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星期前，我讀完了如夢之夢的劇本，在腦子裡勾勒了一遍故事的模樣，五號的模樣，然而當真正的五號實際站在我面前的時候，還是感受到了那種足以屏息的震撼。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肖戰本人。

一直以來都是透過小小的螢幕看到的那個人竟然真真實實地站在了你的面前，反而漾起了一種不真實感。我是置身於夢中嗎？不然怎麼會出現那麼美好的現實呢？

蓮花池確實值得，沒有得到上本固然扼腕，但相較於許多人而言，我已經足夠幸運了。肖戰下本的戲份雖然不多，但好幾場重頭戲都在我這邊，最近的時候他離我只有1米左右，我可以用肉眼清清楚楚地看到他那雕塑般立體的臉部輪廓，小小的巴掌臉，骨相完美到了極致；高挺秀氣的鼻樑上架了一副框架眼鏡，透明的鏡片下是那雙牽起無數哀思的美麗眼眸。

當你望向他的時候很難不被這雙大大的眼睛吸引，你會由衷地感嘆造物主的神奇，竟然創造出這麼一個迷人的creature，每一寸每一寸地精雕細琢，惹人憐愛。

然而這個藝術品走了起來，進入了塵世間，成為了五號病人，他佝僂著背，那麼虛弱那麼單薄，忍受著時不時的輕喘與咳嗽，一步步沉重地走著，整個人都彷彿籠罩著一層悲哀的薄紗。

那種愁意濃重得根本化不開……

散場後和友人聊天，我情緒非常非常激動，就是想要說說他身上的這種氛圍感，這對於一位好演員來說至關重要！我對友人說，此刻即便沒有如夢的故事框架，即便我全然不知道在這個人物身上發生過什麼，他只要從我眼前這樣走過，就能夠吸引我同情憐愛因他揪心。這和美醜沒有關係，這就是好演員的故事感！

然後，不可避免的，我哭得一塌糊塗。

眼淚是從千禧年祈福那段開始的。

很多人都是從五號讀江紅的信便開始啜泣，我可能是因為有了心理準備，又可能是因為那一段戲肖戰離我有一點距離，看不太清楚表情，所以雖然難過但沒有到落淚的程度，但是這是一個情緒的遞進過程。

如夢之夢在最後高潮部分極為精彩，顧香蘭送走了伯爵完成了自己的復仇，五號送走了顧香蘭後再次陷入迷茫與彷徨，他讀了那封信，他去拜訪伯爵的混血女兒，他回到了諾曼底城堡，然後千禧年來了。

在那裡，我的情緒跟著上升到悲哀的極點。即便此刻，在這裡用鍵盤打著這些文字，一旦開始回憶那個畫面，眼前仍會浮出水汽。

五號被推著去參加千禧年的祈福儀式，人們舞蹈歡呼高喊著送走疾病送走厄運，然後他站在我的面前（是的，離我只有1米多，我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的臉）望向不知何處的遠方，眼圈是紅的，眼眸裡閃著淚光……我當時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他的悲哀像霧氣一樣那麼濃那麼深那麼深化都化不開，這些熱鬧快樂與希望都是別人的，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終點，看不到未來，五彩繽紛的世界與他而言已經褪去了色彩化為一片蒼白。

看劇本的時候對於千禧年這一段我本來沒有那麼大的觸動，雖然能夠理解這種“一個人的寂寞在一群人的熱鬧中顯得更寂寞”的感覺，但當平面的文字的描寫以如此具體形象化的方式呈現在你面前的時候，真的，那種感染力太強了，肖戰的感染力實在太強了，我整個心都被揪起來，從那一刻起就沒有停止過落淚。

他又走了起來，越來越虛弱，越來越絕望地走到了人生的終點，故事的開端——那個臺北醫院。

全場的燈都熄滅了，只有一束白色聚光打在病床上，五號A在死去，他拼盡全力想把最後的愛與祝福留給他人；一束暖光打在五號B的身上，他站在那裡，看著未來的自己慢慢死亡。

五號離開了人世。

所有聚光都熄滅了，是象徵生命之光終結了吧。然後肖戰手捧著蠟燭站在我的正前方，開始了吟唱。

五號之歌，幾乎沒有配樂伴奏，只是他在清唱而已。這是我第一次在現場聽肖戰唱歌，那麼空靈那麼聖潔那麼哀傷那麼美妙又那麼溫柔，彷彿能夠包容所有的愛與痛，一次又一次抹掉眼淚，因為這人類宿命般的悲愴而哀慟不已的我，終於被他的歌聲治癒了。

最後，老年顧香蘭拿出鈴鐺清脆的一擊，全場燈暗，再亮起時已回到了現實世界。

所有演員環繞著蓮花池的觀眾鞠躬謝幕，觀眾們也報以熱烈的掌聲。感謝賴聲川，感謝央華，感謝所有演職人員，奉獻出那麼好的一齣戲劇。

特別要感謝肖戰，因為有他，我才會想到去了解如夢之夢這部劇場史詩，才會看到那麼深富哲思的神作。

肖戰，感謝你帶我入夢，哭過笑過，在一齣戲裡感受人世浮華命運沉浮，今生今世我都不會忘記這個美好的夜晚，也不會忘記你曾經離我那麼近那麼近。

“我和你可以有那麼一段時間在一起，而且可以那麼的好，就好了”

肖戰，希望不久的未來還能有機會看到你的演出。望你越來越好，在追求藝術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ps，寫的語無倫次的，主要情緒還是比較激動。我還有很多東西想寫，一點點補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