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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貝加爾湖了嗎?漢朝蘇武牧羊故地到底是哪裡

2022-01-08由 爾朱少帥 發表于 歷史

“蘇武牧羊”的故事怎麼個來龍去脈呢?公元前100年,蘇武以中郎將的身份帶著100來人出使匈奴,本來是送回之前扣留的匈奴使者,表達善意的。沒想到,匈奴單于外出打獵時,隨行的副將張勝,跟之前投降匈奴的虞常,謀劃幹一票大的,為漢武帝獻一份大禮——綁架單于母親。

事情敗露,綁票未遂,蘇武這個使團負責人受到牽連,被扔進地窖裡,不給吃喝。天不絕蘇武,靠著喝雨雪水吃氈毛,幾天後蘇武還活著,被匈奴人視為神人,進而想要收為己用。

面對威逼利誘,蘇武堅決不投降,還撂下狠話:“南越殺漢使,被滅國成為大漢的九個郡;大宛殺漢使,他們國王的腦袋還在大漢城門掛著;朝鮮殺漢使,也看著快要被滅國了;現在就剩匈奴了,我絕對不降,不怕惹事就殺了我吧!”

不是貝加爾湖了嗎?漢朝蘇武牧羊故地到底是哪裡

蘇武出使匈奴

於是乎,蘇武被髮配到荒無人煙的北海放羊(匈奴單于說了,這些公羊啥時下崽了,就放你回去)。以前說起“北海”,基本上就公認是貝加爾湖,蘇武持漢節牧羊19年的地方就是貝加爾湖。近些年來,有些“學者”為了文化旅遊助陣,又提出蘇武牧羊地在甘肅武威市民勤縣的,還有說是寧夏中衛市中寧縣的,這一下子“北海”在哪裡也成了存疑的事了。

那麼蘇武牧羊的北海到底在哪裡?【爾朱少帥】為您抽絲剝繭:

甘肅民勤縣、寧夏中寧縣說是蘇武牧羊的證據之一就是“蘇武廟”。

我國有據可查的蘇武廟有三處:甘肅民勤、寧夏中寧、河北豐寧。甘肅民勤的遺蹟最多,有“蘇武廟”,廟裡也有“蘇武碑”,碑上刻的是“崇禎歲次巳卯仲冬吉旦立……”也就是說民勤的蘇武廟,明朝崇禎年代或者崇禎之前建造,建造目的不詳。(目前,甘肅民勤是蘇武牧羊的故地呼聲很高)

寧夏中寧,曾經有明朝慶王朱栴(朱元璋的第15兒子)的牧馬場,朱栴的封地就在寧夏,建蘇武廟是為了保佑畜群平安。河北豐寧,雍正曾經在這裡設立牧馬場,建造蘇武廟同樣是保佑畜群平安。

保佑畜群跟蘇武廟有什麼關係?國人的慣例,360行,行行都要硬找一個祖師爺供著。工匠拜魯班、商人拜關羽、屠夫拜張飛、唱戲拜李隆基、鐵匠拜歐冶子……“蘇武牧羊”的故事廣泛流傳一千多年,牧民把蘇武當祖師爺祭拜也很正常。

不是貝加爾湖了嗎?漢朝蘇武牧羊故地到底是哪裡

蘇武牧羊形象

所以說“蘇武廟”證明不了哪裡是蘇武牧羊的故地。“關帝廟”全國都有分佈,以關帝廟證明關羽去過哪裡是不是很滑稽?況且甘肅民勤、寧夏中寧的蘇武廟都是明朝的物件,怎麼可以證明漢朝的事情?(寧夏中寧蘇武廟明確是明朝洪武年間的,甘肅民勤的疑似崇禎年間或者更早)

甘肅民勤縣誌等

史料中的證據,很可能是以訛傳訛

一起看看甘肅民勤,用來考證蘇武牧羊故地是怎麼寫的。

“蘇武山,在鎮番衛城東南三十里,相傳漢蘇武牧羝處,舊有蘇武廟。”——《明一統志》。

“蘇武山”條載:“蘇武山,在縣東南三十里,俗傳蘇武牧羊之處,舊有蘇武廟址並碑,有‘漢中郎將蘇武牧羝處’字跡,城內有蘇公祠。”——《甘肅通志》。

不管是《明一統志》,還是《甘肅通志》,裡面的話語都是“相傳”“俗傳”這樣的字眼,也就是說這些所謂史料的作者,只是把道聽途說的話語進行記錄而已,也不清楚真偽。這樣的連明朝原作者都不確定,只好以“相傳”“俗傳”字眼記錄的資料,怎麼可以用來證明漢朝的事情?

甘肅民勤的“北海”也是來源於杜撰

《漢書》記載“……乃徙武北海上無人處,使牧羝。羝乳乃得歸。”

為了有個“北海”,有人硬是將“白亭海”簡化為“白海”,然後說方言裡面“白”和“北”讀法一樣,於是乎甘肅民勤“白亭海”搖身一變成為了“北海”。

殊不知,“白亭海”這個名稱是在唐朝才出現的。“白亭海”在漢代叫什麼?偏僻荒涼之地沒有人幫忙起個大名,這個小湖泊有好幾個叫法“休屠澤”、“小闊端海子”、“都野澤”、“魚海子”……反正字眼裡面跟北海半毛錢關係沒有。“白亭海”的名字怎麼來的?唐朝時要在這裡駐軍,這湖泊名字太混亂,正好附近地方叫“白亭”,所以給這個湖泊起名“白亭海”,還在這裡駐軍叫“白亭軍”。(塞外缺水,恨不得見個湖泊就叫海。)

匈奴不可能把蘇武發配到漢朝的地界牧羊

甘肅酒泉、張掖、武威,寧夏中衛,在蘇武出使匈奴前已經成為漢朝轄地,甘肅民勤當時是漢朝的宣威縣。匈奴難道會把把蘇武發配到漢朝的地盤?不會這麼搞笑吧?讓【爾朱少帥】為您列一下證據:

“宣威縣,西漢置,屬武威郡,治所在今甘肅民勤縣西南薛百鄉。——《中國歷史地名大辭典》

漢朝的時候宣威縣的北邊,還有個居延縣,在今天的內蒙古額濟納齊旗東南邊。也就是說今天的民勤縣,在漢朝的時候,南邊屬於宣威縣,北邊屬於居延縣。上世紀在內蒙古漢代長城烽火臺遺址考古出土的“居延竹簡”,出土2萬多枚竹簡,已經證明,漢朝早在公元前121年已經建起居延烽火臺,而在公元前100左右,居延縣早已經設立。

天漢二年,夏五月,遣貳師將軍廣利以三萬騎出酒泉,擊右賢王與天山,得胡首虜萬於級而還。……。天漢二年,李廣有孫陵,為侍中,善騎射……帝以為有廣之風,拜騎都尉,使將丹楊、楚五千人,教射酒泉張掖以備胡。——《資治通鑑》

天漢二年(公元前99年),酒泉是李廣利西出攻擊匈奴的前進基地,在天山進攻匈奴右賢王斬獲1萬多首級;這一年李陵在酒泉、張掖為朝廷練兵。後來,匈奴人報復性圍攻李廣利,李陵主動請纓出擊匈奴,分擔李廣利的壓力。不久後,李陵就被匈奴包圍俘虜了。

李陵與匈奴交戰的地方,是在千里之外的漠北“浚稽山”。而早在公元前119年,衛青出定襄,出塞千餘里,在漠北與單于交戰。說明匈奴的政治軍事中心早已經遷移漠北,發配蘇武只能是往更北的地方。

不是貝加爾湖了嗎?漢朝蘇武牧羊故地到底是哪裡

貝加爾湖位置

蘇武牧羊故地的“北海”還得是貝加爾湖

還是大約相近時期班固的記載更靠譜,我們再回到《漢書》的記載:

武既至海上,。。。。積五、六年,單于弟於靬王弋射海上……三歲餘,王病,賜武馬畜、服匿、穹廬。王死後,人眾徙去。其冬,丁令盜武牛羊,武復窮厄。

昭帝即位。數年,匈奴與漢和親……。教使者謂單于言 :“天子射上林中,得雁足有系帛書,言武等在某澤中。”使者大喜,如惠語以讓單于。單于視左右而驚,謝漢使曰 :武等實在。

蘇武到了北海以後,熬過一段艱苦歲月,單于的弟弟於靬王來北海打獵,對蘇武很是賞識,送吃送喝,還送馬匹牲畜、器物、帳篷等。於靬王得病死去以後,隨從眾人離開。冬天,丁零人盜走了蘇武的牛羊,讓蘇武重新陷入困境。

漢昭帝上位後,匈奴與漢朝和親,漢朝要求送回蘇武,匈奴人欺騙說是蘇武已經死了。漢朝使者按常惠教的說:皇帝上林苑射了一隻大雁,大雁腿上有帛書,說是蘇武在北海。單于很是不可思議,只好承認蘇武還活著。(常惠是與蘇武一同出使的隨從之一,歸降匈奴多年)

小子寫這麼多可不是為了湊字數,因為這裡面有好幾個資訊點很重要。

其一,於靬王賞賜蘇武馬畜。說明匈奴人,允許蘇武除了牧牛羊,還可以牧馬。這就說明“北海”距離漢地必然遙遠,即便騎馬也逃跑不了。假如在甘肅民勤縣的話,民勤縣距武威市區不到百公里,民勤縣距離張掖也就300公里,不管去哪裡蘇武快馬加鞭一天之內跑沒影了。貝加爾湖距離漢兩三千公里,只有夠遠才不怕蘇武逃跑。

不是貝加爾湖了嗎?漢朝蘇武牧羊故地到底是哪裡

甘肅民勤位置

其二,丁零人偷盜蘇武的牛羊。漢朝時,丁零人就是在貝加爾湖附近出沒,這裡也基本是匈奴人勢力範圍的最北端。蘇武牧羊故地只能在貝加爾湖畔,不然,丁零人要偷個羊還得跨越幾千裡地?

其三,漢朝使者說的“帛書傳信”。漢昭帝在長安的上林苑打獵,獵到從被而來的大雁,使者這樣一說就唬住了匈奴單于。蘇武牧羊的北海是貝加爾湖,這個情況才可能發生。即使是漢朝使者胡謅,大雁往南飛這個道理,大家都知道,這才唬住了單于。

最後,蘇武返回漢朝後,做的官職是二千石的“典屬國”,典屬國這個職位,就是專門負責對外事務,重點是處理外族歸降這些事。而漢朝在甘肅設立過受降城,或許就有過蘇武的足跡。所以甘肅民勤出現蘇武廟、蘇武祠、蘇武山等等只能說明人們都他的紀念行為,明清方誌詩歌傳聞不足以採信。蘇武牧羊故地,就是貝加爾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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