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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更相信一位手工藝人,還是一臺機器?

2022-05-19由 珠寶碼頭 發表于 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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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吳曉波(微信公眾號:吳曉波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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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的某部港劇裡,有這樣一段劇情:

在清朝末年的廣東,中國商人與英國商人比拼兩國紡織工藝,中方找到“天下第一針”織出雙面繡,但還是輸給了洋人的織布機。

這大約是中國近代化、工業化落後的縮影。

百年之前,我們一直強調的匠心與傳承,在機械與科技面前,顯得太無力。然而百年之後,事情卻發生了變化:

當我們也擁有了強大科技,卻發現世界開始重申“匠人”的力量。

你更相信一位手工藝人,還是一臺機器?

為什麼會這樣?

為了找到問題的答案,一群尋訪者前往日本,他們之中既有獨立設計師、攝影師,也有寫作者、企業管理者,他們既走訪了傳承千年的傳統匠人世家,也走進了現代化工廠。

他們的答案,匯成了一本書——《造物之美》,

在這本書裡,你會發現,匠人與機器,匠心與創新,從來不衝突。

你更相信一位手工藝人,還是一臺機器?

1

中川木工

中川木工算是京都的木桶老字號。在當下的日本,依然在從事手作木桶並擁有此技術的作坊,從多年前的250家降到今天的不出3家。

人撫摸木質的東西,會覺得舒服。

人的身體,其實與木頭氣質最相投。中川周士說,以前日本人有著用木頭的傳統,生活裡隨時可以接觸到木質的東西。現在越來越少了。

他要讓木頭重新介入現代生活裡來。

你更相信一位手工藝人,還是一臺機器?

他1968年生於京都,畢業於京都精華大學美術學院的雕塑專業。畢業後,師從父親中川清司,學習製作木桶、指物、刳物、轆軲等製作技術。

為了不讓手中的技藝消失,他必須做出創新的商品。面對西方美學與工業設計的強烈衝擊,中川木工的堅守與創新,成為現代設計的靈感之源。

他想到了從香檳桶入手。

平時在飯店裡所見的,常是不鏽鋼香檳桶。那種不鏽鋼香檳桶放入冰塊,再放入香檳,半小時後金屬的桶外壁會起霧,然後結成水珠,桶底會形成一攤水。而木製香檳桶,外壁不起霧、不結水珠,桶底也是乾的,不會積水。這就是木製香檳桶的魅力。

你更相信一位手工藝人,還是一臺機器?

他開始做香檳桶,用長了上百年的木材——檜木,按一種弧度鋸成片,用刨子刨光。

當初從設計到製作出完美的成品,中川周士花了兩年時間。為了做出“桶口兩頭尖”的木桶,試做的時候,中川周士用到了200個功能各異的刨子。

你更相信一位手工藝人,還是一臺機器?

他手中的木桶,不再是傳統的那個木桶。那是一件現代藝術作品。

我問他:“在你看來,你與父輩最大的區別是什麼?”

他說,父親那一代的匠人,會每天不停地工作,大量地做東西。

“我不追求數量。可能我一年裡面,只能做到我父親十分之一數量的東西。但是,我手中做出來的東西,每一個都有思想。”

父親是用身體去做木工,而我是用思想去做木工。我想,這就是我與父親最大的區別。”

舊的傳統技藝,在創新性的設計力量下,悄悄在新匠人的手中獲得了新的生長。

2

松下馬桶蓋

當樹葉上淌下一串水來,用手去承接,是一種欣喜。

山上的溪水,經過竹筧流到手水缽裡來,也是如此。

這是大自然的水流,有著天然的韻律。

你更相信一位手工藝人,還是一臺機器?

松下公司馬桶蓋的研發人員,有著“黃金右手”之譽的古閒良一先生,其畢生之功,正是想要創造出這樣一種與大自然有著同樣韻律的水流。

我們都有感受,一根水管噴出來的水流,在靠近出水口的地方維持著強勁的力道,打在人的面板上會有痛感,力道越大,水流越細,帶來的痛感就越強;離出水口較遠的地方,水流力道減弱,水花開始離散,帶給人愉悅感——因為它更接近於自然界中的水流。

“水流分散以後,才會溫柔。”

古閒先生解釋說。只有取一個合適壓力,並且不斷變換壓力,“讓水流抖動起來”,人才會覺得舒服。

你更相信一位手工藝人,還是一臺機器?

然而,儘管開發人員都明白這一道理,真正要實現“讓水流抖動起來”,真的非常困難。根據便座水流噴射的特性,1分鐘用水0。5升到1升。這麼小的水量,要表達出清晰的感受,太困難了。

1985年,松下創造出了“溫柔的水流”技術。在這個過程中,什麼樣的水流最“溫柔”,其實很難用機器去評估。現在,松下的研發人員可以藉助感測器來測得水流噴射的壓力,獲得一個又一個數值。但是在30年前,古閒先生他們連感測器都沒有。

“在產品做出來以後,你必須親身坐上去,才可以感受得到水流舒不舒服。”

那麼,在產品做出來以前怎麼辦呢?

“只有用手掌去感受了。”

大家都大笑起來。這就是古閒先生“黃金右手”美譽的由來——有著豐富經驗的他,能清晰地感知這樣的水流與那樣的水流有什麼不一樣。

古閒先生親身感受了無數款不同便座的水流,一次次測試。包括自己公司的產品和別人公司的產品。

你更相信一位手工藝人,還是一臺機器?

如果我們足夠細緻的話,就會發現,不同的人,比如男人和女人,需要的水流強度是不一樣的;

同一個人,在不同的時間,需要的水流強度也會不一樣。所以後來他們又在便座上設定了5檔強弱可調、以及標準和寬幅不同的水流方式,提供給顧客自己選擇。

古閒先生說:

“我們現在的研究,擁有許多儀器,可以依靠資料進行分析。有了這些強大的技術,再加上我們的主觀感受,就可以創造出許多好的產品。”

為此,他至今仍在努力。

時常覺得,匠人就是一群偏執狂。

你更相信一位手工藝人,還是一臺機器?

木桶的弧度大一點,小一點;水流的力道強一分,弱一分;產品的顏色深一點,淺一點……

這些差別擺在使用者面前,可能他們根本分辨不出。那匠人執著的意義在哪裡?

大概意義就在於,雖然使用者說不清美好在哪裡,但他們能感受到美好。

當樹葉上淌下一串水來,用手去承接,是一種欣喜。

2

拒絕轉型的瑞士鐘錶匠

侏羅山脈汝拉山谷在瑞士西南部,比鄰法國普羅旺斯地區,人類學家在此地發現過恐龍化石,因此將這一階段稱為侏羅紀。

十七世紀初,蘇黎世等城市的鐘表匠避難至此,漸漸成為歐洲最著名的表匠聚集地,竟而構成為一種“血統”。

汝拉山谷呈狹長狀,僅寬數百米,長十餘公里,內有一個雪山大湖,坡頂小屋遍佈四野,一眼望去,是一個完全不起眼的瑞士村莊。

出生於汝拉山谷的青年人有九成以上加入鐘錶學校學習技藝,鐘錶有四十多個工種分工,漸漸地形成為了一個製造生態。當今的世界級豪表中,愛彼、寶珀、寶璣以及江詩丹頓等都在此地設有工廠,超過一半的豪表機芯出產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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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景如畫的侏羅山脈汝拉山谷

鐘錶業是前工業革命時期最為精密的手工業,無任何自然資源的瑞士人在這一幼掌大的天地裡死磕打磨,硬是開出一片自己的江山。

19 世紀中葉至 20 世紀初是瑞士高檔鐘錶業的黃金時代,蕭邦、伯爵、百達翡麗、愛彼、名士、勞力士、茨尼特等一批耀眼的品牌相繼創業奠基,構成瑞士高檔鐘錶生產的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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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錶業曾是最為精密的手工業

20 世紀 70

年代,同樣以固執死磕、忠誠專注著稱的日本人發明了石英手錶,它以超級廉價和輕便的優勢,對傳統的機械錶構成致命的打擊。在短短的六、七年裡,瑞士鐘錶遭遇了一場滅頂之災,其產量在全球的比例從45% 陡降到 15% 。

一度,有上千家手錶工廠倒閉,超過 10 萬名鐘錶工人失業,這對於只有 700萬人口的瑞士來說難以承受,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瑞士手錶——特別是機械錶的末日已經降臨。

然而,在經歷了二十多年的艱難轉型之後,瑞士手錶居然奇蹟般地走出了低谷,甚至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新繁榮時刻,在當今的世界級豪表名單上,幾乎清一色是瑞士人的天下。這正是我此次瑞士之行試圖揭開的謎團。

簡單歸納,瑞士人做到了三點。

其一是,拒絕轉型,專注升級,堅持製造手工機械錶。

二十多年裡,瑞士鐘錶工廠偏執於機械錶的功能升級創新,開發出諸多極其複雜的工藝,譬如升級版的陀飛輪、卡羅素、萬年曆、月相、兩地時,甚至還有中華年曆表。

在琺琅工藝、深潛防水、金屬表面處理等方面,瑞士人利用當代最先進的新材料進行了革命性的創新。在機芯工廠 Manufacture 裡,我們看到很多獨有的模具,據介紹,它們都是當地工匠自主研發而成的,每一個模具的價值約為 3 萬到 20 萬瑞士法郎,機芯工廠擁有超過 10 萬架模具,這在無形中構成為一道長長的“技術護城河”,讓其他國家的鐘表工廠望塵莫及。

瑞士機械錶的精密度愈來愈高,在寶珀公司,有一款名為“ 1735 ”的機械錶,內有 744 個零件,最小的細如毫髮,一位頂級表匠全心投入,一年只能製造出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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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珀頂級的製表工坊

其二,強勢資本併購,形成超大型鐘錶集團。

隨著數以千計的中小型錶廠的破產,瑞士人展開了大規模的同業併購。1983 年,瑞士鐘錶工業公司( ASUAG )和瑞士鐘錶總公司( SSIH )率先合併、並於 1998 年易名為斯沃琪集團( Swatch Group ),旗下擁有歐米茄、雷達、浪琴、天梭、卡文克萊、雪鐵納、美度、哈米爾通、皮巴曼、斯沃琪等手錶品牌,同時擁有自己的裝配系統生產企業、鐘錶機芯生產企業以及鈕釦電池廠等多家配套生產企業,迄今已成為當今世界最大的鐘表工業集團。

此次邀請我赴瑞士考察的寶珀公司誕生於 1735 年,是瑞士最早註冊品牌的機械錶,它也是在 1983 年正式併入瑞士鐘錶總公司的,到2010 年,斯沃琪集團將汝拉山谷裡最大、也是最先進的機芯工廠 FP 更名為寶珀機芯工廠( Manufacture Blancpain ),歸於寶珀旗下,由此讓這一古老品牌形成了新的核心競爭優勢。

到今天,瑞士形成了斯沃琪、勞力士、Vendome 三大鐘表集團,控制全球八成的豪表品牌和生產能力。

你更相信一位手工藝人,還是一臺機器?

Blancpain寶珀機芯工廠

其三,實施全球化品牌戰略,引領世界奢侈品消費浪潮。

從 20 世紀70 年代到 80 年代,在美國和日本的強力壓迫之下,歐洲製造業在成本控制和效率提升兩方面幾乎完敗,以致於眾多行業分崩瓦解。相反,一些傳統行業,譬如服裝、鐘錶、化妝品等則守正出奇,以文化為背靠,趟出一條高附加值的品牌營銷之路。

20 世紀 90 年代之後,這些老枝新發的品牌進一步開拓全球市場,特別是徹底地激活了中東和東亞市場。在鐘錶領域,我們目前所熟知的豪表品牌幾乎都是這一輪全球化營銷的結果,那些跟上了潮流的,煥然一新,那些固守於既往的,則銷聲匿跡。

瑞士手錶這一段絕地復活的歷程,頗可以為當今中國製造業所借鑑。

你更相信一位手工藝人,還是一臺機器?

行走於汝拉山谷,在寂靜的機芯工廠參觀考察,屋內是一個個坐在特製高桌前埋頭打磨的工匠,窗外是幾百年風景不變的瑞士高山草甸,而從這個偏僻村莊生產出來的手錶在不久後將被陳列在世界各地最昂貴的櫥櫃裡,穿戴在那些趾高氣昂的時尚人士的手腕上,聯想起這些,常常會讓人有一種很奇特的穿越感。

這種感覺,我在矽谷的那些簡潔明亮的咖啡館裡有過,在日本京都的那些低矮潔淨的器皿小店裡有過。

所謂的商業之美,就本質而言,是人們對自然與物質的一種敬畏,並在這一敬畏之上,以自己的匠心為供奉,投注一生。

為此,我們呼喚創新,也呼喚匠心。

創新是因為更高效、更精密,匠心是因為,產品說到底是為人服務,標準需要由人把握。

時代瞬息萬變,但創新與匠心的追求不變,對美好的追求不變。

舊的傳統技藝,在創新性的設計力量下,悄悄在新匠人的手中獲得了新的生長。

……。。

“充滿熱情、努力生產出來的東西,這產品裡面蘊含著我們的靈魂”

,這是松下幸之助的期許。工業改變了造物的形式、效率、流程甚至外在的一切,但並沒有改變幸之助所說的一物入魂的至高法則。製造業總是給人帶來一種造物之美,源於製造者對產品始終傾注著還原生活本真的匠心。”

——吳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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