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菲律賓最出名的是什麼？很多人都會回答：菲律賓傭人。

從上世紀六七十年代起，大批菲律賓人外出務工，他們在亞洲、歐洲、中東等地，在當地從事家政服務工作。

和一般家政工作人員不同，菲傭往往具有英文水平高，學識好，性格溫婉，勤勞努力等特點，在家政行業中獨樹一幟。

或許是因為菲傭的工作太過出色，很多人甚至將家中是否能僱傭得起菲傭當作是評判一個家族富豪的標準。

雖然菲傭的服務有口皆碑，但他們在僱主家中的待遇卻並不太好，尤其是那些菲律賓女傭，稍不注意，她們的合法權益可能會受到侵害。

菲律賓女傭在海外的艱難處境

上世紀由於幾次錯過經濟發展的絕佳機遇，菲律賓國內並不能給國民提供足夠的工作崗位和不錯的薪資。

因此，到海外去當菲傭就成為很多菲律賓普通人民的選擇。

而政府在看到菲傭能夠給國家帶來的巨大外匯時，就大力支援了民眾的選擇。

他們甚至會組織專門的培訓，給那些希望從事家政服務工作的人提供就業指導。

在政府的推波助瀾下，大批受過高等教育的菲律賓人到國外謀生。

有機構統計過，在一千萬菲律賓外出務工人員中，有三分之一的人就是去國外當傭人的。

其中，菲律賓女傭以溫婉的性格和強悍的家務勞動能力受到僱主的追捧。

全球大約有數以百萬計的菲傭在海外供職。以至於其他國家的人一提起菲律賓，第一個反應就是“菲傭”。

一個國家最重要的標籤竟然是該國的傭人，這多少帶點諷刺意味。

然而，對菲律賓人來說，這或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有人曾經問過菲律賓官員，是否介意其他國家將菲律賓看做是：“女傭出口國”。

當地官員表示：“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話題。目前，我們更關注的是確保所有國外菲傭能夠合法、體面和有尊嚴地工作。”

當地官員特別強調菲傭在海外的權益，是因為這些菲律賓人民在海外並不能受到相應的尊重，她們在海外的處境有時是非常糟糕的。

就拿酷愛僱傭菲傭的香港為例。

在上世紀，很多中產及以上的香港豪門在僱傭菲傭後並沒有給予他們尊重，他們尊卑觀念往往很強，不許菲傭和僱主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有時甚至會讓他們睡在衛生間，不給住家菲傭提供專門的住房。

從菲傭在香港的遭遇可以看出，背井離鄉的菲傭們其實很難在國外受到僱主們的尊重。

工作環境差就算了，她們有時還會受到更令人難以想象的虐待。

性侵以及性虐待就是這些女菲傭在海外常見的現象。

僅僅在2017年一年的時間中，就有1549名菲傭在海外遭受虐待案件，其中，243人遭到性侵。

這些遭受性侵迫害的菲律賓女傭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供職於中東海灣國家。

由於歷史的原因，海灣國家的經濟條件雖然不錯，但卻有根深蒂固的等級觀念和歧視女性的觀念。

那裡的人對本國女性的束縛與壓迫都非常多，更何況是菲律賓女傭這些背井離鄉的人呢？

在海灣國家的土豪僱主們看來，從事家政服務的菲律賓女傭和“婢女”、“奴隸”等沒什麼兩樣，都是主人的附屬品，要完全服從主人的命令，滿足他們的需求，這其中，就包括主人的性需求。

遠道而來的菲律賓女傭往往不會得到足夠的尊重，她們的護照和手機會被剛剛見面不久的僱主收走，無法逃離的她們就只能任人宰割。

一些不堪受辱的菲律賓女傭最終選擇自殺來求得解脫。

僅在2017年，媒體就報道了在科威特多起菲律賓女傭因不堪忍受性虐待而自殺身亡的事件。

此事雖然讓菲律賓政府十分惱火，並多次透過外交途徑敦促科威特辦理這些案件，還菲律賓女傭以公道，但最終還是沒能徹底杜絕類似事件的發生。

而這些事情也會發生在中東以外的其他地區。

2018年，香港洪水橋的一位三十五歲的妻子幫助自己的丈夫對家裡僱傭的菲傭實施強姦。

此後，類似的事件仍然無法徹底杜絕，一直到今年，菲傭遭受性侵甚至性虐待的事件仍然屢禁不止。

造成菲傭的合法權益屢遭迫害的原因很複雜。其中，僱主的素質是很大一個因素。

如果僱主能夠意識到菲傭與他只存在僱傭關係，雙方是平等的交易，那麼菲律賓女傭在海外的處境將會好很多。

然而，現實世界並不像我們所期待的那般美好，很多僱主都帶有強烈的“尊卑等級”觀念，將菲律賓女傭看做是自己的僕從，對她們肆意凌辱。

除了落後的尊卑等級觀念的影響外，菲律賓女傭的糟糕的處境還和僱主國對她們的態度有關。

菲律賓女傭在海外受到虐待時，往往很難維權。

從小被要求溫柔順從的她們很難對僱主的不合理要求說不，也很少具備維護自己合法權益的能力。

儘管菲律賓政府曾經想透過各種辦法來維護菲律賓女傭的權益，但始終都對背井離鄉的她們愛莫能助。

一旦菲律賓女傭在他國出事，就只能根據當地的法律法規來處理，而事發地的相關部門也存在著包庇本國公民的嫌疑。

就比如在海灣國家這種女性處於劣勢地位的地方，僱主對菲律賓女傭的性侵往往會被包庇，很多時候一些情節較為輕的性侵案件甚至會被隱藏了下來。

只有那些情節嚴重到鬧出人命的菲傭遭受性侵案件才會見諸報道。

鑑於國外菲傭的合法權益不能得到有效保障，很多人就想到返回家園。

然而，菲律賓國內的就業形式實在是不容樂觀。

很多菲傭回到國內後薪水只能縮減到原來的四分之一甚至是三分之一。

肩膀上擔負養家餬口重任的他們就只能繼續在海外忍辱負重下去。

千萬菲傭的背井離鄉給菲律賓帶來的不僅僅是外匯，還有千萬從小失去母親的青少年。

這些人從小就無法享受到母親的關愛，也就無法得到良好的照顧，會留下各種各樣的問題。

糟糕的工作環境、無法從根本上杜絕的性侵以及無法履行的母親的責任，我們不禁要問，菲律賓女傭到底何時才能脫離這樣的境地？

菲傭的救贖

雖然菲律賓女傭在海外受到的待遇並不十分樂觀，但這麼多年來，菲律賓政府的確已經在努力維護外出的菲律賓女傭的權益。

1991年3月，菲律賓女傭弗洛爾在新加坡被以謀殺罪逮捕。

經過四年的調查與審判，法庭認為，弗洛爾謀殺僱主黃勝強四歲的兒子和另外一名菲傭蒂拉曼卡，應被判處絞刑。

四年後，一名回到菲律賓的傭人菲尼爾卻對國內的媒體聲稱：“黃勝強四歲的兒子患有癲癇，是他自己不慎跌落水缸淹死的，黃勝強回家後，遷怒於女傭，將其殺死，在事後將此事嫁禍給弗洛爾。”

因此，弗洛爾應該是被新加坡法庭冤枉的，她根本就沒有殺人。

菲尼爾的言論很快就在菲律賓國內引起極大的反響，人們紛紛組織演講、示威遊行等活動聲援弗洛爾，希望能還這位海外務工的菲傭一個公道。

菲律賓政府也和民眾一樣對弗洛爾的遭遇非常關心。

時任菲律賓總統拉莫斯親自與時任新加坡總統王鼎昌溝通，希望新加坡能將弗洛爾赦免。

但新加坡堅持認為自己法庭的判決沒問題，弗洛爾還是在1995年的3月份被處決。

隨著弗洛爾的喪命，菲律賓被徹底激怒。

民間開始組織一系列的反對新加坡的活動，示威遊行、燒燬該國國旗、抵制該國產品等活動都被民眾提起，用來表達他們對新加坡的強烈不滿。

菲律賓政府也不甘落後，很快，菲律賓就召回了本國駐新加坡大使，兩國關係幾乎降低到快要斷交的地步，就連聯合國都不得不出面調停，希望菲律賓與新加坡兩國都能保持冷禁與剋制。

菲律賓上下一致認為弗洛爾就是被新加坡法庭冤枉的，無法接受新加坡做出的判決。

一時間他們將弗洛爾當成英雄，總統夫人甚至親自迎接弗洛爾的遺體回國，菲律賓官方還用英雄的葬禮規格為她舉行了盛大的葬禮。

此後，新加坡為了緩和與菲律賓的關係，決定重審此案，為了避免本國法醫引起菲律賓的不服，新加坡還專門僱傭了包括中國在內的幾名外國專家共同調查。

遺憾的是，重新調查的結果與此前的並無區別，弗洛爾還是無法被證明是無辜清白的。

而菲律賓和新加坡的關係也經歷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才恢復。

一個女傭的死，竟然能導致兩個主權國家近乎斷交。

這表明菲律賓對海外勞工的處境還是非常關心的。

從弗洛爾事件之後，菲律賓政府不斷加強對本國勞工的保護。

它會積極與僱傭地協商，在當地設立海外勞工辦事處，加強都對女傭代理公司的資格審查。

不過，由於菲律賓女傭的供職地點大多在海外，菲律賓政府再怎麼努力，也還是無法在第一時間內出現，保證她們的合法權益。

很多時候，當女傭的人身財產權力在海外遭受侵害時，菲律賓政府總是顯得鞭長莫及。

就算進入二十一世紀，菲傭在海外遭受性侵甚至性格虐待的新聞仍屢見不鮮。

僅僅在2017年，就在科威特一國發現了四起女性菲傭被性侵致死的事件。

導致時任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不得不在2018年的1月份公開喊話科威特，若再在該國發現女性菲傭遭受性侵的事件，那麼他將下令阻止數十萬菲律賓女性到中東地區工作。

雖然菲律賓在維護菲傭的合法權益上表現的態度強硬，但何時能徹底將女菲傭從弱勢的地位解救出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畢竟，這也不是菲律賓一個國家就能完成的事情，如果僱主國家的所在地不出臺相應的法律法規，維護菲傭的合法權益，那麼這些女菲傭將長期處在被剝削的境地中無法自拔。

總之，要徹底改善菲律賓女傭的處境還需要很長的路要走。