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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屏豆腐,北門豆腐的秘密

2022-05-15由 紅河文旅 發表于 美食

石屏的燒豆腐惹人喜愛,主要是因為當地的豆腐獨特。

石屏縣的北門豆腐應該算是活著的古蹟了。所謂的北門豆腐廠廠房,是棟明末清初的老宅子,工人們如今仍在裡頭,每天用手工做著一塊塊嫩豆腐。老宅子的格局相當於富貴人家的一進院子,三面圍合,院內鋪著老舊的青石板,整個面積並不大。中間一處用來堆放黃豆和給黃豆脫殼,兩側的工人在豆香味的蒸汽中忙著製漿、點漿、定型,一塊塊兩斤多重的長方形豆腐塊疊在一起,當天出售。

石屏豆腐,北門豆腐的秘密

(石屏北門豆腐廠的工人們在明末清初的老宅子裡,堅持用手工做豆腐)

北門豆腐廠新中國成立後的歷史始於1956年,作為老的國營企業,融入不少當地人兒時的記憶裡。在困難時期,豆腐的香味顯得十分珍貴。副廠長洪慶記得,小時候過年才吃得上豆腐,爸媽拎一斤黃豆到豆腐廠,換來三條豆腐。老企業10年前改了制,做了大半輩子豆腐的工人們很害怕失業,職工楊志堅買下了廠子,成為廠長。現在這裡依然每天凌晨三四點就開始粉碎豆子、煮豆漿,幾口大柴鍋熱氣嫋嫋,瀰漫著濃重的豆香味。

石屏豆腐,北門豆腐的秘密

(北門豆腐廠)

北門豆腐的秘密,主要在院內的一口老井中。老井極不起眼,盆口大小,一個抽水泵牽出好幾條水管,供給兩側正在做豆腐的工人們。石屏的地下水酸澀不適合飲用,可是用來點豆腐,卻能讓豆腐很快凝固,既不用鹽滷(氯化鎂)點制,也不用石膏(硫酸鈣)點制,原料全部純天然。明朝初年石屏人發現了地下水的神奇功能,使得當地人幾百年下來都有了營生。

可同樣是石屏縣城,這地下水的水質不一樣,做出的豆腐口味也有差別。做豆腐的行家們說,兩口井哪怕只差個一二十米,對於豆腐而言,口感的差別可就大了。有些地下水雖然也能點豆腐,但是口感發硬。一口井打下去,只有趕緊用它來製作幾次豆腐,人們才能知道,這裡是否適合開個豆腐坊。於是經過了時間檢驗、立住了口碑的好豆腐,都是依了腳底下的那口井。這樣說來,據傳有幾百年歷史的石屏縣城北門楊氏宗祠宅內的這口井,成了北門豆腐廠的鎮宅法寶。也正是這種地理位置的奇特束縛,使得北門豆腐廠搬不了家,一直延續著古老的習作。

石屏豆腐,北門豆腐的秘密

(首先進入我的眼簾的就是那口可以產生神水的古井。挺普通的一口井。)

48歲的廠長楊志堅曾經做過試驗,他把北門豆腐廠井裡的水運到十幾公里外的分廠,工人也從這裡帶過去,可做出的豆腐味道就是不一樣。這種不一樣很難用資料去測算,或是用邏輯去分析,它難以名狀,卻也為好豆腐留出了講述傳奇的空間。

原本以為石屏豆腐的黃豆產自當地,出乎意料的是,黃豆絕大部分來自省外,歷史上便如此。石屏本地也產黃豆,品質不錯,但是產量極少,還不夠一個豆腐廠一年的用量。這麼說來,石屏豆腐的神奇不在於最主要的原料黃豆,而在於點睛之筆的井水。黃豆可以長途運輸,井水卻很難帶走,所以石屏人將地下水稱為“帶不走的專利”。盛產豆腐的石屏縣每天大量進出與豆腐有關的貨物,運進來的是各地黃豆,出去的是嫩豆腐、豆腐皮等成品。

石屏豆腐,北門豆腐的秘密

(黃豆倉庫)

楊志堅說,寧夏的黃豆做出的豆腐口感最好,因為寧夏黃豆的蛋白含量最高,達到45%~46%。安徽黃豆次之,蛋白含量在39%~40%,東北黃豆蛋白含量略低,在37%~38%。上好的寧夏黃豆外觀雖不起眼,但是用手指能輕輕剝開外邊的一層皮,露出微黃色的豆子,豆瓣顏色金黃。一般的黃豆外皮特別堅硬,用手指刮開後,只露出白色的豆子。寧夏豆子做出的豆腐帶金黃色,吃到口裡豆香味濃厚又細膩,沒有雜味。北門豆腐切割前一塊特別大,長有64釐米,寬度為26~27釐米,重量在5。6~6斤。工人們做好一打豆腐後,運到下一個環節給每塊豆腐抹上鹽,一大塊豆腐在手裡翻騰撫摸,好像在倒騰一塊布料,柔軟滑順,充滿著彈性,卻輕易不會斷開。大豆腐塊被切成8條來售賣。

副廠長洪慶說,除了黃豆脫殼、粉碎需要用機器,這裡其他環節全是手工來做,所以豆腐沾上的人氣多於機器味道。他們曾經試驗過蒸汽加熱,也用過其他機器,但是發現豆腐的味道和顏色都有變化,所以仍舊恢復了木炭加熱豆漿,工人手工過濾、包壓。楊志堅說:“如果全部機械化,豆子加進去,豆漿一次性就出來了,然後蒸汽加熱,這哪裡能叫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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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豆漿裝置)

豆腐的製作工藝並不複雜,把黃豆脫殼粉碎後,製成豆漿,燒開後加入地下酸水,等待豆腐凝固,然後壓制成形即可。然而就是這簡單的幾個步驟,在豆腐行家看來也大有講究。楊志堅說,手工做出的活計,不同的師傅做出的味道就是不一樣。北門豆腐在出廠前,會用模具在豆腐上壓出“北門”的字樣,他們還有個小設計,不同師傅會在豆腐上留下不同的記號。這樣楊志堅看一眼,就知道這塊豆腐來自哪個師傅。

石屏豆腐,北門豆腐的秘密

(點豆腐的井水)

老工人有做得不好的,年輕工人有做得不錯的,每個步驟沒有固定規範,需要個人的悟性。比如說點漿,這是做豆腐非常關鍵的一步,酸水既有每天直接從井裡抽取出來的,也有頭一天放置的老酸水。工人將兩種酸水混合在一起,盛到一個鋁盆裡,盆放在一大桶豆漿之上,工人兩手不停地轉動鋁盆,邊轉邊讓酸水均勻地溶入豆漿,直到一盆酸水全部“轉”進去。

石屏豆腐,北門豆腐的秘密

(這桶豆漿正慢慢變成豆花)

由於每鍋豆漿的豆子產地、質量都有細微差別,工人要放入多少酸水來點漿,是個藝術活兒。酸水多了,豆腐發硬,口感不純;酸水少了,豆腐太軟,容易破裂,也缺乏嚼勁。盆子在豆漿裡轉動的時候,湧進盆裡的少許豆漿會結成豆花,有經驗的師傅透過觀察豆花,來決定還需加多少酸水。好的豆花是能抱團的,像盤子大小的棉絮一樣。

一斤黃豆能做出兩斤多點的豆腐,北門豆腐廠每天用掉一兩噸的黃豆。每天的生產量是根據頭天的訂單決定的,豆腐保鮮期不長,所以不會超量生產。做豆腐會剩下大量豆渣,院子裡便不斷有進出買豆渣的人,兩毛錢一斤,一天能賣出四五千斤。一般豆渣用來餵豬,細膩的豆渣也可以做菜。

石屏豆腐,北門豆腐的秘密

(把豆花放入內建紗布的方形模具內 )

北門豆腐因為基本延續了傳統工藝,名頭在當地仍然最響。不過要說起更美味的豆腐,楊志堅記得自己年輕時,廠裡沒有任何現代化機器,豆腐的口味更濃郁。濾漿用竹篾編的器具,煮豆漿用鑄鐵的鍋,點漿用木桶。木桶的用料比較講究,是當地山上的一種被稱為水冬瓜樹的木頭。水冬瓜樹生長在水邊,五六十年才長成直徑三四十釐米粗細,用它做成的木桶耐酸耐鹼,可每天泡在水裡。但是如今這種樹不好找,木桶兩三年就得換一次,這些都限制了豆腐廠的規模生產。現在石屏縣偶有小的豆腐作坊還在用木桶,楊志堅說他們用的是松木,已經不是水冬瓜木了。現在幾乎所有的工廠都用不鏽鋼代替了竹篾、木桶。

石屏豆腐,北門豆腐的秘密

(將紗布包好以後,再用重物壓出水分 )

最傳統的手法還有一個關鍵——黃豆是用石磨磨出來的。石磨與機器最大的區別在速度,石磨緩慢,不像高速的機器會破壞蛋白質等各種營養,石磨磨出的豆漿也特別細膩。而做石磨的石頭也有講究,叫作“麻布石”,堅硬耐磨。

但是人工用石磨實在是太緩慢,兩個多小時才磨出一鍋,對於今天上漲的勞動力來說,豆腐廠覺得太奢侈了。石屏老縣城的街面上有家“石磨坊”,用石磨是她家的一大特色,豪爽大方的老闆娘每天只磨四五百斤黃豆,一條豆腐賣兩塊五,和名聲最旺的北門豆腐廠賣一個價。不過這家用的也是電磨,人工用石磨已經成為歷史了。我們倒是在高速公路邊的菊香風味園吃到了石磨磨出來的豆渣,做出來的菜不僅不澀嗓子,反而在質感上像柔順的巧克力,撫摸著喉嚨。

石屏豆腐,北門豆腐的秘密

(幾小時後,開啟紗布,給豆腐上抹點鹽,然後把大塊豆腐切成小塊,石屏豆腐就做好了)

地下水酸澀難飲,卻成為製作豆腐的“點睛之筆”,成就了石屏延續幾百年的純天然豆腐。如今的石屏豆腐依然在類似作坊的老宅子裡,當地人重複著祖傳的手法,聞雞起“舞”。一塊好豆腐,少不得一口好井、少不了一個個製作者的匠心。在行家看來,它們就像每個人的手掌紋,有著自己獨特的符碼。

本文節選自《石屏豆腐》,作者吳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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