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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舍友吃了血蚶,現在她懷疑我是吸血鬼化身

2022-01-11由 跳海大院 發表于 美食

帶舍友吃了血蚶,現在她懷疑我是吸血鬼化身

自從院辦離開汕頭,隻身來到廣州讀大學以來,自小那些再平常不過的飲食習慣,不管是菠蘿楊梅蘸醬油還是飯後來一泡功夫茶,在廣州舍友的眼裡統統成為了異端行為。

而當放假大家在群裡分享家鄉美食的時候,我發出的一道生醃血蚶也毫不意外地引起了朋友們的熱烈討論。

帶舍友吃了血蚶,現在她懷疑我是吸血鬼化身

圖源網路

我靠那是血嗎???

生的?!就這麼吃嗎?

會不會有寄生蟲啊!

唉。

在剛剛過去的2021年,“潮汕毒藥”的名號傳遍大江南北,指吃過的人都會無法自拔地愛上那個味道,猶如中毒,網路上一時間鋪天蓋地全是做法和試吃vlog。

倘若把潮汕生醃比作金字塔,那麼金字塔底端便是生醃蝦——外地朋友心理上最容易接受生食的一種海鮮食材,我想,或許因為它和壽司上的甜蝦接受程度差不多。

而傲然立於潮汕生醃金字塔頂端的,必然是血蚶。

生醃凡爾賽金字塔——血蚶

血蚶是何物?

血蚶,又名血蛤,學名“泥蚶”,因分泌液為紅色宛如血液而得名,東南沿海一帶居民秉持著吃啥補啥的樸素觀點,一直認為這玩意有補血益氣的效果。

首先要明確一點,血蚶跟1988年引起上海甲肝的毛蛤不是同一種生物。曾在b站看過一個大up主拿著拳頭大的毛蛤說是血蛤,我成個頭fafa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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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為毛蛤,殼邊會有一圈黑黑的絨毛,右為血蚶,個頭較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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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爸爸的話

因為血淋淋的賣相,生醃血蚶比所有的生醃海鮮都要挑戰人的精神底線,血紅色的汁水跟幾乎全生的蚶肉,對於第一次見的人來說,拿茹毛飲血來形容當下的衝擊感也絲毫不過分。

第一次看到血蚶的碳酸狗也發出了同樣的感慨

然而,在潮汕地區,

血蚶不僅僅是生醃的一種食材,更是每家每戶過年必出現的一道硬菜

,做法也更加簡單粗暴,燒開的開水稍微放涼,澆入大碗中汆燙一下血蚶,攪拌幾下,十秒鐘左右看到蚶殼微微開啟冒泡,即可將水倒出,多一秒肉質都會變老。

恰好的水溫和時間讓蚶殼鬆動,再自己動手剝開才是最佳賞味方式,倘若有人和你說多燙一會兒熟了再倒掉水,不要懷疑,那絕對絕對絕對是在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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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潮汕,血蚶也有專屬的醬料——

三滲醬。

酷似辣椒醬的外表,由南姜麩、梅羔醬和白醋三者滲合而成,集酸甜苦辣鹹五味於一身的奇妙醬料。

我仍記得小時候不敢吃血蚶,姑姑端出這小碟神奇醬料讓我克服了對血蚶的恐懼,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從此,血蚶和三滲醬在我的世界就鎖死成為完美絕配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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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滲醬

而真正的老饕並不需要三滲醬打輔助,雙手剝開汆燙後的血蚶,小心翼翼地喝掉紅色的汁水,再一口吃掉蚶肉,鮮、甜、脆、爽。在這種時候,在潮汕人身上也看不到所謂的南方人的秀氣,什麼含蓄、什麼內斂,一切蕩然無存,只有原始暢爽的大快朵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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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小紅書@LeckerLecker

帶舍友吃了血蚶,現在她懷疑我是吸血鬼化身

真正的勇士不需要三滲醬

由於蚶殼相磨所發的音響,極似銅錢聲音,所以有些人稱蚶殼為

“蚶殼錢”

。因此,過年吃血蚶,有著新的一年金錢眾多,反覆可數的好意頭。聽長輩講,舊時有些地方過年吃完血蚶,

要把殼洗淨後放在門口

,讓來拜年的人知道家裡吃了血蚶,頗有凡爾賽的意味。

然而當院辦向老爸問起他小時候是怎麼處理吃過的血蚶殼,老爸告訴我:他會把殼做成捕魚捕蟹小工具。嗯,不愧是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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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要因為血蚶就對潮汕生醃望而卻步,生醃並不只有觸目驚心的血蚶,倘若你腸胃ok並且願意嘗試生醃,那可以從簡單的蝦蟹開始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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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醃蟹、生醃血蚶、香蔥紅肉米

我至今都記得某個前任被我帶回汕頭見家長,在飯桌上見到生醃時的表情,在家中長輩的注視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地夾起一塊醃好的蟹,猶豫了許久又轉過來看著我試圖求助,我樂不可支,只催促他趕緊試試:

快吃,放太久不新鮮就不好吃了。

“鮮” 就是終極奧義

潮汕地區位於粵東,毗鄰沿海,海岸線曲折綿長而多優良港口,海產異常豐富,因此潮汕地區以烹飪海鮮見長,烹飪方式五花八門,但生醃卻是潮汕人的鐘愛。做法也並不複雜,處理乾淨的新鮮海鮮加上調料放入冰箱醃製,根據不同的海鮮決定醃製時間後便可上桌。

一份優秀的生醃,海鮮本身的鮮甜一定不會被醬汁掩蓋,冷凍加醃製過後的蝦蟹不似炊熟後一般緊緻彈牙,而是綿密爽口細膩綿綢,咬下的一瞬間肉汁在口中爆開,調料中的醬油襯得鮮味更甚,而小米辣帶來的微微辣感也恰到好處,“麻辣鮮香”這個詞用來形容一份好的生醃再合適不過。而嘴巴總是比腦子反應更快,還想再細細品嚐時生醃早已滑落入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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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小紅書@陳潔純

生醃的做法每家或多或少調料有些不同,在製作生醃的做法上追求的是鹹鮮兼備,但做得好的生醃口味卻是一樣的靈魂——鮮甜。既要足夠滲入食材,又不能喧賓奪主,掩蓋掉海鮮原本鮮甜的味道,最基礎的幾種調味料包括醬油、小米辣、蒜末和香菜。

是的沒錯,香菜,

一旦愛上生醃,再討厭香菜的人都無法拒絕生醃上的香菜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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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正在給蓋滿香菜的三目蟹加調料

而做得不好的生醃,或是泥沙未處理乾淨,或是食材不新鮮,或是醃製時間過長,都難以下嚥。

然而當我看到有up主初嘗生醃是購買郵寄的罐裝生醃,多年的食用生醃經驗讓我不禁皺眉,內心大喊:“罐裝郵寄的生醃還是生醃嗎?都不新鮮了啊!!!”要知道,生醃這種做法為的就是保留那一口鮮味,沒了那鮮甜味,料汁調得再好都救不回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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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和我講怎麼做生醃

潮汕人對“鮮”似乎有著近乎瘋魔造作一般的追求,就像聞名全國的潮汕牛肉火鍋,好的牛肉火鍋店不一定都是裝修高檔的,但一定都是距離屠宰場近的,一頭牛從宰殺到上桌間隔時間不超過4小時,超過一定時間肉就不夠新鮮了,只能拿去做牛肉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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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汕牛肉火鍋部位分割圖,院辦貓貓啵位元約出演

這麼多年每當想吃牛肉丸豬肉脯綠豆餅什麼都能讓家裡寄,

唯獨生醃不行,想吃上一口新鮮醃好的生醃,便只能買上一張高鐵票回家吃。

或許有人會說,別的地方也有潮菜館啊也能吃到生醃啊,何必大老遠跑回去。

但對於院辦本人來說,回汕頭吃和在外面吃完全不同,在家吃的是菜市場剛買回來還活蹦亂跳的海鮮,而在外地的潮菜館只能吃到河鮮或者是冰鮮的蝦蟹,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口感。而院辦的腸胃也是又挑剔又矯情,在家吃生醃從來沒有問題,但在外地吃生醃十有八九會鬧肚子。

在潮汕地區,生醃也並非什麼高大上的菜式,而帶著街邊大排檔的市井煙火氣息,找到一個打冷攤(夜粥檔口),點上幾個小菜,看著攤主從大盆中盛出生醃,麻利地切塊,再來上一碗白粥或者番薯粥,舒服。

可別瞧不起普普通通的白粥,白粥往往是宵夜的靈魂所在,潮汕的白粥並非將米粒熬至軟爛成糊的,而是熬到米粒剛剛爆開即可,鹹鮮的打冷生醃小菜與白粥相得益彰,讓濃稠的粥水將鹹味沖淡成滿口的鮮美,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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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源微博@懶音FLAMA-lor

STOP!不要再和我講寄生蟲了

“你說我遊戲打得菜有什麼用,我又不會把遊戲刪了,我只會把你刪了。同理,你和我說生醃有寄生蟲有什麼用,我又不會不吃生醃,我只會把你刪了。”

——院辦富江

其實一開始在提到生醃的時候,在大連長大的屎大淋表示這東西自己從小吃到大,海邊城市都有,沒什麼稀奇的,但對家鄉美食極度自豪的院辦又怎麼可能認輸。經過多方查證之後,我終於查出來,韓國的醬蟹與東北的做法相似,而江浙滬一帶以醉制海鮮出名,而泰國的生醃做法又與潮汕的做法十分相似。

然而,就當我盤算著怎麼能把這些全都吃遍的時候,我突然發現,不管是潮汕生醃、東北醬蟹還是江浙的酒醃,但凡出現了生食海鮮,評論彈幕必有“寄生蟲警告”。

一股無名火冒起,我又想起了那些對著潮汕牛肉火鍋指指點點的人。

“涮這麼幾秒能熟嘛!”

“躥稀警告。”

“沒辣椒這能有味道?”

煩。

想翻一個大白眼。

五分熟的牛排、深海的刺身、生醃的海鮮,在美食愛好者興致勃勃討論美食的時候來一句寄生蟲警告,彷彿眾人皆醉TA獨醒,只有TA清醒高貴文明人,只有TA透徹知道熟食才是真理,高傲地俯視這個世界上所有熱愛生食的人,我們熱愛生食就是茹毛飲血,只有TA是世界之巔是人類進化完全的究極形態,用當下熱門詞來形容——“下頭”。

最後,想引用

up主@中華小鳴仔

在某期生醃影片說過的話來作結尾。

“我覺得中國地大物博,很多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跟飲食文化,雖然吃生醃是挺多人不能接受的,每一次彈幕裡都會說拉肚子、寄生蟲什麼的,但是其實大家也可以更加寬容地去尊重接受每個人家鄉的飲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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