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鏊子的美食記憶之鹹食

2022-03-04由 半卷閒情 發表于 美食

在電視劇《大染坊》中,陳六子有一句調侃趙家老大的對白——“鏊子上睡覺不好受,中午請你吃燉肉”。每每看到這一段,不禁想起了小時候家裡的鏊子。

家裡的鏊子是用鑄鐵做成,平面圓形,中心稍凸,底部有三條5、6釐米的腿,呈“三足鼎立”的樣子。不過通常父母親都稱呼它為“鏊鍋”或者“平鍋”。它可是父母親從河北老家背過來的。這個鏊子足足在家裡陪伴了25年,最後已經徹底的變成“平鍋”了,因為腿腿已經磨平了。一直到等到煤氣灶普及的第二年,家裡的鏊子也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閒置在了院子的角落裡,最後被收破爛的河南人偷走了。在這裡需要宣告一點,絕對不是我在搞地域歧視,因為確實是一個操著河南口音的小販到家裡收購了許多酒瓶,之後那鏊子也就不翼而飛了。

言歸正傳吧,鹹食是後來在網上查到的名字,在過往的二三十年中,我一直遵循著父母親的口音,稱呼其“閒兮”(音)。後來才知道在家鄉有“招待姑爺攤鹹食”的風俗,其實我倒覺得一方面表示丈母孃對姑爺到來表現出的熱情,家鄉話叫“慌的不行”;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在鹹食做法便捷和白麵相對缺乏的原因,大概和孫玉婷向他哥借點白麵給少安、秀蓮做面片吃的場景有異曲同工之妙。

鏊子的美食記憶之鹹食

家裡的鹹食和煎餅只是做法和外表上有些相像,與煎餅那韌性的Q勁相比,鹹食的口感軟糯,非常適合小孩和老人使用。而且鹹食多數的時候也不用來卷菜,家裡的大多數吃法是蘸上蒜泥,尤其是青蒜上市以後,將青蒜切碎加鹽搗爛在潑上滾油,那味道就只能用三個字來形容了——別提了。

在物資相當匱乏的那個時期,糧食是按照定量憑糧本供應的,可以說幾乎家家都沒有什麼餘糧。用白麵做的鹹食就成了我兒時最為美好的麵食記憶之一。每每在母親架起鏊子攤鹹食時,我總是圍在鍋灶旁邊,眼睜睜的看著母親用捆綁著紗布的筷子輕巧地在油瓶裡蘸一下,然後快速而均勻地在鏊子的底部輕輕地塗抹著。隨後盛一勺子麵糊倒入鍋中,輕輕地上下左右旋轉著,很快鹹食就會被攤成很圓的圓形。很快麵糊的上層就會漸漸地凝固,這是香氣也隨之飄了出來,這是母親會用鏟子翻過來繼續煎制另一面,不一會一個兩面金黃的鹹食就新鮮出爐了。和煎餅不相同的是,母親通常會將鹹食對摺兩次,使之變成一個九十度的扇形。如此往復多次,一盤金燦燦的鹹食就可以上桌了。

記得有一次家裡的白麵已經不多了,母親給我許諾說等到月底可以到糧站買面前就給我攤上幾張鹹食,當時年幼無知的我一直期盼著月底的到來。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可能也就是真的,住在我家附近的平輝找到家裡,囁嚅的說:“中午要招待未婚妻和她的父母在家裡吃一頓拌麵,可是一點白麵都沒有了”。聽完這句話,熱心的母親將面袋子裡剩下僅有的麵粉全部倒進了他的和麵盆裡。為此我還傷心了很久很久,這可是從自己的嘴裡搶吃的呀。不過平輝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直到十幾年之後,他還依然將母親古道熱腸的行為掛在嘴邊,這或許就是“贈人玫瑰手有餘香”的道理吧。

多年之後,我曾經親手給年邁的父親做了一頓鹹食,並且認真的炒了幾個小菜,希望他老人家能夠好好地吃一點,不過父親並沒有像我想的那樣捲上菜,只是笑嘻嘻的將鹹食捲起來,蘸著蒜汁美美的吃了起來。看來書上說,“三歲定胃口”還是非常有道理的,也或者是隻有用這樣久違的傳統吃法才能真正勾起父親對家鄉的回憶了。

鹹食的做法也是非常簡單的,將麵粉、水、雞蛋、鹽、蔥花放到碗裡攪拌成麵粉糊,平底鍋放油加熱後舀進適量的麵粉糊,在緩慢的轉動平底鍋使流動的麵粉糊變成一張均勻的薄餅,等表面凝固後翻面煎好就可以出鍋了。當然也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加入各種菜餚,不過我最喜歡的是多放幾個雞蛋,再加入切碎的頭道韭菜,那味道是一直被挑嘴的女兒誇讚的。看來鹹食的味道已經深入了我們家庭的血脈,並將永遠的延續下去,或許這就是永遠不捨的鄉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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