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上甘嶺戰役70週年，筆者在瀏覽外國曆史網站時，發現了一篇紀念美軍飛行員小查爾斯·洛林的文章，此人的事蹟正好與上甘嶺戰役有關。

按照美國戰史的說法，小查爾斯·洛林上尉駕駛的F-80在“三角山”上空被高炮擊傷，隨後他竟然發起了“神風自殺攻擊”，撞向了志願軍高炮陣地。

二戰老飛行員小查爾斯·洛林

美軍飛行員搞“自殺性攻擊”是非常罕見的，尤其是在擁有絕對空中優勢的背景下。類似的自殺性攻擊，往往都由於戰局嚴重不利，讓飛行員失去獲勝信心，否則哪怕有一絲逃生可能，都不會這樣採取這樣極端的做法。

由此看來，上甘嶺的志願軍高炮火力之猛烈，竟然讓囂張的美軍飛行員喪失了理智，做出了最為極端的選擇？

值得一提的是，這位搞出“神風特攻”的小查爾斯·約瑟夫·洛林並不是一名容易衝動的新手，而是參加過二戰的老飛行員。1918年10月2日，小查爾斯·洛林出生於美國緬因州，1942年加入美國陸軍航空隊。

1944年4月，小查爾斯·洛林隨第36戰鬥機大隊調往英國，駕駛P-47戰鬥機在歐洲執行護航和地面攻擊的任務。1944年12月24日，小查爾斯·洛林在比利時上空攻擊地面目標時，被德國防空火力擊落成為俘虜。六個月後德國投降，小查爾斯·洛林才恢復自由。二戰期間，由於作戰英勇，小查爾斯·洛林曾被授予傑出飛行十字勳章。

二戰結束後，小查爾斯·洛林繼續服役，在1952年2月隨美國空軍第五航空隊第8戰鬥轟炸機聯隊進入朝鮮作戰。最初，小查爾斯·洛林擔任訓練教官，負責協助新飛行員熟悉作戰。同年7月，小查爾斯·洛林正式調到第80戰鬥轟炸機中隊，成為全職作戰軍官。在該中隊，他駕駛F-80“流星”戰鬥機，主要執行近距離支援、空襲和攔截任務。至1952年11月22日，小查爾斯·洛林在朝鮮戰場已完成了50次戰鬥任務。

“攤牌行動”

1952年11月，美軍正在集中兵力執行所謂的“攤牌行動”，猛烈進攻兩個目標——三角山和狙擊兵嶺，也就是我們熟悉的上甘嶺597。9高地（三角山）和537。7高地（狙擊兵嶺）。

在這場戰鬥中，美軍和志願軍都使用了規模空前的火炮和彈藥量。其中，志願軍投入了133門大口徑火炮、24門BM-13火箭炮和47門高射炮，集中在小小的上甘嶺地區，給進攻的美韓軍造成了巨大殺傷。

11月22日這一天清晨，第36戰鬥轟炸機中隊接到指令，派出四架F-80戰鬥轟炸機，由小查爾斯·洛林上尉率領前往上甘嶺執行空中支援任務。此時，上甘嶺戰役已經接近尾聲（11月25日正式結束），志願軍牢牢控制住兩座高地，但韓軍第2步兵師仍在進行最後的瘋狂反撲。

小查爾斯·洛林上尉率隊抵達上甘嶺附近時，收到前方空中管制員的報告，聲稱美軍一架T-6“德克薩斯人”炮兵觀察機飛越“狙擊兵嶺”時，發現山脊附近有集中的火炮，正在對韓國地面部隊進行猛烈壓制。同時，炮兵觀察機還報告，中國炮兵陣地被“大量高射炮”包圍。

接到通報後，小查爾斯·洛林隨即按照指示，率領四架F-80“流星”對志願軍的炮兵陣地發起了俯衝轟炸。

F-80的“神風自殺攻擊”

F-80“流星”是美國最早的噴氣式戰鬥機，最大速度965公里/小時，配有六挺12。7毫米機槍，可攜帶兩枚454千克炸彈或八枚火箭彈。朝鮮戰爭時，F-80“流星”的效能已經過時，因此主要用於對地攻擊。由於F-80的機翼兩端裝有一對副油箱，因此被志願軍起了一個“油挑子”的外號。

在抗美援朝戰爭初期，“油挑子”在空中對志願軍造成了很大威脅，但是到了上甘嶺戰役時卻顛倒了過來。在我軍強有力的防空火力下，“油挑子”的威風已經大打折扣。小查爾斯·洛林就是典型的例子，在他剛剛投入俯衝攻擊時，就被志願軍高炮連連擊中機頭和機身。

按照美國方面的說法，當時志願軍高炮的操作人員“技術嫻熟，即使在遠處也發射了極其精確的彈幕”。小查爾斯·洛林的F-80被擊中後，戰鬥機開始起火燃燒。

小查爾斯·洛林的僚機看到這種情況，用無線電通知他的損壞情況，並建議他中止轟炸任務返回機場。因為美軍前線機場距離並不遠，小查爾斯·洛林依然有機會駕駛受傷的F-80返回。

但是在另外三架F-80的注視下，小查爾斯·洛林的F-80不但沒有返航，反而徑直衝向了地面。按照三名美軍飛行員的說法，小查爾斯·洛林從4000英尺（1200米）的高度，以40度的角度加速俯衝，“似乎是有控制的操作”，隨後撞向了中國的高炮陣地。

三名飛行員目瞪口呆，只能看著指揮官以神風自殺方式“毀壞了中國高炮陣地”。

志願軍角度的另一種感悟

關於小查爾斯·洛林的“神風特攻”，事後有很多爭議。有的說法稱，他是為了掩護其他戰機的安全，所以破壞了高炮陣地。還有說法稱，小查爾斯·洛林由於從前做過德軍俘虜，所以拒絕再次被俘，小查爾斯·洛林的父親就是這麼認為的。

小查爾斯·洛林的死亡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由於無法找到屍體，他只能被美國軍方列為了失蹤（MIA），並追晉為少校。後來，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為他追授了榮譽勳章。緬因州一座新建的空軍基地也以“洛林”來命名。

小查爾斯·洛林為何會喪失理智搞出“神風特攻”，只有他自己能說清楚。但是從志願軍的角度，卻有另一種感悟。

在上甘嶺戰役期間，我軍投入的炮兵部隊創下了空前紀錄，參戰部隊包括有炮兵第二師、炮兵第七師、火箭炮第209團和第六十軍炮兵團，共計11個炮兵營，計山、野、榴炮133門、火箭炮24門、迫擊炮292門。

更關鍵的是，我軍還投入了強大的高炮部隊，其中以高炮第601團為主力，再加上高炮610團一部、高炮獨立第20營、高炮獨立第35營等部，共計高炮47門（包括85毫米高炮、37毫米高炮），以及大量高射機槍。我軍在上甘嶺陣地組成三層對空火力網，基本掌握了對空戰鬥的主動權，極大地改善了志願軍在白天活動的條件。

在戰役的43天裡，我軍防空部隊先後擊落擊傷美機74架。僅僅幾平方公里的上甘嶺，竟然成為了美軍飛機的“死亡禁地”。

可以說，志願軍高炮部隊的精彩作戰，是上甘嶺戰役勝利的一個關鍵因素。小查爾斯·洛林的所謂“神風特攻”，其實從另一個角度印證了這段歷史事實。（作者：陶慕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