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田tián）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是以聖人為（wéi）腹不為（wéi）目，故去彼取此。

“幸福無論是存在於快樂，還是存在於德行，還是兼存於這兩者，往往總是在那些在心靈與性格上有著高度的教養但卻只有適度財富的人們身上才能找到，而不是在那些具有多得無用的財貨卻缺少高尚品質的人身上找到的”（亞里士多德）

柏拉圖自始至終都反對以快樂本身為人生目標。這樣的倫理觀毫無價值可言，因為任何一種生活都會有些快樂，即使邪惡之徒也有他的快樂。快樂的力量使人們迷惑；這是柏拉圖向來關心的問題。

顏回用非常簡陋的竹器吃飯，用瓢飲水，住在陋巷，別人受不了這種困苦，顏回卻不改變樂觀態度。對於孔子、顏回這樣品德高尚的人來說，快樂不在於物質享受，而在於精神情操的追求。

“財、色、名、食、睡”，地獄五條根。

為腹，只是為生存；為目，追逐浮華，過分貪慾。

真正心如止水很難，真正清心寡慾很難，真正無為而治很難，真正不投機取巧很難。

花花世界，令人心馳神往。但是花花世界中物慾橫流的危害也是有目共睹的。

儘管表面上大家都在說斷舍離、低慾望，實際上，還是大部分人內心有一個聲音：“我還是喜歡富麗堂皇”。

繽紛的色彩，使人眼花繚亂；

嘈雜的音調，使人聽覺失靈；

豐盛的食物，使人舌不知味；

縱情狩獵，使人心情放蕩發狂；

稀有的物品，使人行為不軌。

故事一：春秋末年，晉平公在城外建造一座豪華的宮殿。衛靈公帶涓樂師前去祝賀，席間涓樂師把在濮水邊聽來的樂曲彈了一遍。晉國的曠樂師馬上制止說是商末延樂師為紂王所作的靡靡之音，聽了會沉湎聲色中。3年後，晉平公因貪色而亡。

故事二：箕子發現商紂王的生活越來越腐敗，便經常透過宮中的侍從打聽訊息。一天，他問侍從：“現在，紂王吃飯時還用竹筷子嗎？”侍從說：“不再用竹筷子，已經改用象牙筷子了。”箕子說：“用象牙筷子，還會再使用陶碗嗎？必然要配玉器啊。用象牙筷、玉器皿，還會吃——般的飯菜嗎？必然要吃山珍海味啊。吃山珍海味，還會住葦草屋子嗎？必然要蓋樓閣啊。”侍從說：“你分析得很對，現在大王正準備蓋樓閣呢。”箕子說：“以小見大，見微知著，商朝怕是不會長久了。”

聖人但求吃飽肚子而不追逐聲色犬馬，所以摒棄物慾的誘惑而保持安定知足的生活方式。

結語

東西方的哲人都發現物慾形成的感官的快樂不是真正的快樂，並且這種快樂難易滿足，還有很大的破壞性。

所以，他們追求的是精神上的快樂，不是肉體上的愉悅。

現代科學就人的快樂機制進行研究，不管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快樂愉悅的感覺都與一種叫多巴胺的物質有關。

網路上的多巴胺科普類內容並不能讓我們對快樂機制更清晰。可以確定的是《進化論》的發現，出現過“重估一切價值”的“上帝已死”的論調。但是實際上，且不論《進化論》是不是會被證偽，至少那個100多年前宣佈上帝已死的尼采已經死了。傳統道德價值並沒有被清算，傳統的道德觀念依然深深的滲透於西方人的日常生活之中，淨化而不非腐蝕人們的心靈。

同樣，多巴胺的研究最後就是被證實是正確的，基於中國傳統文化的道德觀念依然會根植於中國人的思想中。絕對不會因為朱熹的私德，就直接否認他提出的“滅人慾、存天理”的價值觀。

也不能因為“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喊了2000多年；行善得好報，作惡必遭殃，也嚇唬了大家2000多年，社會照樣烏煙瘴氣。”就說我們可以徹底否認2000多年來大家秉持的道德標準，去高舉“享受第一，娛樂至上”的新旗。

人人成為聖賢是不可能的，但是提倡縱情聲色也是居心叵測。

故去此人慾，存彼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