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了莫言的《檀香刑》，電子書，在一個名為藏書閣的app上看的，可免費借閱15天。

先梳理一下書中的主要人物關係好了。孫眉娘，出水芙蓉，顧盼傳情，惟一雙大腳異於常人。孫丙之女，趙小甲之妻，奉高密鄉縣令錢丁為乾爹。以乾爹義女之名，行暮雨朝雲之實。孫丙，眉娘生父，在貓腔的創新及流傳中扮演者舉重若輕的作用，學義和拳，聚眾抗德兵，大肆毀壞膠濟鐵路路基。趙甲，眉娘公爹，有名的“趙姥姥”，大清朝響噹噹地劊子手，曾受慈禧和皇帝的召見。趙小甲，屠夫一名，殺豬弒狗，信手拈來。人呈半傻狀態。錢丁，高密縣縣令，愛民如子。娶曾國藩外孫女為妻，與孫眉娘珠胎暗結。

眉娘，趙小甲母親在世時，嫁給趙小甲。開了家店，賣黃酒售狗肉，名遍縣裡，號稱狗肉西施。某日，縣令錢丁乘轎打眉娘店前過，時值雨天，縣令因妻子不解風情，正兀自煩苦愁悶之際，噹啷一聲，傳來轎子被某物擊中的聲音。原來是眉娘在追打偷腥的貓兒，未曾想誤打誤撞到縣令的轎子。她趕忙施禮賠不是。縣令一見到她，如久旱逢甘霖，當即下令在眉娘店裡吃飯喝酒。此為兩人初識。眉娘見著錢縣令，也是歡喜的不行，因日思夜想，一度為伊消得人憔悴。黔驢技窮之際，找上神婆子，訴知此事。神婆子在狐神前裝神弄鬼一陣，給眉娘一塊白絹，讓其去山林間蒐羅交歡中的蛇，取蛇血於絹上，願望必能實現。眉娘依此執行，搜尋時，未尋著蛇，卻遇上一對白鷺，比翼雙飛，情意繾綣，不覺悲從中來，頹然而返。神婆念其中情毒之深，制一丸使眉娘服，眉娘服下此丸，問此為何物，當知是縣令之排洩物製成時，嘔吐不止，驚醒夢中人。雖經歷此遭，後來，接著送黃酒狗肉之際，兩人天雷勾地火。此後兩人來往不斷，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眉娘還懷上了錢丁的娃。後來，在孫丙犯事後，眉娘藉著錢丁的便利，事先傳信讓爹趕緊逃離。在孫丙鋃鐺入獄後，眉娘暗中夥同叫花子們一道，密謀來一場偷樑換柱。卻在最後一秒被孫丙突然的失心瘋毀於一旦。眉娘在錢丁髮妻的幫助下得以逃離，免於一死。說完眉娘，再來嘮嘮趙甲的事。趙甲10歲，父親死於霍亂，到15歲，母親又不幸身亡。流落街頭，乞討為生。後乞討至京城，欲拜訪在衙門執事的舅舅。不料正遇上舅舅被執死刑的境地。萬念俱灰，尋死之際，舅舅好友執刑官得以將其救下，並收其為徒兒。在劊子手這一行當，有外甥，大姨，二姨，三姨，姥姥的說法。姥姥為最，次之為姨，外甥最末。趙甲從外甥學起，學了40餘年，做到姥姥位置，名滿天下。從最初為偷鳥槍的大內太監小蟲子施“閻王閂”，到後來腰斬庫丁、刀斬維新變法的戊戌六君子、為刺殺袁世凱的軍官錢雄飛施凌遲刑，最後為抗擊在膠州半島修建鐵路的德兵的親家孫丙施檀香刑。所謂檀香刑，是用在油鍋裡浸泡了一天一夜的檀香橛子從人的尾骨穿到人的脊背後的酷刑。此刑若施行得當，受刑人還可再活個幾日，只是備受熬煎。趙甲殺人不計其數。殺人技藝日臻爐火純青的同時，人性意識日趨淡薄。接下來，我們將焦點聚焦到孫丙身上。孫丙這個人，留著頗令人得意的美須。那時候，貓腔在高密縣並未得到普及。貓腔，最初是由鋦鍋盆的常茂無意中建立的。常茂家有一貓，與主人感情篤厚。一日，常茂好友故，其在好友墳上悲慟欲絕，嘴裡還唱著直抵人心的詞句。時不時夾雜著一旁貓兒的咪嗚咪嗚聲。旁人都忘記了哭泣，感動溢於言表。後來，此事一傳十十傳百，凡有辦喪的都請常茂苦喪，這便是貓腔的起源。孫丙在此基礎上，不但增加了貓胡和貓鼓的樂器添彩，內容也不侷限於哭喪。他還建立了貓腔戲班，擔任班主。不得不說，孫丙在貓腔的發展史上可謂起到了繼往開來的作用。本來事情如果按照既定的軌道發展，不會有後來這諸多事端。可真如墨菲定律那樣，事情哪裡能如此遂人願。孫丙在與縣令鬥完須的當晚，縣令妻派衙役劉樸薅了孫丙的鬍鬚。被薅了須的孫丙，猶如魚兒離了水，戲班是沒法呆了。他和戲班裡的小桃紅結為連理，還生了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兒女。不料，後來，桃紅帶兒女去逛集市時，被德國鐵路技師公然調戲，上下其手。聞訊趕來的孫丙，一怒之下打死了其中一位技師。此事，挑起了德軍的怒火。因鄉親包庇孫丙，克魯德一行將孫丙妻小拋入河中溺亡，還傷害了其他十幾位鄉親。孫丙為了復仇，特意山迢路遠去學了義和拳，還搬來了二師兄和三師弟，聚集鄉里意欲反抗德軍，報仇雪恥。這無異於以卵擊石。錢丁以擒賊先擒王的計謀，協助德軍和袁世凱軍拿下孫丙，和孫丙一起鬧事的眾人最後也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孫丙被施以檀香刑。德軍要求要讓他活到鐵路通車儀式那天，這一詭計未能得逞，因為前一日，錢丁就將其刺死了。故事在此也落下了帷幕。

莫老爺子的文字，貼近生活，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頗接地氣。詞句平仄押韻，朗朗上口。文中關於情感的某些詞句，就連局外人的我見了都不覺臉紅耳熱。單相思撈不著把味嘗，口水三尺長。啥時節摟著數幹使勁兒晃，搖不下桃來我就把數上。這是描寫眉娘將錢丁比喻成那綠葉深處的果子，惹人垂涎。此類情話，說不上不勝列舉，倒也不在少數。錢丁，作為縣令，他是敬職的，體恤民情，減輕民賦，帶領民眾栽桃扶桑。特別是在德軍弒殺十幾位相鄰後，他怒不可遏，不顧寒冷，連夜騎馬與上報上司，為民伸冤。我想，大家應該都猜到啦，上司回曰，不想丟了烏紗帽，就趕緊抓到孫丙。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我欲為民除害，無奈官官相護，胳膊肘往外拐，還有什麼比這更加令人悲哀和無奈的呢？不管是那時的官場，還是如今的官場，大抵都是如此，貪汙滅了一茬又出一波，正直清廉之官又做不了什麼主。你瞧，國破山河，列強入侵之際，袁世凱對內變著法兒的處置人，對外阿諛奉承。你能說他兵力衰微？他壓根兒就沒想過要保護山河吧。可嘆我山河朝不保夕，毀於此類人之手。眉孃的勇氣，可圈可點。身懷六甲，仍想盡辦法地要救出爹。可不是哪一介女流都能做到像她那樣。乞丐頭八爺也是有情有義，孫丙危難之際，施計謀救孫丙，讓小山子扮成孫丙的模樣，為了達到形似，特意用板磚敲下了幾顆門牙，只因孫丙的門牙曾被錢丁扇的掉了兩顆。那時，孫丙讓錢丁對著慈禧太后賞的佛珠和皇上賞的椅子行三拜九叩之禮，錢丁倍感受辱，待這兩物置於轎內，扇了孫丙一厚掌。所以說，這人的情義，是不會因時間，地點和外在而轉移的。衣冠楚楚之人未必就高尚，衣衫襤褸之人不一定就心靈醜陋。萬不可憑外在評判一個人，畢竟這太過於迂腐。

我所理解的貓腔，是一代精神的傳承，至於是何種精神，我也不得而知。箇中滋味，只可意會。隨著最後一個貓腔戲班的隕落，其對應的精神也灰飛煙滅。這與即將轟然倒塌的江山相映襯，譜寫了一首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