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菜”難留

下鄉幾年，經歷過許多次村民添丁進口、婚喪嫁娶等紅白喜事。講究又大氣的人家會請我們全體知青去湊熱鬧、增加氣氛，有的需要幫幫忙，就有選擇性地請一部分人。那時我們拿不出錢來湊份子、送禮金，基本上是兩個肩膀抬一張嘴就去了。村民得到是人氣、是榮光，我們得到的是看熱鬧、是口腹之饗。

在那個物資還不豐富的年代，農村（至少我們下放那一帶）有一種做法，既能使宴席好看，又能避免捉襟見肘拿不出足夠菜品的尷尬。“看菜”就是如此功能的存在。顧名思義，“看菜”就是隻能看不能吃的菜，約定俗成，村民們都懂都自覺遵守。比如有一碗豬肉，白花花沒有任何佐料，而且是半生不熟。一幫號稱“知識青年”的人卻缺少這些知識，“看菜”一上桌，三下五除二沒了，等上菜的人端著下一碗菜上來，一看，撐門面的“看菜”碗空了，有些猝不及防得驚呆。有人可能要擔心壞肚子，我說您多慮了，一些“三月不知肉味”的人，有怎樣的一副腸胃呀，誇張一點說，吃鐵都能消化，還在乎半生不熟的肉嗎？有過幾次這樣的事後，村民們傳開了，知識青年吃飯的戰鬥力太強，村民缺乏招架實力，沒有人再敢宴請知青了。

面裡雞腿

還有一種形式不同，要求一樣的是“雞腿麵”，到人家家裡去串門（比較正式的，不是平時隨意的），尤其春節期間，人家客氣跟你下碗麵條，裡面放一隻雞腿。面可以吃，雞腿要留著，快結束時主人也會客氣地說：“吃掉，全吃了”，客人要說：“哎呀，吃飽了，吃不下了”，至此，這一套儀式就算結束，雞腿會留給下一位、再下一位、再再下一位客人。不要擔心雞腿會壞，用鹽醃製過的，半風乾的。

現在的孩子無法理解這樣的事，以為是天方夜譚，這是真真實實存在上世紀七十年代，是我們親身經歷的事，再往上六十年代、五十年代……更苦。

生活在當今時代，真幸福啊！

想起現在有個做法似乎有此遺風，大年三十團圓飯上的“魚”，一般是不吃的，為的是“年年有餘”，“魚”等於“餘”，為了來年不缺吃少喝，留下桌上的“魚”，寄託對未來的希望。雖然跟裝門面有本質的區別，恐怕還是與缺少物資，對未來擔心有關。現在物資豐富，誰還擔心沒有“餘”，年三十團年飯，嘴上也說“年年有餘”，那魚留不留已經無所謂了。

只有經歷過苦的人，才更懂得、更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

作者簡介

夏慧，女，畢業於湖北師範學院，大學本科，中共黨員，退休前一直從事中學教育。愛好很多，旅遊為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