要在美俄等大國博弈場謀求一席之地,結局似乎不可能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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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在1991年蘇聯解體後,兩極格局隨之一去不返,多極化成為大勢所趨。這也意味著:即便伊朗依然沒有自成一系的實力,也能在美俄之外找到新的勢力。

而放眼世界,除了你死我活的美俄,歐盟爛泥扶不上牆,日韓在美國的淫威下沒有自立門戶的可能,於是伊朗能交好的國家,有且只有一個。

因為中東烏煙瘴氣的大環境,所以伊朗信奉“敵人的敵人還是敵人”。但伊朗之所以願意和中國走近,恰恰是因為在地理位置上,中國和伊朗最遠。

因為沒有國土的山水相連,所以中國和伊朗之間也沒有劍拔弩張的領土糾紛,彼此之間更容易“距離產生美”。

相比之下,雖然俄羅斯經歷了蘇聯解體的猛烈衝擊後,國土縮水嚴重,但依然和伊朗隔裡海相望,可謂依然近在咫尺。而美國雖然本土遠在大洋彼岸,但因為中東尤其是波斯灣石油事關美國“立國之柱”即美元石油霸權的成敗,所以常年加班加點地蹲守中東,與波斯灣沿岸的伊朗可謂臉貼臉的“零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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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正是因為中國遠在天邊,所以才和伊朗有了惺惺相惜的可能。

從漢朝海上絲綢之路橫空出世開始,伊朗作為陸上和海上絲綢之路的必經之地,就與中原王朝有著密切的聯絡,金庸小說中更是頻繁出現“波斯”的身影,兩國的關係也一度影響亞洲乃至世界的歷史走向。

近代以來,因為面對著共同的侵略者,中伊兩國更是同病相憐,這為新中國成立以來,兩國關係的健康發展打下了堅實基礎。

時至今日,雖然伊朗作為中東大國,但卻長期被西方國家封鎖,雖有石油出口創匯但基礎設施建設始終相當滯後。而作為民族復興一日千里的大國,我們是名副其實的“基建狂魔”,且對石油等資源有著越來越強烈的需求,於是中伊之間的互補可謂最為契合。

而且因為伊朗雄踞波斯灣的區位,對我國的石油進口安全有著非同尋常的重要意義。

只是,對於“不要東方,不要西方,只要伊斯蘭”的伊朗而言,親近中國也有悖於獨立自主的初心,所以這似乎註定了伊朗不可能和我們情比金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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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像美國的壓力推動了中俄大橋的修建一樣,正因為美國幾十年如一日的圍追堵截,尤其是一腳踢翻了本可助力伊朗經濟繁榮的《伊核協議》,於是希望再度破滅的伊朗為了基本的生存,堅定了研製核武器的決心。

而我們一直以來都反對核擴散,再加上伊朗的“泛波斯主義”及“泛伊斯蘭主義”對我們西北的影響,更因為伊朗和巴基斯坦俾路支等問題的劍拔弩張,中伊兩國似乎又不可能推心置腹。

不過,兩國不僅有雷同的歷史遭遇,共同的敵人對手,更有相似的大國雄心。

而且,當前的“一帶一路”倡議,正在“喚醒”伊朗對於絲綢之路的美好回憶,是伊朗經歷繁榮的另一個正確選擇。

而且,我們一直在致力推動的“中國—巴基斯坦—伊朗”能源走廊,不僅能起到“先富帶動後富”的作用,更能維護我們的能源安全,可謂真正的雙贏。

所以,相比於美國和俄羅斯,伊朗選擇我們有著主觀和客觀條件上的必然性,是一系列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反美疏俄,心向中國?夾縫求存的伊朗為何選擇和中國攜手並肩?

多有疏漏,煩請斧正。

我是靜夜史,期待您的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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