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露天兒

圖/來自網站

步履不停的記錄著，因為生活值得

那個夏天，在清晨的夢裡醒來，我就已經不記得她的臉了，昨天很遙遠嗎，今天她不見了，被帶走了，聽說她媽媽買了一板太子奶，把她“騙”上了摩托車。

是那天吧，我才5歲，才開始聽說離婚這件事，一個家庭的分崩離析是從哪一刻開始的，我以為這是每個家庭都會經歷一次的劫難，而孩子都難於從這場劫難中倖免。

她比我小一歲，我只是聽大人們講過她是怎麼被帶走的，她爸媽離婚幾年了，聽說她媽媽又嫁了人家，回來就要把女孩接走。大清早的，女孩的爺爺奶奶也不知道她要來。

這件事兒在我們那個山角落裡，傳了沒幾天，從此都再無人提起，我也從那天起，忘了她長什麼樣。有一次，我們在隔壁家的新浴室裡洗澡，她滑了一跤，一直哭，結果被隔壁家的老爺爺發現了。

還有一次，我們在她隔壁的家裡湊熱鬧，隔壁家小夥伴的爸媽從外地打工回來，帶了很多新鮮玩意兒，她和那個男孩在瘋鬧的時候，兩人在窗簾裡相互碰到了頭，突然，男孩的媽媽衝了過來，給了女孩一巴掌，這一次她哭也沒哭，還看著那阿姨傻笑。

該向誰哭，反正是在玩兒，男孩的爸媽那麼愛他，她哭了一定沒有人來安慰，我看著她還傻傻的在笑。

她現在還是被人欺負了在傻笑嗎？她應該有媽媽保護吧，只希望那樣的原生家庭不要帶給她太多的影響。

只是在前幾年，我還聽奶奶說過一次，在老家的集市上見過她，像是跟著媽媽在賣菜，奶奶說女孩認不出了，但是她媽媽的模樣就算過了這麼多年還是記得，而她被帶走的那一天奶奶也是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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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那麼多年，每個孩子都是爸媽掌心的寶貝，我尤其也羨慕那些，有父母陪在身邊的同學，下雨天有爸爸送鞋，晴天有媽媽送飯。

我不知道曾經那一段“翻山越嶺”去上學的日子是怎樣辛苦而來的，哪怕是下雨天，鞋總會溼的，吃午飯的時候，跟著同班同學一起回家，我把溼了的鞋放在她家裡燒火做飯的灶臺底下，她媽媽給了我一雙拖鞋，淌著大水走回學校。

多年以後，才發現那些年翻山越嶺的日子，其實也快活，畢竟家庭沒有帶給我任何的負擔，陪著我長大的兄弟姐妹們，我在他們完整的青春裡來回打滾，在故土的竹床上聽蟬鳴，在田野裡捕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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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歲的年紀，她就說自己很累，有好幾個黃昏傍晚，沿著主幹道的街邊走回家，我多走了一段路，反正太陽還沒下山，我是有認真聽她講述的。

那個等著太陽落山的傍晚，我有在後來一段時間裡，真的同情過她，奶奶能不疼孫女嗎，可是也只能是疼愛為止，還能指望像媽媽一樣的懂得嘛。

她本來就很內向，況且我也發現，多數的長輩們大都希望自己的後輩登門到訪的客人們都要熱情，而她卻極其厭惡這樣的情景，把自己關在房間，還有她最討厭的表妹，總是沒有理由的破壞甚至拿走她的心愛之物，可是從來沒有誰會替她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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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邊也有過這樣的孩子吧，你或許理解不了他們的叛逆，也理解不了他們的獨立，你會羨慕他沒人管的自由，也會同情他沒有一個安穩的家。

電影《狗十三》的最後，李玩坐在爸爸的副駕駛上，她說：“爸爸，你和媽媽是怎麼開始的。”爸爸沒有忍住淚水，抬起手掌矇住李玩的眼睛，使勁的哭了起來。

爺爺丟失了她最心愛的狗，李玩被爸爸打過的那天晚上，這個十二歲的小女孩經歷了這一生第一次那麼孤獨無助的夜晚，浴室的淋浴一直開著，蓋住了她脆弱的哭聲。

瘦弱的身體在牆角用力的彎下，沒有力氣支撐起這世界對她的壓迫，一個接一個的包袱砸過來，身體上有爸爸的掌印，手心裡有碎酒瓶的裂痕，伴隨著連續陣痛的青春裡，還是要選擇失去些熱愛作為代價去成長。

後來在街道上，她親眼看到自己的狗被別人牽著而無動於衷，曾經以為自己奮不顧身都要找到它，以為只有自己才能給它最好的歸宿，可是連自己的安穩都保證不了的時候，在別人手裡它或許會過得更好。

與它擦肩而過時的淡漠，其實在決定放棄的那一刻，又是一次猝不及防的疼痛，成了李玩成長中永遠擺脫不了的傷。

媽媽，只在她的一個電話裡出現過，隔著電話，隔著一場婚姻，隔著人生百態，卻不知從何說起，乾脆道一聲安好，歲月依舊靜好，波瀾不驚。

end。

溫柔的態度

理想的懷抱

浪漫的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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