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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確來說,那不是甜,是甘味!今天來談談“肉燥”的無限可能

2022-05-28由 頂廚速遞 發表于 美食

導讀:精確來說,那不是甜,是甘味!今天來談談肉燥的無限可能

精確來說,那不是甜,是甘味!今天來談談“肉燥”的無限可能

我們必須時時警覺──只有單一視角的故事描述,會如何荒謬的侷限、扭曲我們對陌生事物的理解。

對我而言,探詢小小一口肉燥裡有什麼,那包羅永珍的甘之味,就是我突破單一故事的冒險開端。

說起小吃,不管是魚皮湯、牛肉湯、碗粿、擔仔麵,絕不能忽略的靈魂角色,就是

肉燥(bah-s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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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飲食記憶中,肉燥有兩種。一種是以細碎豬絞肉和蔭瓜煮成的「瓜仔肉燥(kue-á bah-sò)」,有時會加入香菇絲,口感較為清爽。

另一種則是以肥五花肉剁成小丁,加入醬油、糖滷煮而成的滷肉燥,口感醇厚膠滑,製作這種滷肉燥相當花時間,滷出來的醬汁,是精華所在,許多小吃攤都會保留一鍋滷汁當成是「老滷」,肉燥撈完再加入新肉、醬油、糖續滷,越滷越香。

在小吃攤點白飯,店家會問一句:「要不要『攪鹹(kiáu ki m)』?」攪鹹就是不加肉燥,只在白飯上淋些肉汁,事實上,光是攪鹹就已經超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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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外公精於廚藝,碗粿、米糕、滷肉臊、四神湯都是絕技,早年外公凌晨三四點就要起來磨米漿、炊粿,在早市賣碗粿、米糕,肉燥即是為了碗粿米糕而備。

小時候我對肉燥沒有什麼特別感覺,直到去福州求學,才驚覺肉燥原來是極品,在福州,唯有排隊排到天荒地老的滷肉飯勉強能一解鄉愁。但是滷肉飯還是仍然與廈門的肉燥不一樣,最大的差異,就在於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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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精確來說,那不是甜,是甘味。

我曾經自己土法煉鋼的試滷肉燥,怎麼做也沒有外公的好吃,直到有一次回鄉下老家向外公正式取經,才發現外公的肉燥除了冰糖、醬油、味精(對,要做出古早味一定要用味精,因為味精不健康是近20年才有的概念,對日本時代的人來說,加味素是很正常、很跟得上潮流的)之外,還有一項秘密武器─ ─

甘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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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了甘草粉的肉燥,口感層次變得很豐富,除了剛入口時嚐到醬油冰糖的甘甜之外,更有回甘的效果。後來拜讀黃婉玲老師的書,發現她描述府城廚子(t o-tsí)做菜,會準備一壺甘草水來提味。

過去務農人家的家中也常備著一大水壺以甘草燒成的涼茶,隨時可以倒來解渴。幼年的我,在廈門住過一段時間,幼稚園老師也時常給我甘草片解饞──不是糖果喔,是真的中藥甘草片,含在嘴裡嚼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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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制作「酸鹹甜」、芒果青的梅粉會加入甘草,鹽地番茄切片蘸的姜泥醬油膏也要用甘草粉,甘草具有補心脾、益氣虛、清熱解毒、止渴等功效,將之入菜,不僅取其甘味,更有著食療的意涵。

如果說薑黃是印度咖哩的靈魂,那麼我們也幾乎可以說,甘草是傳統臺菜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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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的爺爺來自四川,大家都以為四川人必嗜辣,但從小我家最愛吃辣的人卻不是祖父、也不是我爸,最愛吃辣的人反而是我媽。

(我媽是香料重度愛好者,熱戀花椒、八角和朝天椒,閩南人根本不吃辣,她算是閩南人中的異類,不過我媽本來就是飲食界的獵奇藝術家,此處暫且不談。)

(對,所以我媽的滷肉曾經

加過花椒

,不要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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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回家問爺爺,小時候在四川鄉下為何不吃辣?

爺爺說四川盆地很大,鄉下沒種辣椒,成都才有辣椒,在交通不發達時,大家只會吃自己村子種植的東西,所以當然不吃辣椒──啊就沒有辣椒啊。

那吃什麼呢?

玉米、綠豆粉、豌豆粉做成的粿條、黃瓜發酵後醃漬的蔬果,非常簡單。(那不就是京都漬物嗎?!)

精確來說,那不是甜,是甘味!今天來談談“肉燥”的無限可能

我才驚覺自己對土地的認知仍是這樣刻板、貧乏。土地與人的飲食經驗是如此密切,無法用一個地理上的名稱概括填塞。

四川菜不只有辣,南方的飲食地圖當然也不只有甜,而可以細緻分化到府城之味、安平之味、七股之味、鹽水之味、麻豆之味、新營之味……有的地方肉燥加蝦米以取其海鮮香氣;

有的則加入油蔥酥和蒜頭酥添香,更不用說肉燥與豆芽、香菜、韭菜等香料蔬菜碰撞迸發的驚人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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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朋友要我推薦福建人小吃時,我總覺得難以表述完全──在這小小一方土地上,有那麼多的美麗,我要如何在一兩餐之內說完?

我只能就他們下榻的民宿為中心,試圖列出數家我認為確實用心、好吃的店,但那真的不能代表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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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及利亞小說家Chimamanda Adichie曾在TED的演說中,提及「單一故事的危險性」,非裔身份讓她在出國求學時揹負上許多標籤(例如非洲人不會用爐子、都聽部落音樂等) 。

我們必須時時警覺──只有單一視角的故事描述,將會如何荒謬的侷限、扭曲我們對陌生事物的理解,而忽略那些足以啟示人生的精彩。

對我而言,探詢小小一口肉燥裡

有什麼

,那包羅永珍的甘之味(對,包含

加花椒

的版本)(我真的很在意)(妳不知道吃肉燥飯時咬到花椒是什麼感覺吧),就是我突破單一故事的冒險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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