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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經地論一論古今風月之文化

2021-10-09由 有間訴舍 發表于 歷史

正經地論一論古今風月之文化

文| 副舍長

古代男權社會,咒罵仇人最狠毒的一句話,不是斷子絕孫,而是男子世世為奴、女子代代為女昌。奴與女昌,幾千年當中都代表了最低賤的男女身份。

當然,這指的是古代,現在早已天翻地覆,自上世紀49年10月開始有“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之國歌,而後最繁華的上海風月場所關張,最終到1960年,女昌女支完完全全從法律上被消滅,至今正好六十年。

從個人的角度來看,六十年佔據人生大半,能夠容納太多的浮沉世事;而站在歷史長河的岸邊作大局觀,六十年卻極為短暫。要說權貴骨子裡已拋棄了男權基因,忘卻了從前的伎憶,是難以令人信服的。

就像如今時不時會有個名人站出來因女票女昌認錯、悔改。公眾輿論譁然,想不到你是這種人。然後身敗名裂,留下抹不掉的道德汙點。

正經地論一論古今風月之文化

無論古今,女票女昌這種事都存在極有意思現象,即合情理的同時又賦予它足夠的偏見和謬論:古時女昌女支成風,平常時候是王公貴族成功的象徵,衰敗時卻又轉為淫惡的證據;到了現代,情婦成為貪官的標配,一個高官有幾十個也不會令人驚訝,但如果曝出他居然外出女票女昌,那絕對貢獻出最好的談資和鄙夷。

事實就是這樣,身份與潛在資源形成的反差越大,越能觸發公眾的興趣——從高處論,長者會暗嘲,位高權重卻淪落到去女票女昌,這是多麼不善經營,敢情你就不配混跡在高等圈子;而從低處論,身份更是降格跌進谷底,普通大眾心中大笑,本以為你身份尊貴,原來和我們沒有區別,就算你的東西再貴,還不是跳不出這肉菜市場。更何況,按行情論,都被定性為女票了,那女票資能貴到哪去?

因此,女票女昌重要的其實並不是女票,而是什麼人去女票、什麼時候被發現的女票。這兩點關係微妙,互成掎角之勢,缺一不可。

試想紂王端坐龍椅,臺階之下歌舞昇平,女昌女支勝過仙女,這是君王風流,不能算女票。因為帝王不用女票,天下女人都是他的,所以周文王伐紂,理由是淫亂失德,不配當天子。可是輪到周文王又怎樣?亦復如是。同樣的歌舞昇平,女昌女支勝過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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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理而論,女票女昌在古時是中上階層的娛樂專屬,哪怕“女昌”字被造之初,本意是女子站在繁華的街道邊招呼買賣,加之女支,更是多才多藝,並非底層受眾消費得起。管仲置閭開市,雖然集合了七百女支之多,但同時設定了保底價格,首先就排除了掙扎在溫飽線上的百姓。

故而中層女票女昌,上層女票女支,成了三贏的時尚,女票者圖一樂,女昌女支得金錢,國家得稅收。贏政生母早前就是呂不韋的家伎;曹操每攻下一城,就問城中有女支乎(倒不是專指曹操有多好女票,還因有女支的地方,經濟就會繁榮);阿斗沉迷歌舞聲色樂不思蜀;往後的晉隋唐宋元明清,乃至民國,女娼女支始終伴隨權力迭代興衰,緊緊圍繞左右。

李白有詩為證,“吳姬十五細馬馱”,十五歲為線,這是古人的操守,但從杜枚的“商女不知亡國恨”來看,男權社會卻對這些可憐女子的國格要求太高。興,她們是女昌女支,亡,還幹著女昌女支的營生就不人道了?她們做得再好,再有才華,也不過是私寵玩物,甚至揹負紅顏禍水的罵名,可是宋徽宗怎麼會亡於李師師,明又怎麼會亡於陳圓圓之手?

縱觀歷史,女票客與女支兩者之間,負心的多是女票客。魚玄機作“易尋無價寶,難得有情郎”時,怕是窺盡人心,失落至極。確實,有情郎太少,民國倒是有過一位,但隨著他退避臺灣,世事給女票客們有情的機會都一帶收走了。新社會怎麼能有女昌女支這種有礙文明觀瞻的群體?

實際上,自被史家過於抜高的大清康乾盛世起,女昌女支就已開始喪失了伎藝之能,滿人難識琴棋書畫音色之宛妙,入室如狼,這份粗魯就不如東瀛強冦,不僅全盤收去,還能發揚光大聞名於世。許多人叫密斯蒼的時候,或許就是對他們敏而好學恭敬傳承的一份肯定。

反正建國後不藏汙垢是既定之實,就算改開後有意無心的高樓會所,紅燈暗室偶成風氣,也逃不過與法不容的尷尬境地。雖然一直不缺專於此事研究的學者建議開此禁忌,已成全那些異地獨身人士之所需,但最終都是鏡花水月,有其實而無其名,有其名而無其伎,相傳的天上人間尚在時,粉花佳人最多也只是掛個名校頭銜,琴棋書畫早就丟了。

終於,女支非真伎,女昌成暗女昌。近年每隔一陣黃賭毒大稽查,黃佔首位足見淫依舊是萬惡之首,她們定當不被現實所容忍。從這點推斷,古今都是一樣,女票女昌這事始終與底層人士無緣,因為有一個更隱秘的群體代替了女昌女支,二奶三奶、情人情婦——由於可以推斷,每每曝出的女票女昌從法律上講算不上女票女昌:女昌都沒有,哪裡來女票女昌之說呢?

而那些被冠以女票女昌的名人,實際上的意義是將他們從中上層驅逐出去。有誰見過工地上的張三李四因女票女昌而廣為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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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現代社會已無女昌女支,有的只是不同的階級。那些因各種原因涉及到“女票女昌”之名的,歸根到底只是前世之憶在今生浮起的一個夢而已。夢裡春光豔豔,醒時咫尺天涯。兩個世界之間的間隙,不僅比幾千年的時空更大,更有身兼迷途知返的錯愕。當然,它也有可取的一面:

譬如當察覺到它的妙門之後,切記不要說破;待下次遇到需要打擊一個人的時候,又正好找不到他的弱點,就直接啟用:“你這個女票女昌的傢伙!”這會是最好的計策。因為他真女票了,會恐懼你的眼耳手段;如果沒女票,那他也百口莫辯,他的親友會教怎樣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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