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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航MH370失聯7年後,拒絕百萬賠償的失聯者家屬們,如今怎樣了?

2021-11-22由 百城書 發表于 歷史

馬航MH370失聯7年後,拒絕百萬賠償的失聯者家屬們,如今怎樣了?

2014年3月8日凌晨,一架從馬來西亞吉隆坡國際機場出發的客機,緩緩起飛,預計在6點30分到達北京。

然而,航班起飛不到一個小時,就突然消失在了越南的胡志明市上空。

機上包括154名中國乘客在內的277名乘客,包括12名機組人員,至此人間蒸發,生死不知。

從那天開始,一群被稱為“失聯家屬”的人,開始一場名為“尋找馬航MH370”的征途。

馬航MH370失聯7年後,拒絕百萬賠償的失聯者家屬們,如今怎樣了?

四年後,官方宣佈搜尋結束,塵埃落定,對於旁觀者來說,這場轟動一時的空難,至此算是落下帷幕。

如今,馬航MH370,這個稱謂已經鮮有人提及,但那些失聯者的家屬們,卻依舊在悲痛中苦苦掙扎。

在馬航家屬見面會上,他們滿懷四年的期待,換來的卻是整整822頁調查報告,濃縮出來的資訊只有一句話:

“無法確認失聯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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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張失聯者名單上的每一個名字,背後都是一個家庭的希望。

現場的哭聲和哀嚎,如同暴雨天的雷鳴,響徹雲霄。

“是選擇繼續堅持尋找,還是領取252萬元的賠償金?”成了他們艱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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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些家屬而言,在悲痛中放棄對親人的希望,無異於在傷口上撒鹽,時至今日,仍有90名中國乘客的家屬拒絕領取這筆鉅額賠償金。

“要錢有什麼用,我兒子都不在身邊,拿這麼多錢也是笑話。”

“他們說這是賠償,可說到底,就是我女兒的賣身錢,我怎麼能把我女兒賣了!”

“就算只有一絲希望,我也要找到她,錢換不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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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受採訪時,有家屬悲傷地留下一句話:

“等待的日子看不到終點,感覺快樂已成為一種背叛。”

他們把自己困在孤島上,與快樂絕緣,只有無盡的悲傷和怨恨,彷彿只有透過不斷地折磨自己,才能緩解對親人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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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治癒藥的病

每天做飯的時候順便在廚房發呆,成了徐京紅7年來的習慣,她手夾著一根女性香菸,時不時地抽上一口,煙霧和炒菜的油煙混雜在一起,讓人分不清現實和夢幻。

就像她的人生,在悲痛中失去了判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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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年前,徐京紅年過六旬的母親,登上了那架名為馬航MH370的客機,從那天開始,她的人生就被撕裂成兩半。

作為一名有著高學歷的女性,徐京紅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理性,但如今,她的生活卻時常面臨著失控。

似乎那具皮囊下的靈魂,在不知不覺中被掉了包。

以前孩子調皮,徐京紅總會溫柔地處理,耐心失足,但現在卻動不動就火冒三丈,朝著孩子和丈夫大吼大叫。

“變態”、“精神病”、“不正常”,這些負面詞語成了她對自己的形容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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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兒子時不時會問她:“媽媽,姥姥找到了嗎?”每次聽到這句話,徐京紅就會毫無徵兆地崩潰大哭。

哪怕已經懂得事理的女兒在旁邊叱呵弟弟不許再問,但她的眼淚就像壞掉的水龍頭,始終無法止住。

“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徐京紅想不明白,那個曾經溫柔理性的自己,到底去哪了?

在家裡,“姥姥”、“馬航”這些詞語,成了所有家庭成員的禁忌,連提都不敢提,只要聽到相關的話題,徐京紅就很容易暴怒。

那場災難不僅帶走了她的母親,同時也給徐京紅留下了“病根”——一種名為思念的“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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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緩解內心的暴躁和悲傷,徐京紅只能重拾起多年前早已戒掉的香菸,希望以這種方式,讓生活喘口氣。

可就算是如此卑微的寄託,最終也沒能實現,時間不但沒有消減她內心對母親的思念,反而日益加重。

她的煙癮越來越大,從最初的一天幾根,到後面一天半包,再到如今的每天一包多,心中壓制不住的悲憤如猛獸出籠般失控,撲向無辜的家人。

丈夫看不慣徐京紅對孩子的態度,對她說:

“你也是一位母親啊。”

聽到這句話,徐京紅崩潰大哭,喊著:

“可我也想找到我的媽媽呀。”

身邊的人都有“媽媽”可以叫,但對於徐京紅來說,自己想叫一聲“媽媽”,又有誰能夠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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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穩定的情緒,不僅讓徐京紅的生活陷入水深火熱,就連昔日引以為傲的翻譯工作也沒能留住。

她努力想回到正常的生活,畢竟除了母親,自己還有丈夫和孩子,但這注定是一個艱難而漫長的過程。

清醒容易,糊塗也不難,唯獨在二者之間尋找平衡,才是最不簡單的事情。

朋友和閨蜜時不時會拉著她去逛街、吃飯、買衣服,徐京紅絕大部分時候都會接受邀請,但她偶爾也會拒絕,一個人躲在家裡,抽菸、喝酒、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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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悲痛久久無法釋放,徐京紅走進了紋身店,在人體痛感最強烈的手臂前部分,紋了一個紋身。

那是馬航MH370的圖案,每次抬手,飛機就會呈現降落的姿態,方向直指她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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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以毒攻毒”,她甚至拒絕使用麻藥,在紋身的過程中痛得死去活來,丈夫知道後,怒斥她不要命,發了瘋。

聽著丈夫的怒語,徐京紅哭成了淚人,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只是覺得心裡很難受,如果不釋放出來,就會“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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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京紅曾因為情緒多次崩潰到醫院檢查,結果是得了抑鬱症,醫生拿了一些藥,叮囑她儘量放鬆心情。

回家的路上,徐京紅看著手裡的藥,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她明白:只要一天找不到母親,自己的心病就一天無法治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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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骨髓的痛

“病”像細菌一般,在失聯家屬之中蔓延,成了悲痛最淺顯的表現。

30來歲的李立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人生,就在馬航MH370中與這個世界告別,所有的痛苦和絕望,都壓在了他年邁的父母身上。

愛子深切的母親,整日以淚洗面,哭到雙目失明,父親也從體面的退休教師,變得精神失常。

兩位老人偶爾出門,在諾大的馬路上四處亂逛,看到垃圾就往家裡撿,塑膠瓶、別人穿過的衣服、廢棄的布娃娃……什麼都撿。

對於李立的父母來說,這已經是他們面對這場悲劇所能做的唯一事情,老人希望以這樣的方式,把失散的兒子“撿”回來。

哪怕希望渺茫,但這已經是他們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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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界的旁觀者看來,這些“行為過激”的失聯者家屬,早已被打上了精神失常的標籤,但對於他們而言,這更像是一場漫長等待下的“救贖”。

60來歲的慄二友夫婦,在失聯家屬中小有名氣,7年前,他們的兒子乘坐著那架客機,再也沒能回來。

這個訊息,還是從兒子的“女朋友”口中得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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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女友,但實際上兩人只見過一面,那是一次相親,慄二友強行拉著兒子和姑娘見面。

期間,兩人沉默得像萬年不動的樹木,總共說不到十句話,慄二友原本以為這次相親又告吹了,讓他沒想到的是,兩個月後兒子打電話回來,問那個姑娘嫁人了沒有。

老兩口聽著兒子的話,心裡忍不住激動起來,這下子總算有戲了。

出事那天,慄二友的兒子出差回來,姑娘到機場接他。

然而,老人沒能等到兒子攜著女友歸來,只等到了一個噩耗。

從那天起,慄二友每次想起這件事,就像冥冥中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抓著他脆弱不堪的心臟,沉重地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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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失蹤前,農民出身的慄二友連市裡都沒去過,但如今,他每個月都要和妻子到北京,去找馬航總部討個說法。

從河北的最南邊到北京,每趟來回都要花費三百塊錢,老人捨不得住酒店,就在火車站的廣場住上一晚。

這樣的尋子之旅,慄二友和妻子堅持了7年,對於兩位老人來說,這已經成了他們有生之年最重要的事情,也是他們活下去的希望。

這些年來,為了尋子和討說法,慄二友欠下了鉅額的債務,老人的基本生活條件都出現了問題,可就算是這樣,他們依舊拒絕那252萬的鉅額賠償金。

“拿了這筆錢,不就真的承認我兒子沒了嗎?”

老人沒有外界想象的那麼“傻”,只是為了兒子,他們所做的一切都看起來“很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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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電腦前,慄二友靜靜地坐著,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螢幕,這樣的舉動,在兩千七百多個日夜裡,他早已習慣。

失眠伴隨著失去親人的痛,刻在家屬的骨子裡。

為了找到兒子,慄二友和妻子逼著自己學會上網、學會讀懂英文,試圖從那本天書般的《馬航MH370安全調查報告》中,找到一絲線索。

他自費去了非洲、歐洲、馬來西亞,幾乎大半個世界都踏遍了,但都一無所獲。

在馬來西亞的一個島上,慄二友看著樹上不知名的水果,全然不顧有沒有毒,直接就放在了嘴裡,同行的人說他不要命,可老人卻平靜地說:

“萬一我兒子漂流到這,也是吃這些東西,我先替他試試。”

周圍頓時一片沉默,老人言語間那種“兒子必然會回來”的自信,何嘗不是他們內心最深處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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慄二友早已數不清自己去了幾趟北京,一次次的家屬見面會,一次次的希望,讓他疲憊不堪。

沒有什麼比無聲的失望,更讓人心碎。

在這片絕望中,唯一給他一點指望的,是百十來棵榛子樹,那是心理醫生送的。

醫生說:

“等到榛子樹開花的時候,你的兒子就回來了。”

慄二友把這些樹當成親生兒子般細心照料,盼著它們早日開花,與兒子相見。

難熬的日夜,不知還要折磨老人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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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尋找兒子,慄二友還寫了許多的詩。

詩裡有他對馬航的憤怒,有對兒子的思念,還有對爹孃的愧疚。

他幻想著等哪天把這些詩做成一本詩集,在爹孃墳前燒一本,和兩位老人嘮叨嘮叨,可一想到兒子還沒回家,他又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對祖宗。

愧疚、思念、悲傷,像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入老人的身體,痛感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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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屋子裡,何時才能響起那句熟悉的“爸、媽,我回來了!”

慄二友和妻子沒有答案。

就像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好幾年過去了,榛子樹還不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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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連逝去都是煎熬

馬航MH370失聯者家屬中,大部分人都和慄二友、徐京紅一樣,在漫長的等待中承受痛苦與折磨,但也有一小部分人,卻連等待的機會都沒有。

李秀芝年輕的時候,丈夫就因意外不幸去世,二十多歲的她,強忍著內心的悲痛,把嗷嗷待哺的女兒撫養成人。

十幾年來,李秀芝拼命地工作賺錢養家,甚至不惜賣掉和丈夫唯一的房子,終於把女兒撫養成人,培養出一位優秀的高階翻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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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女兒大學畢業後,李秀芝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著女兒結婚,她說:

“這樣就算我走,也走得瞑目。”

她把嫁妝準備得妥妥當當,數著每一天的日子,盼著女兒早日成家。

那天,女兒和李秀芝說:

“媽,等我這次出差回來,我就結婚。”

每次到這句話,李秀芝做夢都能笑醒。

然而,命運從陽光明媚的晴天瞬間變成了狂風暴雨,漫天的烏雲壓得李秀芝難以喘氣。

女兒沒有下飛機,那場原本約定好的婚禮也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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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五年,李秀芝每個月都會從河南趕到北京,四處尋找幫助,馬航總部、外交部、大使館,只要可能存在一線希望的地方,她都沒有放棄。

她說:

“我女兒咋就這麼淘氣,明知道我為了找她心都操碎了,怎麼還不回來?”

自從女兒失聯後,李秀芝再也沒有提及“死”這個字,她說女兒只是在和自己玩捉迷藏,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她記得女兒生前最常去的地方是北京,那幾年,李秀芝時不時就往北京跑,哪怕沒有訊息,她也是這樣做。

“只有靠近女兒曾經住的地方,我才能感到一絲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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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喪夫,晚年喪女,命運對李秀芝並不寬容,可就算人生艱難到這一步,它依舊不願意放過這位可憐的母親。

2018年,馬航調查組與失聯家屬的見面會上,年過半百的李秀芝抱著整整822頁調查報告,昏厥在地。

她看不懂那些英文,可卻能從旁邊其他家屬的崩潰中,明白這份調查報告的含義:

女兒沒了。

從那天起,失去所有希望的李秀芝,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身體越來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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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長的等待,換來的卻是人生難以承受的噩夢,這樣的結局,任誰都無法接受。

失望、悲傷,各種精神上的折磨,讓本就疾病纏身,身體極差的李秀芝,徹底熄滅了最後一絲生命之火。

沒能等到女兒的回來,李秀芝就帶著無盡的不甘和悲痛,離開了這個讓她傷心的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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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在煎熬中離去的,還有一位來自東北的大姐。

和李秀芝一樣,這位東北大姐也是單親母親,獨自把兒子撫養成人。孩子長大後在新加坡打工,母子兩人每年見面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那天,兒子打電話給大姐,說自己準備回家,興奮的她連忙收拾好房子,做好香噴噴的飯菜,在家等待兒子踏入家門。

然而,大姐等了一天一夜,都不見兒子的蹤影,馬航MH370失聯的訊息,成了母子兩人的“訣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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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法接受這個事實,也拒絕和馬航和解,從東北不遠萬里搬到北京,租了一個小房子,只為討一個說法。

整整兩年,從期望到絕望,從憤怒到悲傷,大姐始終沒有放棄,哪怕被查出癌症晚期,她也沒有領取馬航的賠償。

她回到東北老家,準備把房子賣掉,繼續回北京,一邊治病一邊討說法。

可是,沒能等房子賣出去,大姐就帶著遺憾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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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死亡對於生活在痛苦中的馬航家屬來說是最好的解脫,因為“人死百般執念皆釋懷”,遺憾自然也會散去。”

可是,真的能夠釋懷嗎?

或許,沒有人能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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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們始終無法想象,當一個人帶著不甘、思念、悲傷和憤怒離去時,她的內心該有多麼痛苦。

或許對於他們來說,人生早已在這場漫長的等待中變了味,失去了親人之後,死亡已然並非恐懼的事物,而是淪為不甘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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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什麼去放下

其實,人與人之間真正的離別,沒有長亭古道,也沒有勸君更盡一杯酒,就是在一個和平時一樣的清晨,有些人就永遠停留在了昨天。

馬航調查組宣佈解散那天,倪志亮在空蕩蕩的屋子裡坐了很久很久,就像被抽乾了精氣神的樹樁,沒有一絲活力。

那間還沒來得裝修的房子,是他和未婚妻的婚房,兩人在一起拼搏了好幾年,終於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小窩,就在出事前,未婚妻還千叮萬囑地對倪志亮說:

“等我回來,房子的裝修我來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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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房子沒能等到它的女主人,倪志亮的人生也被摧毀得一乾二淨。

他坐在牆邊,手中的煙一根接著一根,煙霧瀰漫著整個屋子,卻始終不能凝固,如同他那顆被思念所佔據的心,悲傷而空洞。

席慕蓉在《小紅門》裡說:

“你以為日子這樣一天天過去,昨天、今天和明天應該沒什麼不同。

但是,總會有那麼一次,在你一放手,一轉身,或者一剎那,有些人,就從此永訣了。”

人生很難,有些離別,殘忍到容不下好好說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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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上有一個名叫“漫步魚”的女士,7年前,她的丈夫搭乘馬航MH370回家,卻再也沒能回家。

2700多個日日夜夜裡,她總是會在社交平臺上傾訴對丈夫的思念:

“雖然已經過去了70個小時,但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我相信老公一定能回家,一定可以。”

然而,滿心期待沒能換來美好的結局,在時間的不斷流逝中,她的文字越來越沉重,從最初的希望,到崩潰、思念、直至絕望。

那些曾經熟悉而習慣的場景,如今卻變成了最傷感的利刃,無時無刻不在引起她對丈夫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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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下班後,“漫步魚”都會在地鐵的大廳裡停留,緊張地望著某一個方向。曾經,每到這個時間點,丈夫都會在那裡準時出現,接她回家,但現在,不論她怎麼盼望,都沒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因為思念過度,備受煎熬,她的體重一度下降70斤,從幸福的妻子,變成了瘦骨嶙峋的可憐人。

她在微博上寫道:“我好好吃飯睡覺,可體重卻還一直往下掉,我很害怕,怕你回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

愛人離去,他們該如何度過漆黑長夜,如何熬過餘生的遺憾和無盡的思念?

原來,離開的人不算苦,被留在半路上的那個人,才是最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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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魚”說:

“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好好抱抱你,認真和你說句再見。

哪怕晚點了無數天,但是沒關係,我還在等著你。

回來,你快回來吧!”

誰也無法想象,一個柔弱的女子到底要經歷怎樣的悲痛,才能說出這樣讓人淚目的話。

這世上最痛的永遠,莫過於人間山河,生死不復相見。

她的微博,最終停留在了2019年12月,留下的最後一條訊息寫道:“那個跟我說“承君此諾,必守一生”的人,可能,真的,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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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這個在痛苦中掙扎的女子,已經放下了。”

可是,那些如今還存在的悲語似乎在不斷提示我們:她還沒有放下,只是筋疲力盡,無力再去訴說。

“所愛隔山海,山海不可平”,所謂“放下”,更像是我們美好的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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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邊的曼徹斯特》裡有這樣一句臺詞:

“不是所有傷痛都可以被撫平,總有時間也無能為力的事情。”

因為“愛你”,所以我會堅持到底,不管是困在昨日,還是活出新生,但唯獨沒有放下。

對於這些家屬而言,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去彌補他們那顆傷痕累累的心,既然沒有能與摯愛並重的事物,又能拿什麼去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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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中的希望

一晃眼,距離馬航MH370失聯已經過去七年了。

2700多個日夜,足以消磨旁觀者對這場災難的所有印象,或許,只有在看到相關報道的時候,我們才會驚訝地想起:原來,已經過去七年了。

時間是最殘忍的“遺忘藥劑”,總是能叫人把悲喜忘得一乾二淨,可是,它卻在那些失聯家屬的身上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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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網上有個帖子,稱馬航唯一的倖存者劉海波被找到了,靠吃人肉活了下來。

儘管事後被證實這條訊息是假的,但就算是如此“離譜”的謠言,失聯者家屬依舊願意去相信。

對於他們來說,“失聯”更像是一箇中性詞,沒有死亡,代表還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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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場災難中,有人哭鬧癲狂,有人理性堅韌,而40多歲的姜輝則屬於後者。

七年前,他的母親報團到馬來西亞旅遊,和那架飛機一同消失,因為這件事,姜輝一直沉浸在自責中。

他怪自己沒有好好陪伴母親,以至於她選擇獨自去旅遊。

出事之後,姜輝把絕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了尋找母親上面,儘管他的業績在公司數一數二,但依舊被辭退。

這些年來,找回母親和陪伴家人,成了他人生的意義所在。

馬航MH370失聯7年後,拒絕百萬賠償的失聯者家屬們,如今怎樣了?

因為在家屬見面會上有理有據的發言,姜輝獲得了大部分家屬的信任,他帶著這群“同病相憐”的人,滿世界尋找親人的足跡,其中就包括慄二友、徐京紅等人。

母親剛剛出事時,姜輝的小女兒只有兩歲,為了不讓孩子擔心,他謊稱自己出差,7年過去,女兒已經懂事,每次看到姜輝出門,都會問父親:“爸爸,你又出去找姥姥了嗎?”

看著一臉愁容的女兒,姜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失衡”終究還是發生了。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女兒在讀《愚公移山》,他突然想明白一個道理:

一代人不行,那就兩代人!我們需要的是公平、正義,還有責任方的道歉。

馬航MH370失聯7年後,拒絕百萬賠償的失聯者家屬們,如今怎樣了?

2016年,姜輝和夥伴在馬達加斯加發現了一小塊疑似飛機殘片,儘管鑑定無法確認這就是MH370的殘片,但依舊點燃了他內心的希望。

姜輝和其他失聯者家屬計劃成立馬航MH370基金會,以懸賞的方式,繼續尋找飛機和親人的下落。

建立基金會需要很大一筆錢,他準備採用籌集資金的方式,用5年、10年、20年,乃至更長的時間去實現這個事情。

他說:

“我們什麼都沒有了,就剩下時間這個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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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知道,理智從容的姜輝,偶爾也會有失控的時候。

徐京紅記得,有一次姜輝喝多了,在所有人面前嚎啕大哭,場面只能以“恐怖”形容,朋友送他回家,他卻開不了家裡的門。

這個平日裡事無鉅細的男人,如今卻忘記了家門的密碼。

第二天,姜輝又是一臉理智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他心裡的苦只能獨自承受,無法述說。

哭過、崩潰過,可日子還是得繼續,儘管生活被絕望和悲傷無休止地吞噬,可只要有那麼一絲希望,他們就不會放棄。

哪怕這絲希望本身就是脆弱的,不切實際,但也總比一無所有來得更讓人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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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有一句很戳心的話:

“人這一輩子會經歷兩次死亡,一次是肉體上的消逝,還有一次是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忘了。”

時間可以抹平很多東西,但卻無法消除人與人之間的親情。

對於馬航失聯者家屬而言,官方調查宣佈搜尋行動結束,並不意味著事情到此就落下帷幕。

或許,他們早已明白,那個失聯的親人永遠都回不來了,但只要心中的思念還在,就永遠不會宣告死亡。

或許,尋找的路途依舊黑暗而漫長,充滿崎嶇和艱難,但只要信念永存,希望就不會破碎。

馬航MH370失聯7年後,拒絕百萬賠償的失聯者家屬們,如今怎樣了?

傍晚,徐京紅回到家中,點燃一根菸,油煙機發出陣陣響聲。

她開啟手機,熟悉地在歌單中找到那首《馬航去的地方》,歌聲在狹小的廚房環繞,與油煙機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願馬航你去的地方,魚兒能飛上蒼穹;

雲朵為你架起了彩虹;

願馬航你去的地方,星星化為了玉瓊;

希望生命穿越了時空……”

只要一息尚存,永不放棄,他們堅信,終有一天能找到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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