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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pril 18

“ G O O D  N I G H T ”

文/ 門遲遲

直到現在，我都忘不了2018年。

倒也不是有什麼天大的打擊，只是那一年談的一段戀愛，讓我倍受創傷。

和他在一起是因為我們認識好久，他也比較會照顧人。一來二去地，便也答應了他的表白。

他那時候沒讀過什麼書，薪水也很低，雖然個子很高衣品也算不錯，但我們條件差得有點大，身邊的朋友都提過“他配不上你”這種話，但那時候年紀小，哪聽得進去這些，只覺得開心就好。

後來和他在一起久了，才越來越覺得難受。

在我們的日常交談中，都很容易看出他在我面前的自卑。那時候我雖然還是學生，但已經開始寫文章賺錢了，沒有賺得盆滿缽滿，但也是一筆可觀的收入，所以我們出門約會，我幾乎沒花過他的錢。

有次逛街，我看上了一瓶心儀好久的香水，剛準備付款，他把我拉到一邊，跟我講：“瘋了吧，你不是已經有幾瓶香水了嗎，怎麼還要買啊？”他覺得香水味道都差不多，還那麼貴。

還有穿衣服，我如果不出席正式場合的話，平時就很簡單地穿，T恤牛仔褲。他經常“指導”我，“你這件衣服好醜啊，能不能以後不要穿啦”；“我覺得你不要穿這麼短的裙子，去換一條寬鬆點的褲子”，語氣都不像是商量，而是吩咐。

那時的我沒有想到，我得到過最多的否定，是來自我親密關係中的伴侶。

開啟他手機全是自己的醜照，每次卸了妝被他說面板差，精心打扮一番又被他嘲笑完全都不像我自己，總是把嫌棄掛在嘴邊。

明明是最親近的人，卻無時無刻不在打壓自己的自信。那時我還沒有想到，這種打壓恰恰是來自他的自卑。

《流金歲月》裡朱鎖鎖有句話說得很對：“他高攀了你，為了自尊心就要打壓你的。你們愛著的時候，窮啊怪啊，軟弱猶豫、高冷驕傲看起來都是與眾不同的優點，但要在一起過日子，味道就會變了。”

一針見血。

因為極度缺乏自信的人習慣去放大自己的缺點，他覺得自己沒那麼好，丈量你們之間的距離，發現隔得太遠沒法“夠到你”，所以選擇把你一起“拽下來”。

後來和姐妹們聊天時講到這些事，才發現，不止我一個人受到過來自另一半的打壓。

一個朋友大學時期成績優異，還沒畢業的時候就已經拿到了500強的offer，而男友因為掛科太多，延畢無果，最後沒拿到畢業證，進了一家小公司，月薪和待遇都比不上大廠。

朋友想著男生平時省吃儉用，就每次下班早都會買一些海鮮，煲一些湯給男朋友吃，卻沒有注意到他的面露難色。

直到有一次，朋友託人從國外買了些好幾千的龍蝦和生蠔回來，男生髮火了，對著她喊：“我知道你賺得比我多，但你為什麼總是要這麼奢侈啊，以後我們結婚了你也要我每天買這些，這樣養你嗎？”

朋友跟我講的時候很委屈：“好幾次都是這樣，我買一件上千的衣服他就不樂意，買些香薰和擺件他也會不高興，我只是想讓他吃得好一點，但他最後都會扯到「我比他賺得多」上去。”

自卑這種負面的能量，很大可能引發的是嫉妒和偏執。無論哪一點，對於一段戀愛關係來說都是破壞平衡的。

戀愛是講究平衡的，通俗來講，就是沒有人覺得自己高攀了，也沒有人覺得自己吃了虧。不平衡是心態上的不平等，一定會帶來極度敏感下的無意義爭吵。

我後來明白，能夠傷害人的方式不只是拳腳相加，還有口舌和語言。

他們言語中沒有髒字，但會貶低你的愛好，質疑你的喜惡、輕蔑你所作出的努力。光是長期的否認、鼓勵的匱乏，就足以消磨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自信，讓你對自我產生動搖。

而你往往要經過了這一段才會發現，問題的癥結在於他，不是你。

自卑的人是談不好戀愛的，因為他們潛意識裡覺得自己沒有真正被伴侶接受，所以要麼打壓伴侶、要麼用極端的情緒“檢驗”伴侶、要麼過度患得患失，把本該簡單的相處變得荊棘叢生。

而當情緒和自我都扭曲了，這段感情也走到了盡頭。

相愛是兩個自我彼此發現、彼此鼓勵、一起成長的過程，好的愛人也是有一個平衡穩定的自我的，不會在一段關係中糾結敏感、強調自己而去壓制另一方。

我明白，戀愛是件複雜的事，但在這瞬息萬變之中，會有更好的人帶給你安定。

END

今日插圖 | 《流金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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