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橋山，最後一個傳奇

王文堯

天橋山，

你是表裡河山的最後一個傳奇，

你是人間淨土的最後一個傳奇，

你是神話世界裡最後一個傳奇。

——題記

國慶長假的最後一天，幾個文友相約，到天橋山散散心，不為別的，只為朋友們能在一處沒有嘈雜擁擠的地方享受一番清靜。

經盂縣南出口下高速，上214省道一路向北。行駛在綠柳成蔭的鄉村美景中，愜意的心情溢於言表。車過藏山，就進入了一個鳥語花香，流水潺潺的世外桃源仙境之中。這是大自然留給我們最後的一份身心棲息地。

在樊家匯村口，我們向村民確定了天橋山的正確位置。又向前行駛不到一公里，在右手一個極其不易發現的土路口，我們終於發現了那非常獨特的景區標誌——天橋。

這就是我們要找的目的地。

這才離開公路100多米，山間的清幽謐靜就感受到了。好聽的鳥叫聲之外，就是我們這一行人的小驚小怪之語了。路兩旁的野草野花都那麼清麗鮮亮，叫不上名來。熟透了的酸棗又紅又圓，葉子掉光了，映襯在藍天裡，煞是好看。越走進山裡，路面越是五彩斑斕。仔細看來，白的是漢白玉，綠的是砂頁岩，彩色的肯定是大理石。原來這山裡面就有這些礦石，是修路的時候把這些石頭砸碎了鋪上的，陽光下，這五色之路令人神往。幸虧這裡的礦藏不足以大規模開採，也許這也是太行深處這些景區能夠倖免於難的原因之一吧？

走了不到一公里的平坦坡路，崎嶇山路展現在我們面前。嚴格的說，這就不是路。這是流水沖刷出來的河川。

是的。在這裡，我們遇見了流水。晶亮晶亮的小山溪流水。對於中國北方的人來說，看見這樣清澈的流水，無不感到興奮和親切。我們也不例外。一群四五十歲的人，在最初的小溪流水面前，竟然孩子般地羞澀溫柔起來，不知所措。

峽谷越走越深，也越走越窄。在這人跡罕至的深山裡，如果不是頭頂高高的藍天和沐浴著陽光的樹木花草，單就是這靜寂陰森恐怕也是許多人承受不起的心悸。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頭從你身體的兩面擠壓過來，面目猙獰，陰氣逼人。正是走投無路水窮道絕之時，眼前突兀一座絕壁連天，飛瀑如珍珠玉碎一般飄灑下來，在瀑布的上半段，兩岸的絕壁還含銜著一塊巨石，彷彿隨時都會向與它挑戰的人們滾壓出來，絕壁而去。

我驚訝了。在我從小對太行山的記憶裡面，極少有這樣的奇觀。我想坐在這絕壁下的瀑布水潭邊重新好好梳理一下對太行山的紋路與脈絡。

如果不是那一架上百米高的鋼管天梯，我們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從這裡上山去的。

據說，前幾年，有開發商在這裡投資，想把天橋山景區開發出來。可不知為什麼，在架了這座天梯之後，就沒有了下文。感謝這位商人。不管怎麼說，我認為到目前為止，這是世界上最有愛心和最有良心的良善之舉。我不認為他是想開發這裡，他就是想為天下一如我你一樣的人們的身心棲息提供這樣一種方便。真要是開發出來，一如人山人海的景區那樣，這地方還不成災難了？但願天橋山就這樣原汁原味地存在著，不開發，不建設，不發展。

手把僅容納兩個人上下的天梯，戰戰兢兢地攀爬著。天梯沒有踏板，只是光滑的鋼管。每向上抬一次腿，都能感受到遠離地面的眩暈。瀑布的流水就在腳下和身旁，看看上下左右的景緻都必須醞釀極大的勇氣。在巨大的裸露巖壁上，我竟然看到了野生的鳶尾蘭。她們就像兩位美女一樣，一上一下歡迎著我們的到來，又像是在溫馨地提醒我們手要把好，腳要踩穩，為了我們的安全，她們今天都絕不開花。我見過她們花朵的美麗，那不是一般的美啊。

終於從夾縫裡的巨石下面爬了上來，在一個小平臺上可以穩一穩神兒，喘一口氣。回頭下望，天梯下面的一切都那麼小，我們來時的山路變成了一條細縫兒。對過的山岩上有非常卡通的造型，野草和灌木無孔不入地滋長著，看著有無限生機。再往前看，視線都被大山堵了個嚴嚴實實。

繼續前行吧。到此為止，這一趟已是不虛此行了。可就在此時，映入眼簾的一幕又把我驚呆了。

是的，我驚呆了。

拐了一個彎，本以為山谷到頂，山窮水盡了。誰曾想在兩岸山體的當中間透出一片陽光，透過隱隱約約的樹木花草，定睛一看，像一個洞，穿過山洞，便能清晰地看到洞那邊的山溝。原來這就是自然界天然造化的天橋。天橋大約有一丈多寬，兩丈來高。山澗從橋下潺潺流過，一棵黑棗樹在橋下還掛滿了果兒。遠看，這橋還真是從這山到那山的最美捷徑。這麼壯觀的橋是怎麼來的呢？不知道。這地方文人墨客也沒來過，演繹的民間傳說也不多，還很老套。一邊往橋後面走，一邊觀賞著兩岸的山景。我坐在一顆巨大的石頭頂上，遐想著。

那右手的一塊巨石活脫脫就是一張巨型的猴兒臉雕塑。正對著我的是三塊緊挨在一起的人型石頭，就像一家三口在此守護一樣。左手方向是一高一低的巨石，直立在山谷中，正是一對纏纏綿綿的戀人依偎低語。這山景，這地勢，這背後就是那一座雄偉的天橋。在這樣極具暗示情懷的氛圍裡，不說點什麼，總是如鯁在喉啊。

我沿著似路非路的羊腸小道蜿蜒在野花叢中，呼朋喚友，終於站在了山頂。今天的天氣格外晴朗。山的西南是樊家匯村，山的東北是上細腰村，周圍都是太行山的崇山峻嶺。繞著山腳迤邐而下的是龍華河，214省道和龍華河並行向北流進了滹沱河。天橋山真是一座美麗的山啊！再回望我們剛才鑽過來的天橋，她就靜靜地挺立在兩座山谷之中，這時候，她並不高大，卻很美麗；她並不張揚，卻很奪人。

由是浮想聯翩，我在所讀遠古故事中搜索，靈感所致，創錄如下以記之：

遠古蠻荒之時，三晉繁茂之地，樹木參天，繁華蔽日。然猛獸益眾，人不敵驟減。太行山中段，南居烏金海火神，北住滹沱海水神，隔山相望，水火不相往來。水神幼女，名曰細腰，甚美。火神有子，名曰樊燧，俊極。二人隔山相愛日深，苦不相擁。

一日，猛獸又襲，百姓死傷者眾，民不聊生。細腰痛苦之。樊燧曰：不滅猛獸，何以為人。遂潛其父密室盜取火種，月黑風高夜放火於茫茫密林，晉成火海矣。火神驚，然勢已不可遏。禍起子，承其責。綁與太行峽谷南岸，待時絕命。細腰急呼：火神爺慢，吾滅火能救汝子乎？然。細腰遂潛其父密室盜取水匙，開滹沱海一角，水漫三晉。火滅，水不能退。猛獸盡絕，然三晉其二葬於火，今晉汪洋也。水神驚，然勢已不可遏。禍起女，承其責。綁與太行峽谷北岸，待時絕命。樊燧急呼：水神爺慢，禍由吾起，吾一死可免汝女乎？否！

二人哭天搶地，各為彼求命不絕。終願同歸於太行山谷，以慰愛人。

帝感其誠，又感其真，於太行峽谷之上造化天橋一座，有情人終成眷屬。又命大禹決太行成峪口以洩，滹沱海自此成河歸流大海。樊燧火燒三晉其二成炭，烏金海隱於地下。故滹沱河沿岸無煤矣！風景秀美乃世外桃源。天橋山南北有細腰村與樊家匯村，皆是百姓感念而傳奇志之。

我感到萬般的驚奇。是的，我是非常驚奇了。

天橋山，山美水美景緻美，藏在深山人未識，這應是太行山最後一個傳奇了。

天橋山，乃至滹沱河盂縣境內，民風淳樸，山水純美，這是世外桃源，人間淨土，這大概是人間最後的傳奇了。

天橋山，山因橋名，橋因人顯。天橋山傳奇故事更是迴腸蕩氣，拍案驚奇，這不能不說是神話傳奇最後的傳奇了。

天橋山，你是最後一個傳奇！

由是遊之，老斫輪有詩讚曰：

登天橋山

躲避喧囂靜水流，太行深處野花幽。

攀爬絕壁彩雲繞，推開巨石陽高秋。

迷茫拐彎崛處奇，豁亮突兀天橋揪。

經此沉浮跌宕起，莫惜登頂笑風流。

詠天橋山

不登天梯難言高，不過天橋情難好。

今生未過天橋山，萬千心事莫言了。

詠天橋山天橋

腳踏天梯上太行，太行山頂入雲端。

雲端無路難傳情，飛來天橋一線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