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吳鳳祥

編者： 我們隆重推出一組鐵道兵基層連隊———89311部隊十連的故事，以弘揚鐵道兵文化，傳承鐵道兵精神！ 該連是一個普通的基層連隊，雖沒有驚天動地的業績，但也有可歌可泣的故事。這些故事既有連續性，也有獨立性。為了搶救性地挖掘原汁原味的基層連隊故事，還原鐵道兵當年的戰鬥風貌，我部編輯了該連的戰鬥故事（系列篇），並將陸續刊發，今天刊出系列之十九：第一次喝醉酒

★鐵道兵“老兵原創之家”編輯部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我吟著唐代詩人李白的《把酒問月》，慢悠悠地飲著杜康美酒，享受著晚霞的璀璨與悠閒，遐想著時空隧道中自己的陰影，軍旅生涯中人生唯一的一次醉酒情形浮現在眼前……

那是1978年，我當兵的第一年，“十一”國慶節那天，連隊有了“八大碗”，有了難得一見的紅燒肉，大白米飯，每班還配發了兩瓶酒。

對於我這個南方兵來說，吃厭了的高粱米、土豆、牛皮菜，看見大米飯、紅燒肉像老貓見到久別的魚垂涎欲滴。班副拿來喝水的軍用茶杯，給每位倒上一點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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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長說：“今天是國慶節，飯吃飽，但酒要少飲點，適可而止，防止突發事件發生。”開始飲酒後，對於我這個幾乎沒有飲過酒的人來講，酒進嘴後感覺舌到咽喉都發麻，不敢多飲，做做樣子而已，只顧吃菜。

當看到老兵們都在暢快飲酒吃菜，看到四川兵吃那麼辣都不怕，心想喝一點酒不就是麻了一下，加之吃著滿嘴流油的紅燒肉，心上可舒服了，食慾大增。

是啊，難得的一個節假日，難得有一次“八大碗”，大夥喝了一點，戰友又輪流敬上一點，不知不覺我滿臉紅光，在酒精的刺激下，飄飄然了，口不擇言，信口開河，天南海北，古今中外，大放厥詞，隨興揮灑，儼然像個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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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大家都興高采烈，酣暢淋漓地吃喝著，氣氛十分融洽，我更是無憂無慮，“暢所欲言”起來，由於大腦處於興奮狀態，我竟然把戰友們當作自己的學生來，手舞足蹈的給大家上起英語課來，（入伍之前我是母校的英語代課教師）我用英語講道：

“Sit down，please！請坐下！”

“Look at the blackboard，please！請看到黑板！”

“Open your book，please！請把書開啟！”

“Read after me！跟著我讀！”……

知道戰友們都聽不懂，我邊讀邊講解單詞的意思，邊讀邊譯成漢語。

喝著、吃著、說著，嘴裡的甜味，感覺越喝越香，越喝越爽。抑制不住興奮情緒，越喝越“狂”，這時班長在一旁制止“不能再喝了。”

當時我頭還沒有發昏，我對班長說：“怕啥，今天是國慶節，又不是我班值勤”，“沒事，就這兩瓶酒，全班平均每人都沒有二兩酒”。“能喝”的山東兵、四川兵也跟著我摻和起來，大夥又喝開了，不知哪位戰友，見我滿臉通紅，故意“整”我，抱著我的頭搖晃了幾次後，我再也沒有自制律了，覺得天昏地轉，實在支援不住了，昏昏沉沉地像死豬一樣倒了下去……

過了大腦的興奮期，我睡在通鋪的炕上，人完全沒有了知覺，感覺真甜真香，好像這個世界唯有睡覺最幸福。“地火龍”上的鋼板被燒得通紅，室內溫暖如春，我像上了天堂……

大約下午3：00許，緊急集合的軍號響起，我全然不知。班長一邊通知大家動作加快，一邊連推帶拉試圖把我拉醒，“吳鳳祥，快起床。緊急集合！”

班長連喊幾聲，我大腦有了點知覺，但頭抬不起來，“呼嚕”、“呼嚕”又打呼，班長心急之下幫我打好了揹包，拿上槍放在我身旁。

戰友們都已走出帳篷到操場上集合了，我已有了意識，心想再不出門，可能就要被處分。於是，我一躍跳起，背上班長為我打好的揹包，拿著自己的半自動衝出帳篷。

“稍息”、“立正”、“向右看齊”……

值班四排長崔新一向連長付德海報告後，連長大聲命令“出發！跑步走！”連長付德海在前，引領全連跑步前進。

“喀嚓”、“喀嚓”大頭鞋踏著冰雪的聲音，響徹在茫茫草原。我所在的一排三班是在全連最前面，幾公里下來，我掉落在全連的最後。

經草原上冷空氣一吹，我大腦的神經漸漸甦醒，自己的意識逐漸恢復明朗，藉著酒的餘威，我克服了生理極限，跑得反而輕鬆起來，經過幾十公里的急行軍，我從全連的最後，又跑到全連的前面，歸了建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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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索木鐵路大橋旁的目的地，看到一個連，一個連的都在那兒站著，團長在講評，（因離得遠我也沒有聽清團長在講什麼）才知道是全團的緊急集合，那時正是中越自衛反擊戰的前夕。

以後想想真後悔，要是酒再加一點，要是那個戰友不搖晃我的頭，我不提前進入休眠狀態，恐怕那一次被處分定了。從此以後，人生中遇事喝酒我都要留點量，適可而止，點到為止，預防不測。

“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裡。”詩人李白海闊天空地馳騁一番後，回到酒杯，完成了一個美的巡禮，意味雋永。我也從記憶的迴旋中獲得極深的詩意感受。

液體瓊漿啊，讓人若夢若醒，飄飄欲仙。你把人類的歷史澆灌得跌宕起伏，將琴棋書畫薰染得色彩斑斕，你催詩情萬丈，壯文人斗膽。因為你，耽誤了多少大事；因為你，鮮活了多少逸事趣聞；因為你，催生了多少佳作名篇；因為你，有了我今天的拙作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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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高出塵的詩人李白從酒寫到月，從月歸到酒，意緒多端，隨興揮灑，但潛氣內轉，脈絡貫通。我也從詩人渾成自然中換境換意，領略到一層新的含意：人在社會行，不可能不上酒桌，但不能借酒發狂，借題發揮，要有自制律。喝酒，要留著自己的分量；辦事，要量力而行也……

曹操詩云：“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詩情哲理並茂，也讓人意味深長，蕩氣迴腸。我深深體會到：太平盛世時，我們一起摸爬滾打的戰友有緣再相聚，喝酒也要有紀律意識、法律意識。酒文化中也有做人的道理，做人做事要有“度”啊！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唐•李白《將進酒》）從那次醉酒後，我認識到，鐵道兵部隊是個教育人，培養人的大學校啊！

執筆：吳鳳祥，

男，江蘇省如皋市人，高中文化程度，下鄉知青，1978年入伍，鐵三師十一團十連戰士，退伍以後，在國營江蘇省如皋罐頭凍菜製品總廠工作，先後任廠團委副書記，企業管理科專職安全員，先後在《中國勞動報》、《人民消防報》、《江蘇工人報》、《江蘇消防》雜誌、《江蘇勞動保護》雜誌、《南通日報》等報刋雜誌發表文章八十餘篇。退休以後，在“新華網”、“人民網”、“今日頭條”、“一點資訊”、“搜狐網”、“騰訊網”、“鐵道兵戰友網”、鐵道兵“老兵原創之家”、“鐵道兵公眾號”等媒體發表作品一百餘篇，現落戶於上海浦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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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髮：鐵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