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的中國，無疑是個世界性強國。

軍事上果斷打贏了全部的對外戰爭；科技上成功搞出了”兩彈一星“；政治上重新成為了聯合國五常。

但彼時的中國，絕對算不上一個富國。

親歷過那個年代的人，恐怕都知道什麼叫“藍螞蟻、黑螞蟻”。

截止到1986年，中國全國的外匯儲備，也只有區區20多億美元。

當時的國人穿著

所以到了1987年，沙特蘇爾坦親王訪華的時候，豪爽地一下拍出35億美元，只為求購東風導彈，恐怕讓所有在場的中國人，都受到了強烈震撼。

當然了，中國人竟然氣魄十足，毫不猶豫地敢於出售東風導彈，恐怕也讓沙特來的土豪們，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1988年3月，美國華盛頓郵報捅出此事後，全世界的媒體簡直都沸騰了。

甚至在30多年後的今天，這筆驚天交易也一樣令人津津樂道。

而且時過境遷以後，很多當時的秘密細節，還得到了進一步的披露。

然而，很多人在研究這筆交易的時候，都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疑問。

那就是眼光一向長遠的中國，真的會僅僅只為35億美元，就出售自己的 “殺手鐧”，東風3彈道導彈麼？

玻璃盒子裡，就是東風3導彈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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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中國收35億美元貴麼？

有個故事，曾在國內廣為流傳。

說是在談判中，中國專家報價1億人民幣1顆導彈，結果沙特土豪還價1億美元1顆導彈，於是雙方立刻簽署了協議，達成交易、皆大歡喜。

故事講得繪聲繪色，沙特的“傻大戶”形象簡直躍然紙上，讓人感覺中國收35億美元，其實是賣了個心理高價。

事實真的是這樣麼？恐怕並非如此。

東風導彈值多少錢？

一、首先應當搞清楚，沙特求購的到底是什麼

東風3中程彈道導彈，中國代號“DF-3”、北約代號“CSS-2”。

全彈重約64噸，最大射程達3500公里，可一次性攜帶300萬噸當量的核武器。

這款導彈，中國於1964年才開始研製，到了1966年才第一次試飛成功。在整個上世紀80年代，總共約生產了120枚左右。

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東風3導彈都是二炮的主力裝備。

根據公開資料可以查到，一直到2009年的時候，中國仍舊有40枚東風3導彈，在進行戰備部署。

所以毫無疑問，這款導彈是妥妥的大國重器。

因為從威懾力上來說：

中國部署了東風3，射程可以覆蓋南海的美軍基地；沙特部署了東風3，射程則可以覆蓋整個中東地區。

而且從先程序度上來說：

中國提供的東風3，就是當時的現役裝備。

全世界，只有中美蘇三家有貨，連英國和法國這樣的聯合國五常，都提供不了同樣規格的替代品。

沙特能找到另一個賣家麼？

很顯然不能！

因此的確有資料顯示，沙特當時準備的預算，高達100億美元之巨，而且這還不是上限。

二、沙特究竟有沒有還價？

但是沙特並非沒有還價。

要知道在當年，曾有三位著名的沙特皇室成員，深深捲入了這筆大買賣。

而他們無一不是，智商超群、老謀深算之輩。

首先下指令的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很熟悉的法赫德國王。

這位君主，在位時間，長達23年之久。

也可以說，正是他領導沙特，渡過了最為動盪的時期。

1979年，他指揮鎮壓了麥加大起義，清除了朱哈曼·烏塔比率領的叛軍，有效穩固了皇室的統治。

1982年，他實施了重大改革，從全球石油價格重挫20%的大危機中，力挽狂瀾拯救了沙特經濟。

1989年，他斡旋達成了“塔伊夫協議”，終結了長達15年的黎巴嫩內戰。

更重要的是，在他的帶領下，沙特平安經歷了兩次海灣戰爭。

法赫德國王治國之老辣，可見一斑。

其次探口風的人，是班達爾親王。

這是位長袖善舞的外交官，他畢業於英國皇家空軍學院，長期擔任著沙特駐美國大使。

毫無疑問，他處理著沙特最為重要的外交事務。

早在1978年，他就曾說服美國國會，同意向沙特出售F15戰鬥機。

而當時的這款先進戰鬥機，美國自己也不過才裝備了2年。

最後談判籤協議的人，是蘇爾坦親王。

這是位職業軍人，他長期擔任沙特防空軍司令，並在海灣戰爭時任聯軍副總指揮。

就在最近幾年裡，他還曾親自駕駛戰機，轟炸過“伊斯蘭國”。

妥妥的是個鷹派。

他們會是“傻大戶”麼？你恐怕是想多了。

所以在正式的談判中，沙特不但是還了價，而且還狠狠地砍了一刀。

當然具體的談判過程，並沒有得到詳細公開，不適合做過多的揣測。

但有兩個簡單的例子，可以從側面印證其中的端倪。

第一，在1987年的時候，國際油價仍然處於低位，每桶只有10幾美元（2021年也不高，但也有80美元）。

毫無疑問，在當時的油價下，沙特的財力並沒有多誇張，就算地主家也未必有餘糧。

第二，在導彈交易達成後，中國突然向沙特大手筆進口了石油和小麥。

要知道，當時的中國其實是石油出口國。

而且沙特的小麥可不便宜，沙漠裡面缺水，生產成本高的驚人。美國小麥賣92美元一噸，沙特小麥就要賣552美元一噸。

所以中國進口沙特石油和小麥，最大的可能就是導彈出口的“返點”。

連這些好處，都沒有放過。

恐怕在巨大的國家利益面前，沙特人一定都是最精明的談判專家。

畢竟只用三分之一的預算，就辦成了採購“殺手鐧”的大事，全因為中國人要價太實誠？

這顯然不太合情理，真不一定是幕後真相。

沙特的小麥，想一想就知道很貴

02 中國提供了優質服務

不過呢，軍火交易是很特殊的買賣。要是隻懂得談論錢，那你就真是太俗了。

其中很多的奧妙，都不能用常理來簡單解釋。

蘇爾坦親王曾透露說：

沙特希望在一段時間內，對購買東風3導彈進行保密。因為如果不這樣做，外界的壓力太大，很可能使這樁交易無疾而終。

但當東風3導彈投入戰備後，沙特又希望外界知道這個訊息。因為如果別人不知道，那顯然也根本起不到威懾作用。

很有意思的是，是中美兩個大國默契聯手，最終幫助沙特，完成了這個複雜心願。

華盛頓郵報率先捅出訊息後，中國外長吳學謙立刻召開記者會，公開證實中國政府應沙特請求，已向對方出售了彈道導彈，還特意強調：這是拆除了核彈頭的！

這可比沙特自己爆料，要更加轟動得多了。

所以說，義務幫助沙特搞宣傳，是中國提供的第一項增值服務。

吳外長

而且沙特所買到的，難道僅僅是產品麼？

中程彈道導彈這樣的高階貨色，就算能賺再多的錢也好，中國此後都沒有向別的國家出口過。沙特對此，想必也是心知肚明。

這是絕版貨！

如此大力度的軍火出口，說不定就包含了某種程度的承諾。

當然關於這一點，我們從沙特近年來的軍購中，可以研究出一些規律。

基本上可以說，沙特一直在用接近十分之一的GDP，向世界上的主要大國採購軍火。

首先最大的採購金額，沙特是花在美國身上。

僅在2017年，一次性就下了1000億美元的大單，其中就包括了極度昂貴且不實用的瀕海戰鬥艦。

其次也有不少的採購金額，沙特花在了中國的身上。

PLZ自行火炮、彩虹無人機等高階裝備，一買就是幾百件，上百億的價錢也不算便宜啊。

最後在這幾年來，沙特還學會把錢花到了俄羅斯身上。

單是採購S400防空導彈，就花了30億美元。

所以在波雲詭譎的形勢中，怎樣才能做到一直不倒、穩如泰山？

背後有人，才是關鍵哪！

美國瀕海戰鬥艦，貴的離譜，醜的怕人

也有報道說，中國為沙特提供了售後服務

。

不但包安裝，還包培訓，也包維護。所以東風3彈道導彈，一直在沙特這樣的沙漠環境裡，保持了良好的工作狀態。

2014年4月29日沙特國慶閱兵，就曾公開展示了這款“殺手鐧”。

其中的含義當然也很複雜，既是秀一秀裝備，也是一秀“人情”。

這筆買賣，對於沙特來說，只是一筆金錢交易麼？顯然有更深層次的考量。

那反過來說，中國會只為35億美元就賣？

這麼去考慮問題，無疑也太單純了。

沙特閱兵

03 親王回憶錄或披露真相

蘇爾坦親王的回憶錄《沙漠勇士》，曾用了較大的篇幅，提及了這起劃時代交易。

因此從當事人的記載中，我們或許可以發現一些真相。

不過像這種性質的回憶錄，關鍵地方一定是會用春秋筆法的。

也需要我們結合背景，去印證背後的含義。

這本書的內容，其實很有意思。

根據書中的記載，中國軍委副主席楊尚昆負責了談判。

蘇爾坦親王清楚地記得：

楊主席的煙癮很大，對細節的記憶力，也無懈可擊。

中國參與談判的代表們極其愛國，都竭盡全力為國效勞。

而且他們顯然訓練有素，很難發現陳述中有任何的弱點。

楊主席

當然他也信心滿滿地回憶說：

我（沙特）手中有利的王牌是，他們明顯渴望用現金結算。

我以儘量對我有利的方式，使用了這張牌。我相信，我們贏得了彼此的尊敬

。

蘇爾坦親王的這些用語，無疑非常的官方。

但在其中的字裡行間，無疑記錄了談判中的激烈交鋒。

要知道國與國之間打交道，怎樣才能“贏得彼此的尊敬”？顯然只有一種方式才可以，那就是真刀真槍的較量！

在這本回憶錄裡，蘇爾坦親王還澄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購買東風3的動機。

和某些傳言不同，沙特當時沒考慮過伊拉克的威脅。

而且從現實上來說，伊拉克裝甲部隊曾在1991年1月，攻佔過沙特城市哈夫吉。

顯然薩達姆的膽子大得很，並不像網上說的那樣，被東風3嚇住了不敢進攻沙特。

他連幾十萬美國大軍都不怕，估計也不會怕幾十枚中國導彈。

蘇爾坦親王猜想，法赫德國王之所以求購東風3導彈，是因為面臨了兩個直接的威脅：

以色列已經獲得了彈道導彈“傑里科”，對整個阿拉伯世界構成了優勢。

“我們的安全與自尊，要求我們必須獲得某種最低限度的威懾力量。”但是從西方國家，沙特是得不到這種幫助的。

沙特面臨了伊朗的直接威脅。

“伊朗的新領導人們，斷然拒絕了法赫德國王的友好表示，企圖貶低我們在世界的地位，削弱我們作為聖地守衛者的作用。”

而這種威脅，隨著兩伊戰爭的進行，演變成了實際的襲擊。

在戰爭中，伊朗為了獲取不對稱優勢，發動了“油輪戰”打擊，在某種程度上封鎖了霍爾木茲海峽，給依賴石油出口的沙特，造成了巨大損失。

其實，這樣的動機才符合當時的背景。

要知道，沙特也是有雄心的。

這個富有的中東大國，一直以“聖地守衛者”自稱，是希望領導阿拉伯世界的。

而從教派上來說，沙特和伊拉克都是遜尼派掌權，所以一直交好，都和信奉什葉派的伊朗，尿不到一個壺裡。

不過在伊拉克侵略科威特之後，沙特對於伊拉克的態度，當然也就發生變化了。

然而重要的是，沙特在這筆交易中，不僅僅得到了安全上的好處。

中國也同樣如此。

蘇爾坦親王慎重地寫道：

我們最終簽訂的協議，對雙方都有利。

為中國與沙特之間的政治承認，外交關係的建立，都鋪平了道路。在後來的年月裡，我得以保持了同中國的良好關係。

這個關係，是建立在雙方正確理解對方優點的基礎上。

中國人口眾多，同時正在作為一個重要的經濟強國而崛起。

沙特是一個重要的石油與金融大國。

我們都是亞洲國家。

中國把自己看作是第三世界的領袖

。

沙特則在整個世界中，佔據了中心地位，並且為了阿拉伯和全世界的穩定施加了影響。

我們都贊同“和平共處五項原則”，這是一些令人欽佩的原則，但卻更多地被違反而不是被遵循。

毫無疑問，看懂了蘇爾坦親王的這些話，就理解了在35億美元之外，中沙兩國其實要更加看重什麼。

筆者對此只提供一些建議，供各位讀者認真思考時借鑑。這些建議，僅僅是一家之言，絕不應當做任何結論。

首先從蘇爾坦親王的話中，可以看出這樣一個苗頭，那就是儘管這筆交易金額巨大，但在兩國決策層看來，顯然沒有建立並維持良好關係更重要。

這裡我們提供一個史實，那就是在1971年表決2758號決議時，沙特當時是反對中國重返聯合國的。

而在1990年中沙建交後，沙特好像對中國的任何提議，就沒有提過反對意見了。

其次在蘇爾坦親王的話中，我們可以找到這樣的一些關鍵詞。

沙特判斷“中國是崛起中的強國，沙特是石油和金融大國”。

沙特油田

所以看得出來，兩國在經濟利益上，後期有很大的合作空間。

這裡有一個現在的資料，可以印證這個說法。

2020年中沙貿易額，達到了驚人2398億美元。中國已經是沙特第一大貿易伙伴，沙特也成為了中國第一大原油進口國。

當年區區35億美元，又算的了什麼呢？

同時沙特認為“自己佔據了世界中心，中國是第三世界領袖”。

所以看得出來，兩國在政治利益上，也有著廣闊的合作可能。

當然，這就沒必要展開了。

反正“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

沙特在這筆交易中，顯然有著長遠的考慮。

那麼作為文明古國的中國，怎麼可能會只看重眼前的利益呢？

04 部分不實報道的闢謠

無論怎麼說，中國向沙特出口東風3彈道導彈，都是一件石破天驚的事情。

打破了常規，也取得了出乎意料的效果。

因此在後續的敏感時期，有些媒體就會過度解讀，引申或編造了一些無中生有的故事。

比如曾有外媒稱，沙特退役少將艾斯基表示，中國提供了新款的東風21中程導彈，用於替換服役30多年的東風3導彈。

這就明顯是個假新聞。

為如果這是真的，為了幫助沙特取得威懾效果，那麼按照劇本，中國外交部顯然要證實這個訊息。

可到目前為止，就沒有任何官方報道。

顯然這是西方國家編造的謠言，目的還在於宣揚中國威脅論。

沒有大國的背書，就算沙特真有新導彈，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再者說，中國出口沙特的衛士超遠端火炮，射程已經達到了接近500公里，對於周邊鄰居來說，已經足夠用的了，再多就是浪費了。

另一個常見的謠言，就是沙特曾秘密獲得了一顆核彈。

同樣的，這也沒有任何依據。

一顆核彈從使用效果上來說，能炸燬多大面積？顯然也嚇不住真正的戰爭狂人。

何況就算有的話，沙特真敢用麼？

相信這些謠言的人，其實都沒有真正理解：

沙特肯花35億，中國敢賣東風3，兩國用這麼大魄力，做成了這筆驚天交易，背後所蘊含的深遠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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